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小老鼠
众所周知,拆迁流玩家眼里容不下一张完整的床。
“兄弟,你拆我的床是不是要问一下我的意见?”
丁无嗟倚墙看着眼前年轻的大男孩。
他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这不是为了做任务嘛……”
丁无嗟示意钱汀看清楚,当场教学道:“这,就叫道德绑架,我跟他说拆别人床很没礼貌,他不仅不道歉还找理由,潜台词就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来质问我。”
钱汀点点头,拿出小本本笔走龙蛇记起来。
严承云探头一看,她记的是人渣的一百种表现形式,第307条。
严承云问钱汀:“他真的是无嗟说的意思?”
钱汀摇头道:“不是啊。”
严承云:“那你还记?”
钱汀语重心长道:“哥你要知道,心声是人内心情绪的一种表现方式,不是完全代表他此刻的感受。”
“我最直观感受到的是人的情绪,心声倒是其次了,更何况每个人做事不一定都会在内心想些什么。”
“打个比方,一辆吊车快要压死一个小孩了,你会在内心想他好可怜,我一定要救他,肯定完自己的想法再冲出去吗?”
“人很多行为都是不自觉的,很难体现在心声上,要判断也就麻烦了些,我在通过丁哥的分析和他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判断他的想法。”
严承云若有所思点点头,他们三人都快形成教育链条了,丁无嗟教钱汀,钱汀教严承云。
丁无嗟拿过钱汀的小本本,一本正经点头道:“你要不把名字改一下?一千种表现形式怎么样?”
钱汀摸着下巴深沉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反讽的意味吗?”
丁无嗟:“……我觉得你真的犯病了,中二病。”
此刻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栋别墅的大男孩非常非常想溜走。
钱汀看了他一眼,“你继续,反正不是我的床。”
说完就去犄角旮旯里泡着。
丁无嗟温和的看着青年,跟钱汀说了一样的话:“你继续,之后帮我拼回去就行,不然我晚上睡你身上。”
严承云向青年致歉后拿笔敲了下丁无嗟额头道:“又说混话。”
走出房间丁无嗟往栏杆上一靠,思考晚上该怎么睡觉。
思考了一会儿,扭头看严承云,“你为什么跟开挂了似的。”
“天才就是烦人。”
莫名其妙被骂的严承云:“???”
丁无嗟视线一一扫过钱汀岑林余笑,“你看看,哪一个在认真干活,还不都指着你。”
严承云:“……你也没干。”
丁无嗟:“就不干,一想到在这关里睡不了一个好觉就烦。”
严承云:“不要烦。”
丁无嗟瞪他,“把你那些直男的话憋回去。”
路过的岑林:“呵。”
嘲笑别人是会付出代价的,岑林在被严承云抓住的时候才知道这一点。
严承云认真问道:“他为什么生气?”
岑林瞟丁无嗟一眼,“他没生气,逗你玩呢,亲他两口就好了,记得亲嘴。”
说完甩开严承云的手飞速逃离案发现场。
丁无嗟也溜得飞快,赌不起赌不起,这爷们是真敢上嘴。
留下严承云一个人愣愣待在原地。
他看看岑林离开的方向,又看看丁无嗟溜走的方向,选择去找钱汀。
严承云蹲在钱汀身边问:“你知道无嗟为什么生气吗?”
完全没有关注他们的钱汀:“?”
“发生什么了?”
听完严承云的叙述,钱汀道:“每个人都会有心烦的时候,这种时候见谁都烦,你别太在意。”
严承云:“我就没有。”
钱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倒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别给我塞狗粮了,我知道你喜欢他,看到他就开心,你就当他不喜欢你。”
感受到身边人一下子被打击到的情绪,钱汀深吸口气,“我在开玩笑,哥,我滴(没打错字)严哥哥,你到底在怀疑什么?要不我把你俩扔进惩罚关让你们体会一把患难见真情?”
“他爱你,超爱你,这个世界上最爱你,好了吗?”
钱汀没敢说虽然你比不上他的事业,不过也不能说比不上,只是丁哥不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
严承云也不是。
因为自己不是那种人,所以在感情上就会敏感一些,害怕自己在对方心中不够重要。
钱汀根本不敢试探他俩的感情。
这么说吧,如果面前是刀山火海,并且刀山火海里有无辜受难群众,严承云根本不会考虑自己会不会死,死了是不是就不能和丁无嗟在一起了,第一反应肯定是救人。
丁无嗟倒是会想一想,但他不会为了这么些人冒险放弃自己的生命,倒不是为了和严承云长久在一起,而是死了就没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了。
钱汀日常遇到这俩人的感情问题都保持不敢说话的态度,生怕自己点个火,拆散一对情侣。
不过这些都是钱汀基于两人的日常情绪推测出来的,至于内心那些隐秘纠缠的情感,钱汀表示,她看不懂。
严承云也不是傻子:“你在敷衍我。”
钱汀只得叹口气,把一些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她一向不是能憋话的性格,这次真是狠心憋住了。
“你们都能为对方付出生命,但不是只能为对方付出生命,你们都有自己的追求,又何必执着于情情爱爱呢,互相爱着不就够了。”
“只有爱情的人生是不健全的,也许很有浪漫色彩,但有病。”
“如果,如果啊,我给你们一个入职游戏的机会,你们能在这里和对方长长久久在一起,永不分离,你会选择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严承云毫不犹豫:“回去。”
钱汀:“如果我告诉你丁哥的身体损坏了,他回不去了呢,你会留在这里陪他吗?”
严承云死机一样卡了半晌,“没有他?”
钱汀:“对,你回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严承云:“我想……留下来陪他。”
钱汀偏头道:“但你会纠结不是吗,你会不自觉思考那里的事,因为丁哥对你来说虽然很重要,但你的人生中并不会只有他。”
“而且我觉得如果是丁哥的话,他可能会像小明一样吧,因为他的人生中也不会只有爱情。”
钱汀最后总结道:“因为听不到对方的心,读不懂他的想法,所以会焦虑,会纠结,但这也是件好事,没有人可以每时每刻都关心着另一个人,像我,我就经常听到丁哥嫌我烦的心声。”
“我是能理解啦,但如果是你的话你能理解吗?即使能理解还是会难过吧。”
“每个人都担着一些责任,有别人赋予的,也有自己非要扛的,有时候爱情到最后也会演变成责任。”
“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不断的改变自己去迎合对方,人是要以自己为主体活的。”
劝导完迷途的羔羊,钱汀伸伸懒腰道:“你好好想想。”
只是想知道丁无嗟为什么生气却被灌输了一通大道理的严承云:“………哦。”
钱汀走远后,余笑勾上钱汀的脖子,“你这是生怕他们俩不闹矛盾啊。”
钱汀懵逼:“有吗?”
余笑:“有,姐姐劝你一句,这种时候点头摇头嗯就行了,实在不行就说两个人爱对方爱的要死要活的,不然学学岑林,别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蹦。”
“他们不需要你语重心长去劝点什么,你只要告诉他们他们想知道的就够了,所有事情不是只有完全想透彻了才能去做的。”
“你活着难道是因为你把人生想的清楚明白吗?”
听懂了的钱汀点点头:“受教了。”
余笑看她表情就知道,这货不怎么想改。
“你啊,圆滑一点能怎么样,变通懂不懂,万一你真把人家劝离了,那岂不是罪过?”
钱汀:“能被这点话劝离他们也没有多爱嘛,虽然我还没有参透人生,但我至少知道人生是有很大容错率的,不会因为一点点小破事就玩完。”
什么?你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悠闲?
严承云表示找个小鼓还不容易。
丁无嗟附和表示即使找到了万一天黑开局还不是要被偷走。
都一样都一样。
又过了半小时,玩家们终于在一个柜子角落找到了小鼓。
丁无嗟嘱咐严承云道:“你自己知道就够了,先别跟我们说,不然一点游戏参与感都没有。”
借此丁无嗟强行扳掉了自己家的外挂。
时钟敲击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困恹恹的玩家们一下子精神起来。
找到小鼓的玩家将鼓拿起来,做好了一开始游戏就敲击小鼓的准备。
邦——邦——邦——
三声结束,小鸟探出脑袋宣布:“游戏继续。”
所有人都视野一瞬间黑掉。
玩家手里拿着小鼓,祈祷着灯光快些亮起,千万不要有人再死,就算死也不要是自己。
无边的黑暗给予人莫大的心理压力,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全身不停冒着冷汗,几乎打湿了t恤。
其他玩家在哪?
他不停用余光扫视着周围,脑海中回忆着灯光暗下前众人的站位。
可是入目的只有黑暗,浓重到让人怀疑自己视力的黑暗。
他使劲眨眼,慢慢的能看到一点近处玩家的影子,还没来得及高兴,眼珠转动间对上了另一双无机质的眼睛。
那是……什么?
男人感觉自己腿在发抖,恨不得立刻倒下去,可是没有,实际上,他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看到了眼睛,便不可避免慢慢看到了对方的脸,可男人此刻根本无心关注这些。
这张脸,这个角度,那个怪物绝对不是站在旁边扭头看我的!!
他下意识别开视线,去看其他玩家,却发现面对他的人眼神都很奇怪。
男人后知后觉发现,那个东西,正趴在他背上。
自己刚才之所以什么都看不见,是因为那个东西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为什么,现在要松手呢?
男人觉得自己肯定动了,或是腿或是脖子,总归有什么地方动了。
他的视线朝旁边看去,那双眼睛还在原处,那家伙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就在男人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灯光骤然亮起,怪物消失,男人一下跌在地上,他随之发现,小鼓不见了。
他敢肯定,那只怪物刚刚一定是想杀了自己的,只是没有成功,才退而求其次取走了小鼓。
小明吐槽道:“那玩意儿叫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