第255章 给别人做嫁衣
楚安澜乐道：“不会就学啊，怎么着，还要本世子教你不成？”
厨子张了张嘴：“可这东西，长得实在是有些恶心……”
“那你就设法把它做得不恶心。”楚安澜拍拍手：“来人，搬几个炉子，再搬几口锅来。”
今日，他非得把这蝗虫烹了不可！
很快，炉子和锅具就被搬到院中来，就连调味料也摆满了架子。
厨子只能硬着头皮上。
望着装了大半盆的蝗虫，厨子头皮发麻，根本无从下手。
然而，一群人眼巴巴地瞧着他。
叶宛卿道：“蜂蛹和蚕蛹如何做，这个便如何做，你不必有太大压力。
若是失败了，也不怪你。”
厨子暗自松了口气：“蚕蛹与蜂蛹，向来就是直接用油炸，别的法子我没试过。”
“那，蝗虫也用油炸吧。”
叶宛卿看向木盆里密密麻麻跑动着，试图飞起来的蝗虫，头皮有些发麻。
她移开目光：“都来帮忙，先把蝗虫翅膀摘了，再把内脏挤了。”
胆小的侍女害怕虫子，多看一眼便哆嗦得厉害，于是，只好让侍从们上手。
叶辰霆回来，乍一迈入院门，不禁愣住：“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叶辰曦抬头：“二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捉了好多蝗虫，准备做成菜呢！”
叶辰霆闻言，不禁笑道：“我本以为，你们只是说说，没想到真做了？
城中散播谣言的‘神医’，是你们的人吧？”
“是安澜想的办法。”叶辰曦神色古怪，忍了忍，红着脸对叶辰霆道：“安澜说，吃了蝗虫，可以大补……”
叶辰霆愣了一瞬，脸上浮现出薄红：“百姓……好像信了。”
“真的假的呀？！”叶辰曦惊诧。
叶辰霆神色有几分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我路过时听了几句……
总之，是有人信的。”
“有人信就好办了。”楚安澜掰着手指：“哪怕是灵丹妙药，服下了也需要时间起效。
只要有大量人信，去田间捉蝗虫，总能把虫捉得少一些。”
“的确如此。”叶辰霆应道。
叶宛卿问：“二哥折回府衙后，官员们可有想出别的应对之法？”
叶辰霆轻叹了口气：“他们说，派人挖沟渠，趁着雨水降落时，将蝗虫埋入沟渠。
这个法子，是最快也最有成效的。”
“土埋……”叶宛卿蹙眉：“若是有人偷奸耍滑，沟渠挖浅了，或者是土埋浅了，岂不是做无用功？”
“是啊。”叶辰霆忧心道：“我还担心，若一部分卵被埋在土里，来年卷土重来可如何是好？”
“若能保证，这次将大部分蝗虫深埋在沟渠里，保住庄稼，秋收和明年春耕前各自将土深翻了烧一遍呢？”叶宛卿问。
叶辰霆道：“倒是个法子，只是，还需百姓配合好才行。”
“指望他们配合？”楚安澜道：“倒不如府衙直接督促，强行翻地烧地呢。
挖沟渠，也让府衙派人去督促。
你是没瞧见那些农户，光是驱赶个蝗虫，就跟哄鬼玩儿似的，从这家田里赶到那家田里。
赶来赶去，蝗虫都累得胃口大开了。”
叶辰霆滞住：“是么？”
“是真的！”叶辰曦认真道：“他们还因为把蝗虫赶到别家田里，在那儿吵了好久呢！
我虽然没种过地，但我也知道，把蝗虫赶去吃别家的庄稼是不对的！
而且，他们怎么保证，蝗虫吃了别家的庄稼，就不吃他家的了呀？”
叶辰霆叹了口气：“即便如此，挖沟渠埋虫也是能最快除蝗虫的法子了。
能保多少粮，只能看天命了。”
听见这话，楚安澜看向叶宛卿：“卿儿。”
叶宛卿明白他的意思，便带着鼓励轻声道：“世子来说吧。”
楚安澜立刻开心道：“好。”
叶辰霆询问：“怎么了？”
楚安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们今日去了田间，除了让‘神医’去造谣，引着大家捉蝗虫外，还想到了另外的法子。
临安多水，大部分农户都有养鸭子。
所以，我们寻思着，可以让农户把鸭子赶去田里吃蝗虫。”
说完，他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叶宛卿心下觉得好笑，但还是顺着他：“世子说的没错。
配合府衙给出的法子，应当会更适用。
蝗虫成灾，即便埋了，也难免会有许多漏网之鱼，正好，田间放鸭去捉，地里放鸡去捉。
趁蝗虫不活动时，还可组织百姓用火烧……
若是百姓能捉一些，又能少一些。
余下的，便只能等秋收后翻地之后烧一遍，来年春耕之前再烧一遍。”
叶辰霆若有所思：“虽麻烦，却是可行。”
叶宛卿又看向他：“蝗虫并非一日成灾的，若是可以，最好是让皇上颁布诏令，大周境内，凡是耕田，秋收后都烧一遍。
闹过蝗虫的地方，来年春耕前再烧一遍。”
叶辰霆赞成：“我也有此意。”
“还等什么？二弟快点写折子传回京城吧！”叶辰曦兴奋道：“这可是加官进禄的好机会呢！
写折子时，可以把妹妹、安澜和我也写进去么？
万一皇上高兴，直接给我封个官职，下次春闱我就不用参加了！”
叶辰霆含着一丝歉意：“抱歉，这个折子，不能由我来递。”
“啊？”叶辰曦不解：“为什么啊？”
楚安澜也皱起了眉头：“为何？”
叶辰霆看了眼神色平和的妹妹，这才看向大哥和妹夫：“我任职于翰林院，此行来临安，是被借调到工部来参与行宫选址和避暑长廊的选址的。
为治理蝗虫出谋划策，也是因同为朝廷官员，且食君之禄，无法袖手旁观。
但，若我直接递折子给皇上，便是僭越。”
“难道，我们就要把这个功劳白白让给别人么？”叶辰曦透心凉：“我们费心费力，就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么？”
楚安澜也被气笑了：“让那群酒囊饭袋领了这功劳，升官上去，岂不是会祸害到更多人？”
“是吧？”叶辰曦与楚安澜此呼彼应：“临安现今这个县令程遒，本是靠姻亲关系来的临安。
他的堂姐，是梁王的继妃。
他来临安，就是因着临安富裕，政绩稳定，待几年后好回京升官……
把功劳给他，岂不是正中他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