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疼惜

夏之柏暗哑地道：“儿子知道。”

涂氏自知自己儿子对于黎氏的亏欠，黎氏也没有对夏之柏有过怨言，涂氏对这个儿媳也是百般的好，此时也只有安慰夏之柏：“柏儿，你不必太过自忧，日后要好好对待黎氏才是。”

夏之柏点点头，随即想起了另一件事，忙转头去问眼眶通红的夏妍香：“母亲，前几日听说小妍儿中了毒，月姨替她解了，现在可好些了吗？”

话虽是问涂氏，夏之柏的眼睛却是细细地观察着夏妍香，夏妍香看他望过来了，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又要涌上，夏妍香低下头，不敢让夏之柏看到：“多谢哥哥挂怀，我已经无碍了。”

涂氏见他们这样也忍不住泪水又涌上来。

月青不忍心再看这样的局面，在夏之柏又要说话前赶紧道：“好了好了，都开心一些，都如此感伤做什么？搞得怪难受的，若是离丫头在的话指不定又要吵嘴了。”

提到离关，大家的情绪都好了起来，离关与沈氏的脾气很像，都是咋咋呼呼的，却又不失女儿家的娇俏可爱，是大家妥妥的开心果。

这下大家的泪水全都收了回去。

夏之柏这下也就放心了，柔声道：“好了就好，我在回京的路上给妹妹们带了些地方上女儿家喜欢的物件，一会儿就让下人们给二妹妹和五妹妹送去。六妹妹既然也在母亲这里，我来的时候就把六妹妹和小妍儿的份儿一同带来了。”

说着夏之柏就向白柯扬了一下手，白柯会意，立刻就把东西拿上来了。

给夏妍香的是一只银质的镂空雕球，里面足足有六层，而给夏浅香的是一只玉雕的繁复花纹的手镯，本来这些在京城都是常见的物件，只不过这两件物件都是其他地方当地人的手工制件，制作方法密不外传，而且还有巧妙的防仿手法。

夏妍香和夏浅香都已经起身了，准备给夏之柏道谢，夏之柏却阻止了她们：“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毕竟我也是你们的兄长，给妹妹们带点礼物不必道谢。”

夏浅香小心地看了夏妍香一眼，夏妍香对夏之柏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想法，索性也没有客气就收下了。

夏浅香看夏妍香没有多礼，但想了想，还是小小微微躬身，收下了。

夏之柏怕涂氏会觉得他太惯着妹妹们了，向涂氏那边倾下了身：“母亲，妹妹们平日里被那些规矩礼教束缚得紧，儿子这个兄长纵一纵她们应当无碍吧？”

涂氏却并没有在意这个：“不必太拘束，你是有分寸的，不必事事再担心我不悦。”

夏之柏却是一脸正色：“不，儿子只活了短短的二十四年，还有很多做人的道理还需要向母亲学习。”

涂氏很满意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月青此时开口道：“今日进宫，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月姨放心，皇上并没有为难我。”夏之柏知道月青是什么意思，早在得到小妍儿中毒的消息时，舅舅的信里就已经说了，他们为了要让皇上下旨让大理寺彻查小妍儿中毒一事，把他回京要闹事给搬出来了。

月青有些狐疑，夏之柏已经不再是小孩了，有些事已经学会了自己扛，皇上为了此事为难了他也说不定。

夏之柏知道月青的顾虑，坚定地向月青点点头：“月姨和母亲都放心，虽然如今边疆暂稳，但北方的游牧民族一到冬日就缺少粮食，势必会南下进攻，皇上就算再担心我功高盖主，也要考虑着如今大容朝缺少大将，只要我没有干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应该在十年之内是不会动我的。”

月青和涂氏这才松了口气。

“那好，你既已回来了，不如先去你舅舅府上走一趟，然后再回来用晚膳，晚膳用了再回去吧！”

“都听母亲的。”

“竹香园那边……”夏之柏已经知道了皇上赐婚夏品香做垣王侧妃一事，有些担心二姨娘会在他父亲面前更得脸。

涂氏根本就不在意：“没事，既然皇上已经赐婚于她，就是她的造化。若是要嫁，我与你舅舅还不想让妍儿嫁给垣王殿下，垣王殿下现在与落王殿下分庭抗礼，只希望我们不要卷入夺嫡之争之中才好。”

夏之柏默默点头，小妍儿如今本就不到议亲的年纪，况且若是嫁给了皇子，就势必要面临后院无数女人的局面，还不如嫁给一户门户较低的人家，这样他们就能好好地护着夏妍香了。

更别说小妍儿从小已经因为过分耀眼的哥哥和舅舅百般低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努力地不出风头，对外界的认知实在太少，若是贸然把她嫁出去了，指不定她还会受到更多委屈。

夏妍香不知道夏之柏心里是这样想的，反倒是担心哥哥害怕她嫁不出去。

夏妍香悄悄地偷看夏之柏的脸色，只看到了满脸的愧疚，她的心里不禁一紧，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夏之柏抢先一步：“母亲不必担心竹香园，就算二妹妹做了垣王侧妃，二姨娘也始终是个妾室，有儿子和舅舅在，你和妍儿一定能好好的，妍儿也不必嫁给什么勋贵人家，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就够了。”

夏妍香眼眶一热，夏之柏是个心地纯粹的热血男儿，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的一腔热血会被京城的暗潮给湮灭。

更让夏妍香痛苦的是，本该察觉到一切的她并没有警惕，她一开始被算计的时候，她就该发现了，是她太蠢，不愿意去揣测，不愿意去深入考虑，才酿成了这些苦果！

涂氏也有些感动，毕竟自从夏之柏十六岁离府之后，夏榴就已经不把她和夏妍香放在眼里了，虽然没有收走她的管家权，但也是看在涂嵩的面子上，毕竟只要涂氏向涂嵩提一句，夏榴在朝堂上就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夏之柏回来了，哪怕夏之柏没有住在夏府里，但是也对夏榴有一定的震慑作用，这样就算夏品香被赐婚给墨潏阳做侧妃，二姨娘也翻不起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