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涌何处

开学一个半月后，秋高气爽的丰收季节，学校要举行校运动会，每班都要报名，不能缺赛，重在参与。紧张的学习之余，要学会放松，同时增加学生之间的团结。

报名的时候，男生都是踊跃的，秉持着能者多劳，这是尽显英雄阳刚的好机会。而女生这边就哼哼唧唧，能推则推，很多女孩子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是父母掌上明珠，都是大姑娘了，跑跑跳跳都不文雅，没人放的开，也怕跑倒数第一，让人笑话。

沈从云和书记孙磊挨个的做思想工作。

平日里上体育课，老师教的一些动作，钟晓彤做的很标准，这次轮到女生的时候，到显出她了，女生们一致的推举她。

关系到集体利益，团队精神。就这样，八个个子比较高的女生被强制报上了，200米，400米，接力跑，还有3000米。

庄序看着钟晓彤接受了3000米的名额，不禁担忧的说。“如果跑不动，别勉强。”

“我这是高尚。”熟悉了，钟晓彤和庄序之间的话多了起来。其实她也不愿跑，看着已经定下来的名单，还是算了。自嘲的想我不入地狱，谁入。

庄序看着淡雅的钟晓彤，心中一阵感慨。男生在背后评价班里的女生时，都说钟晓彤太过冷淡了，寡言少语，一点也没有十七八岁女孩子该有的活泼，活像尼姑一样。还起了个外号叫无量神尼，其实他们班级里的女生都有外号，大多是恐龙的名字。除了三个知名的美女，学习好的刘元，班花何畅，妖娆不羁的姚丽娜。钟晓彤平日里常常安静的坐在那，很少和人打交道，根本让人忽略她的长相。可自打与她同座后，近距离相处，他发现钟晓彤非常美，五官清秀耐看，单拿出哪一样，都是顶好看。皮肤白皙细腻，黛眉修长，眼若秋波，雾蒙蒙的，唇形干净的别致，特别一笑起来，尤为炫目。那双手更是让他常常目不转睛，不大不小，手指纤细有度，他曾不经意碰过，绵软滑腻的不可思议。当时就想到一句话，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深深的被掩藏了………

年轻男女，花样年华，因为心里的碰撞，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很容易怦然心动，丝丝情义在心田荡漾开来。

“钟晓彤，你的水。”

钟晓彤看着回来的庄序将打好的水杯放在她的桌脚处，一股暖流在心扉缓缓趟过。很自然的仰起首，嘴角微牵 “谢谢。”

那一刻的阳光映的她脸颊雪白如凝脂，星眸流彩。看的庄序心神激荡不已，笑着看着她“和我客气什么。”

钟晓彤只觉对方眼中有一簇火苗，灼的她不能相视，垂着眼帘，目光移到了书上。

庄序不帅，又偏瘦，顶多算是端正，他个子高，学习也不错，很有文人气质。她记不得高一他是什么样子了。那时候，她很少注意别人。但自同桌后，他没少帮助自己。他思考问题的动作，他微笑的样子，他不经意的挑眉，他和人相处的方式，还有班级里谁和他最要好。她都比较了解。

似乎女生中赵敏和他最投脾气，两个人一个家乡，每月学校放三天长假的时候，他们通常一起走。在她看来，赵敏看庄序的眼睛里有着几分特有的神情。。。。。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自打重新分座以后，赵敏和她的接触越来越多了，有意无意的说庄序的以前的事，脸上带着特有的光，显的异常神采飞扬。

年轻男女之间通常有个美好又苦涩的词，暗恋。

有一次中午，钟晓彤没带饭，破例去了次食堂，当她环视大厅，黑压压的都是急匆匆吃饭的人，各自拿着饭缸排队。茫茫人群中，她随波逐流，不经意间看到了穿着红色体恤的赵敏，她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带着深深的甜，在座位上向正前方挥手。钟晓彤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同样微笑并手里端着两个餐盘走向赵敏的庄序，替她细致的放好餐具，而赵敏则是有意无意的瞟了她一眼。即便年幼懵懂，钟晓彤似乎感觉到那眼神的含义是占有。

她扫了眼前面的队伍，不愿意等，便想着出去买点吃的算了。只是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处，她撞到了一个人，有女生哎呦一声，钟晓彤心内一慌，赶紧低头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把人脚踩了一下，也没多大的力，但她却听到女生清脆的带着省城独特口音的冲她尖锐责问：“什么人啊，没带眼睛出来啊？也不看路。”

钟晓彤感觉周围人都在看，还是恳切的说“对不起。”

“你给人道歉的时候都是这么低着头不带诚意的。”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钟晓彤身子一僵。缓缓抬首，立时陷进一片漆黑的锐利中，男生身体颀长，双眉斜飞入鬓，眼睛狭长，眼中带着无限嘲弄。

掩盖那瞬间燃起的烦躁和恼怒。她微笑着说“真对不起。”

再次说完，她深深觉得混食堂也不容易。也不管他是否善罢甘休了，转身往外走，只听到后面的女子换上柔软的声音，急切担忧的问“天昊，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

钟晓彤只听了一声冷哼，死不了…………是啊，踩一下脚怎么会死？可笑至极！

然而，那日等她吃完饭回来，庄序问她有没有在食堂吃饭。钟晓彤一愣，抬头看向庄序“人太多了，我后来走了”。

庄序笑笑回道：“我在饭厅吃饭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的背影很像你，打算去叫，可是已经走远了。赵敏说你都不在学校饭厅吃饭的，原来真是你。”

钟晓彤垂下眼睛，无声的笑了。她还是很满足的，尤其身在好学生堆中真不一样。譬如当你不会的时候，庄序会帮你分析，给你讲解。上课提问的时候，庄序不会的，后面的沈从云也会小声提醒一下。这让钟晓彤觉得莫名的安全，而李亮是一个比较幽默的学生，偶尔一句笑话，她在前面听到了，也会忍俊不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能和他们三个打交道了，至少，见面了会主动打声hi.实际上的交谈却很少。尤其是沈从云，当然都是她心里作祟，人家沈从云从头至尾都没提过什么。

同学开玩笑说她的位置是风水宝地，除了何畅，通常还有其他班级的美女过来，找的都是沈从云，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男生起哄，哦哦哦，沈大少，沈大少……沈从云通常都会很温和的让同学打住，在招待那些女生的时候风度无限。时间长了，钟晓彤觉得这种风度和礼貌总藏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他对那些美女都很好，都一样，和何畅没什么区别，她隐隐觉得沈从云那温文尔雅的外衣下，你根本猜不透他的心。

九月的天气不至于太热，但穿长袖却很不舒服，早上她抱着一堆书，从宿舍走出来，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姜磊。一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钟晓彤很喜欢听她讲话，脆生生的带着甜。和她的婴儿肥配起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她难得的对谁都很友好，平日活的很洒脱，曾公开告诉大家她那双眼皮是割出来的，扬言等以后挣钱了，把鼻子也整整，但自打知道迈克尔杰克逊鼻子塌了后吓的再不也不想做了，她自爆家里是养宠物的，每日与猫狗为伴，那些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她还说，最大的理想就是早日嫁人，告别处女。本来很私密的事情被她说出来，却是诙谐自然，坦荡快乐。姜磊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五，但每次班级里有大型活动都是她主持，钟晓彤见过她的风采，台上的她仿佛带着魔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风趣开怀。逗得大家畅笑不已。好逗的人都叫她小肥姐，跟香港的肥肥有的拼。

姜磊编着两条小辫子，一路走的有些急，看到钟晓彤，一个急刹车。拉着她的衣角：“喂，钟晓彤，你去班级啊。”

钟晓彤点点头：“你这是去哪里？”她的方向是宿舍，关键是她不住宿啊。

“别提了，倒霉死了，我裤子撑坏了，想找张佳看看有没有，先借一下。”班级里，也就张佳和她身高差不多。

钟晓彤不禁打量了一下她的裤子。只见姜磊扑哧一笑，眨眨眼：“我不刻意让你看，你看不到的。”

钟晓彤想了想，不禁也笑了。

此时朝阳正好投射到钟晓彤的头上，如笼罩了金光一般，异常柔和明媚，少女白皙的脸庞似乎有些透明，双唇轻启，嘴角弯弯，长长地睫毛微微覆盖着她漆黑的眼眸上，似蝴蝶展翅欲飞，美丽至极。姜磊看着这样的钟晓彤，张着嘴不由看呆了。

钟晓彤催促着姜磊“快去吧，要不要迟到了。”

姜磊回神，突然很正经的对钟晓彤说：“你长的真好看。”

这次轮到钟晓彤愣了，随即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不知不觉中，钟晓彤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皮肤尤其白皙细腻。

姜磊懊恼的看着自己的身材：“你怎么那么瘦啊，你看看我，连腰形都没有，前两天我老爸突然心血来潮，带我上街买裤子，好不容易套进去一条，这没两天就撑开线了。”

“胖瘦可以改变，性格最关键，相信我，你很受欢迎，很多人喜欢你，真的。”钟晓彤笑着很诚恳的回答。

姜磊呵呵一笑，“真的啊。能受美女夸奖我无比荣幸。”说着做了一个捧心状。“好了，不多说了，我得快点去，要不一会上课了。”说完就挥手和钟晓彤告别。

钟晓彤转身刚迈开两步，便又被折回来的姜磊拉住了。见她压着声音对自己说：“你上衣很透，能看见里面穿的胸罩颜色。”

钟晓彤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连耳朵都跟着红了，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她怎么这么蠢啊，其实衬衫已经让她洗的很薄了，前面缀着花边看不出什么，怎么就忽略了后方？

最后套上姜磊给她借来的长袖外套，忐忑的一下午。那件衬衫的事情，她不敢再细想，因为，她在班级里堂而皇之的穿了很多次，心内的尴尬和羞恼可想而知，想想就难堪至极。

趁着周末，她去了趟商场，买了一件浅绿色衬衣，翻开价钱，一看五十九。钟晓彤就放弃了。。。而商场的老板似乎看出她喜欢的心思，一看她是学生再三说这价格很合适，衣服大小正好适合她，穿上之后一定非常好看。

“有点贵”钟晓彤没有犹豫，还是要走，卖衣服那女人从后面喊道：“你说多少钱，就剩下这一件小号的，一般人穿不下去。你给个价吧，便宜点卖你。”

钟晓彤身子一顿，回首道：“二十。”

然后就见那女子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摇了摇头：“这衣服二十？想什么呢，就算是买块这布料多少钱啊？你不诚心买还跑这来，真是开玩笑。”

钟晓彤没有理会那女子的市侩的眼神，是的，她只能出二十块钱，事实上，除了小时候穿表哥的衣服，只要她买的，无论裤子，上衣，还是袄，大多是这个价。

不知那衣服到底成本是多少，后来，那女子追上她，终是卖给她了。嘴里愤愤不平说她好运气，会买衣服，本就是打折下来的，原价都是一百多的，卖了很多件，最后这件是最小码很多人穿不上让她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