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一直都在

他真的坠入那段回忆之中，他们都好像真实的又活了过来……

“蒙儿，这是你爹爹的妹妹，日后你就叫她姑姑好不好？”花暗香蹲下身体和小小的楚蒙平视，指着站在一边和楚遥之说话的洛沁儿。

楚蒙看着洛沁儿长得慈眉善目，和娘亲一样好看，于是很听话地走过去拉住洛沁儿的手，笑得纯真，奶声奶气叫道：“姑姑好。”

洛沁儿蹲下摸了摸楚蒙的小脑袋，温柔地笑道：“蒙儿可真乖啊。”

楚蒙不喜欢别人摸自己的头，抿着嘴生气道：“我现在要长个子，你不能摸我的头！”

洛沁儿一怔，三个人都看着楚蒙笑了起来，楚蒙见他们都笑自己，便生气地跑开了。

楚遥之看着儿子奶萌又小大人的样子，笑道：“娘娘莫怪，蒙儿都让我们惯坏了。”

洛沁儿听到“娘娘”二字，神色一僵，道：“楚大哥，朝廷如今已经改称大镜了，我算哪门子的娘娘，日后楚大哥和嫂子还是叫我沁儿吧。”

花暗香拍了一下楚遥之，怨怪他一点不知道说话，她也是很同情洛沁儿的遭遇。

小小年纪入了宫，生了女儿，又封了妃，本以为日子都好起来，结果朝代更迭，在宫中死里逃生出来，又失了女儿，当真是凄苦。

花暗香心疼道：“以前的事情先不想了，若不嫌弃，日后就在我们这里住下来，若是寻到想去的地方，我们也不拦你。”

“多谢嫂子。”洛沁儿立即向花暗香跪下，豆大的泪珠落下来，楚楚可怜道：“你们的收留之情，万死也难报。”

“妹妹这是什么话。”花暗香忙扶起来洛沁儿，劝慰道：“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楚遥之也应和道：“是啊，我们住在这避世隐居之地，想来也没人能找到，你就放心住下。”

洛沁儿感激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站起身再次拜谢道：“多谢楚大哥和嫂子，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还请你们不要为此讨厌我。”

花暗香瞪了一眼楚遥之，挽起洛沁儿的手笑道：“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提它做什么。”

楚遥之和花暗香自从生了楚蒙之后就一直避世而居，渐渐在江湖之中淡出，期间也只曾去见过俞覃子一面。

如今见着楚蒙一天天长大，他们只觉得这种平淡避世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直到两朝交替，洛沁儿不知怎么从皇宫之中逃出来。刚好那日楚蒙闹着要出去玩，于是楚遥之便带着儿子去镇子上遇到了衣衫褴褛，如同疯妇的洛沁儿，一时不忍便带了回来。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他们二人的催命符！

洛沁儿和他们一同生活的半个月，待楚蒙也很好，楚蒙也喜欢又多个维护他的人。

看书不认真，习武不用功，不仅有娘护着，还有个姑姑护着。

那一日十分闷热，山里的虫鸣声吵得人心烦，小楚蒙还未吃午饭就睡着了。

洛沁儿那日主动做饭，烧煳了两道菜，最后只能还是由花暗香重做。

楚蒙睡得浑身汗津津的，迷迷糊糊起来，正看见爹娘被洛沁儿掐住喉咙，眼神阴鸷，嘴角狞笑着，像是个嗜血怪物。

小小的楚蒙惊恐万分，不明白姑姑要干什么，想大叫出声，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看到了吗？你爹娘也不过如此，这就是心慈手软，轻信别人的下场！”

花暗香和楚遥之还在拼命挣扎着，然而早已让洛沁儿下了药。他们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柔柔弱弱，曾经哭得凄惨，跪在他们面前感谢他们收留。

“娘——爹——”小楚蒙的泪水沁满眼眶，被那个不男不女的人钳制着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爹娘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夫妻二人还在挣扎着要转头去看还在里间睡觉的儿子，眼角淌出血泪来。

楚遥之和花暗香的身体慢慢停止挣扎。洛沁儿猩红的眼睛闭起来，神情餍足，陡然松开手，轻蔑地笑道：“遥之哥哥，你可后悔当初不愿带我走？”

她倏而又嗤笑起来：“后悔也没用了，现在我要你们死后天涯永隔。”

花暗香和楚遥之没了生气的身体倒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洛卿儿似是极为惋惜，蹲下身子，抬起她那多年保养出来纤细莹白的指尖抚过楚遥之还残留着体温的脸颊，道：“遥之哥哥日后就这样陪着我好了！”

咔嚓——踩碎干枯树枝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谁？”洛沁儿骤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外便追了出去，只看见一只兔子在屋外草地里吃草。

过去那模糊的画面像蒙上了琉璃镜面一般……

“娘——”楚蒙痛苦地陷在洛沁儿掐着爹娘脖子的那一刻，他好想冲出去抱住爹娘，他要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于野也躺在床上，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楚蒙，都过去了，你不要害怕，我一直都会陪着你，我知道你很自责这些年忘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这不是你的错。”

于野劝着他，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他不知道这些天他们是怎么折磨楚蒙的，但是楚蒙如果想起他爹娘死的那一天，一定会很自责这些年认贼做亲。

“楚蒙，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很小。”于野慢慢靠近楚蒙，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现在还活着，洛沁儿还没死，你怎么能一蹶不振呢？你爹娘的仇还没有报呢，对吗？”

楚蒙耳中传来于野的声音，渐渐啜泣起来，于野只觉得也心痛难忍。

没有人经历他的痛苦，所以无法体会楚蒙的痛苦，包括于野他也不能，他只能理解并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于楚蒙勇气，尽量去感同身受他的难过。

于野没有再劝慰，只这样抱着他，时间似乎也停止了一般。

楚蒙慢慢抱紧于野，这个反应让他意识到，楚蒙应该是醒过来了。

楚蒙此刻就像是受伤的小兽寻求避风港一般钻在于野的怀里。于野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阿野……”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呢喃着。

于野发觉楚蒙蜷缩的身体慢慢软和下来，柔声道：“我一直都在呢，你睡吧。”

楚蒙的头埋在于野的胸口摇了摇，头发蹭到于野的脸颊有些发痒。于野的脖子轻轻地后仰一些……

“唔……”

于野只后仰了一下，楚蒙以为于野要走，没有安全感的他双手紧紧地箍住于野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