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实话实说

虽然钟庭敬介绍的简单，可方程却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淡淡的官威。如果没错的话，这位刘泽林应该是朔阳市的一把手了。

方程倒也没有多少紧张，朝刘泽林打了声招呼，便转头对钟庭敬说道：\钟总，我把图纸给你带过来了。\

说完，他打开背包，取出一大叠的图纸，递了过去。

钟庭敬连忙接过来，跟众人说了声\抱歉\后，便拿着去了书房。

刘泽林笑着对方程道：\小方，听老钟说，你现在还没有毕业？\

方程点了点头道：\嗯，今年六月份才正式毕业。\

刘泽林抿了一口茶，说道：\听说你现在已经自主创业了，怎么没有想继续攻读研究生呢？\

方程嘴唇动了动，笑了笑说道：\我学习成绩挺烂的，特别是英语。我估计我是考不上的。\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你倒是很诚实\刘泽林笑着道：\如果你真有考研的想法，我倒是可以帮你推荐一位咱们海东大学的教授。\

一旁的王老师看了看丈夫，略一想，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方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刘书记亲自帮着推荐，那肯定是能保研的。可从方程的角度上讲，他真没有读研的想法。

方程想了想，说道：\谢谢刘书记。其实，我并不打算读研的。\

\奥？你说说你的想法，我也听听\刘泽林倒是愣了一下。

虽然他在钟庭敬那里也听说了，方程设计过几款发动机，而且销量还不错。但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方程实话实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有些学校的研究生培养，问题挺多的。

三年研究生，真正做过课题的，哪怕是很小的课题也是凤毛麟角。而且我听说，有的研究生甚至成了一些导师的工具人，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光。

我觉得我现在还行，如果以后真需要充充电了，我再考虑一下。\

刘泽林端起茶，深深呷了一口。虽然他没有说什么话，可气氛却有些冷了下来。

方程也没有继续说。既然说，那就说点实话。违心之论，不符合他自己定义的一个技术人员的基本素质。

这时，书房门打开了。钟庭敬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工，你的图纸，我刚才大概的看了一下。唉，不佩服都不行！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东西，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钟庭敬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喝了一碗茶道。

说完这话，他这才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于是问道：\怎么了？\

钟慕青连忙解释道：\爸，也没什么。刘叔叔推荐方程去读研究生，方程有自己的考虑。\

钟庭敬笑着说道：\老刘，我也觉得方程真不适合去读研究生。\

没等刘泽林问，他继续道：\因为没有导师能教的了他啊！总不能，导师天天追在学生屁股后面请教问题吧？\

王老师听了眉头微皱。她作为一名博士生导师，很难接受他的说法。

方程连忙摆摆手道：\哪有钟总你说的这么夸张！\

钟庭敬却道：\你也不用客气，我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刘若楠满脸兴奋地说道：\钟叔，你快说说。\

王老师瞪了女儿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钟庭敬反问道：\老刘，你知道方工给我的是什么图纸吗？\

刘泽林摇了摇头道：\你又没说，我哪里知道。\

\那是五轴五联动数控机床的完整图纸和系统代码程序！\说到这里，钟庭敬有些激动起来。

\你们可能不了解这个机床是干什么的。这么说吧，上到航空航天，下到汽车火车轮船，所有生产这些东西的机器，都是它生产出来的。\

\所以，它被称为工业母机，是被国外列入禁止出口我国目录里的顶级好东西！你们说，就凭这个，哪位导师能教导的了他？！\

全屋的人都被震惊到了。特别是刘泽林一家，那更是目瞪口呆了。

刘泽林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方程，感慨地道：\方程，没想到，你一个人竟然为国家做出这么大的贡献。\

王老师也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直接给个博导也不为过。\

方程连忙说道：\真没有什么的，我就是不小心做出来的。\

刘若楠和钟慕青齐齐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是谦虚呢，还是装13呢！还不小心？你要是小心一点还不原地飞升了？！

钟庭敬的爱人林老师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去了厨房。王老师等人也都起身去厨房里帮忙。

没一会儿功夫，三个女孩子就被赶了出来。她们一脸尴尬地上了二楼，说私房话去了。

客厅里三个男人喝着茶继续聊天。

其实方程也就是个旁听的。因为他们聊的大多数事情都是与政策相关的。

话题聊着聊着，又聊到了现在技改的问题上。

刘泽林笑着对方程说道：\方程，技术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跟我们说说你的看法。\

方程摆了摆手道：\我就会做点东西，这种全局性的工作，我真不懂。\

\没事，这又不是做报告，就是我们在这里闲聊而已，大胆说就是\刘泽林说道。

钟庭敬也说道：\你就说说吧，好听的话我们听着，难听的话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忘了。\

方程被他们两人一架，只得说道：\那我就说说我的一点看法，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多批评指正啊。\

\哈哈！行！\刘泽林笑着道。

方程这段时间一直接触赵洪刚和解立本，对他们的思路和处境也有一些了解。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了起来。

在方程看来，技改并不是获得一项技术的突破，就可以称为技改成功的。它应该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

技术进步就需要研发，而研发却需要资金。那么资金从哪里来？

一方面是国家专项拨款，用来从事一些战略上的技术研发。这个过程很枯燥，很漫长。甚至有的科研人员穷极一生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另一方面就是社会资本的加入。但它的特性又决定了它的短视性，也可以形容为战术上的研发。

科研人员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养家糊口。所以提高科研人员的待遇，给予他们该有的社会尊重。

绝不能再出现当年科学家不如卖茶叶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