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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太原僧人

白依清想想上次与张文直便是在这开山摔跤场遇到于九宵,现在又听太原来的僧人在这摆擂,二人看看时间还早,便好奇地进去瞧瞧。

只见台上两名粗壮的女子正在表演,正是上次看到的黑五娘与赛关索,为待会的比试热场,休息区内,一名中年僧人身着灰色僧袍,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己入定一般,充耳不闻各种嘈杂声。

休息区的另一侧,一名汉子己脱去外面的罩衣,隔着一层薄薄的紧身衣服,能看出他身材精壮,一看便知是练外家拳功夫的,想必是盛家拳的弟子。

半柱香的功夫,黑五娘与赛关索表演完毕,摔跤场的场主程开山走到台前,大声道:“各位观众,请安静。”程开山声音似乎有穿透力一般,丝毫不受嘈杂声的影响,清晰地传到白依清与张文直的耳里,白依清与张文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程开山。

二人上次对程开山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此次,于九宵传授二人内功心法后,本身内力精进不少,从声音便能听出程开山内力深厚,也是高手。

程开山见众人安静下来,继续道:“今有太原慧泉寺住持高僧同衍大师云游至此,同衍大师出身于少林寺,武功高强,为提升修为,愿在本场摆擂七天,欢迎各界高人前来切磋。凡来本场与同衍大师切磋的,无论输赢,本场提供出场费铜钱一贯,在同衍大师手下三十招不败的,加钱一贯,五十招不败的,再加钱一贯,势均力敌的,再加钱一贯,能胜了同衍大师的,赏钱十贯。”

听到这,台下一片议论,这同衍究竟有何功夫,能让程开山如此下本?

待议论声稍小,程开山道:“今天是同衍大师第一场,本场特意邀请了盛家拳的得意弟子盛情。下面有请同衍大师。”

众人将目光投向那僧人同衍,只见他睁开眼睛,白依清、张文直似乎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精光一闪,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台前,向众人施礼,道:“小僧同衍,为提升修为,便从太原一路云游至京城,每到一处,与当地高手切磋,至今未尝一败。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小僧希望各界高手不吝赐教。”

台下一片惊呼,从太原到汴梁,一路打过来,未尝一败,这同衍是吹牛还是真这么厉害?白依清突然想起了崆峒派的仲长统,那仲长统也是从西北到京城,一路与人比试,可现在不知去哪里了?

现在又来了个同衍和尚,这个出身少林寺,修行在太原的和尚真有这么高的功夫?白依清想起那日于九宵也在此说的话,就连于九宵都折服的少林寺,既然这同衍出身于少林寺,想必所言不虚。

同衍又道:“小僧初到京城,便听闻道教两大派别的上清派、灵宝派在京城设有分坛,两派高手辈出,小僧乃佛教,也愿与道教各界高手切磋一二。”

原来是向上清派、灵宝派挑战来,向道教挑战来了。长久以来,道佛两教也是相争不断,互不相让,至唐代李世民时,定下道教排第一,佛教排在第三,引起佛教上下甚为不满,而道教中甚至着有《老子化胡经》,说佛教还是道家始祖老子李耳在西方胡化的结果,更是让佛教中人不服气。

正如于九宵介绍的一样,道教派别甚多,上清派、灵宝派是道教中大派,龙虎山正一派、崆峒派、峨眉派、青城派、鹤鸣山派等等,派别也是很多,这同衍口气倒不小。

同衍的话引起台下一片哄动,而台上盛家拳传人盛情也是心里恼怒,这同衍一路来未逢敌手,口气也太狂了吧?程开山又马上介绍盛情道:“这位是盛家拳年轻一代里最出色的高手盛情,盛家拳乃中原名家之一,就是太祖老人家曾与盛家拳切磋时也是赞叹不己。”

盛情抱手施礼道:“我只是盛家拳里一名普通的弟子而已,并非什么最出色的弟子。久闻少林寺有七十二绝技,今日我便领教领教。”

同衍与盛情双方互相问候,便对峙起来,盛情不敢怠慢,全神戒备,而同衍却是漫不经心,单手拜佛的样子,双眼看着胸前的那支手,仿佛在欣赏自己的那支手。

盛情见此,心里更是气愤,喝道:“我来了。”言毕一拳击向同衍胸前的那支手,同衍却视若不见,待盛情的拳头即将接触到时,同衍整个身体向后飘了半步,正好脱出盛情拳头的范围。

盛情见状,双拳有如暴风骤雨般击向同衍,只见同衍身形飘逸,

左闪右躲,只是避让,并不还手,每次好像盛情的拳头都要打在同衍身上,但每次就是差那么一点,不懂行的人,看得着急,大喊道:“还手呀。”

白依清、张文直一看便知,盛情与同衍不是同一级别的,盛情相差太远。这同衍果然没有吹牛,他还未出手,就凭这躲闪的功夫,己是惊世骇俗了。

盛情见无法击中同衍,心里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同衍的对手,但又不能退,便只好又咬着牙,出拳如风,不断攻向同衍,顿时将同衍罩在拳风中。台下顿是一片惊呼声。

同衍也好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不舟,飘摇不定,随时有倾覆的风险,可又如水里的一条鱼,只是顺着波浪上下翻滚,就是不会有危险。台下观众看得过瘾,又是一片欢呼声。

盛家拳本就是外家拳法,以刚猛着称,可就像是一柄大锤砸在棉花上,毫无着力的地方。一盏茶功夫,盛情的拳头没挨着同衍半分衣襟,体力倒是消耗得不少。

白依清、张文直知道,只要同衍一出手,盛情必败,而他并不急于出手,在二人打斗中,他还不断将眼睛向程开山看去,程开山并没有什么表示。

白依清明白同衍的意思,同衍是在询问程开山是否该出手了,因为他一出手,便是比试的终结,而程开山作为场主,他当然希望比试时间久些更好,更好看一点,不然观众买的票还没看多久,就结束了,会让观众觉得钱花得冤枉。

同衍见程开山没有表示,似乎也知道程开山的想法,除了躲闪之外,还偶尔出手,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盛情的拳头拨开,而他每次一出手,迅疾,直接,精准,都不是正面对抗,而是搭在盛情的手臂上,将拳势化解。

盛情越打越心惊,知道自己与同衍相差太远,再打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便一收拳,道:“盛某学艺不精,甘拜下风。”同衍也顺势住手,又保持着单手礼佛的姿势,道:“盛家拳法果然名不虚传,贫僧领教了。”

这同衍倒也不是得势不饶人的人,还懂得给对方留几分面子,不会让人太难堪。

台下不明究里的人纳闷,还未分出胜负,怎么就完了呢?何况这些人也是瞧热闹来的,巴不得台上越精彩越好,便起哄着,还要继续。

可这话听在盛情耳里,却无异于打了他一耳光,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跳下台来,迅疾离去。

同衍开口道:“台下如有高手上台的,贫僧愿恭候。”

台下看热闹的自然不会上台,还能看出门道的,同衍功夫如此之高,也不会上台自讨没趣,白依清向张文直低声道:“这同衍深不可测。”张文直也点点头。

台下看热闹的居多,哪里会有人上台来挑战,同衍便又继续道:“听说道教上清派、灵宝派在汴梁声名很盛,高手众多,不知场下可有两派高手?”

台下没有两派人,倒是有旁观的人叫了起来:

“叫上清派、灵宝派的来。”

“叫陶宗遇来。”

“叫葛居渊来。”

“叫许宗朝、任居长来。”

台下一片声音叫道,不少的人也跟着起哄。而同衍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白依清心道,上清派、灵宝派的弟子不见了,自顾不瑕,哪里会有功夫来这?这同衍点名上清派、灵宝派,莫非与二派有什么恩怨?这两派弟子失踪,与这同衍有关系吗?白依清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白依清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张文直,张文直道:“倒真有可能。”

“只比拳脚,不比兵器吗?”台下有人故意问道。

听到此话,同衍答道:“昔有少林十三棍僧助唐太宗李世民打下江山,贫僧也略有研习。只是刀枪无眼,只怕容易伤到人,况且这台子场地有限,如果误伤到观众,实是罪过。如果有欲比试兵器者,另行选定地址,贫僧也愿以武会友。”

以为同衍会拒绝,想不到同衍倒是自负得很,虽说话说得委婉,却也是接受挑战。

台下又是一片起哄声,前几日,在万花阁前谭布衣与王还金的两枪大战,可也是不少人观看的,看得是热血沸腾,如今又有热闹看,而且一方是和尚,台下的人更是期待得很,就连白依清与张文直在心里暂时忘记了其他事情,期待着见识这同衍的功夫。

台下起哄是起哄,但没有人敢上台与同衍比试,见此,场主便走到台前,道:“今日是同衍大师初次登台亮相,大家还没看过瘾吧?不用着急,本场已经以同衍大量的名义向上清派、灵宝派下了邀请书,这二派既是道家名门,派中各位真人又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损了道教名头,想必明日以后定会派高人前来切磋,热烈欢迎各位前来观摩。”

白依清、张文直奇怪,这同衍居然直接下了挑战书,看来是艺高人胆大呀。

程开山继续道:“如果有幸能请到上清派、灵宝派的陶宗遇、葛居渊等几位当家真人来台上比试,这可是十分难遇的场面呀,届时,门票可能也会上涨一倍。今日预订的门票的,可以享受优惠,机会难得,欢迎大家预订门票。如若不是顶尖高手,本场绝不收取高价,自然会退还,大家可放心预订。”

这程开山倒真是做生意。台下此起彼伏要求预订门票的,就连白依清、张文直都受了感染,虽说二人看到过陶宗遇、葛居渊等人的出手,但道、佛二教跨教别高手的比试,倒是没有见过。当然,他们二人自然不会去预订门票,凭皇城司的这个名头还会要门票?

白依清与张文直对望一眼,会意一笑,白依清附耳在张文直耳边道:“大哥,散场后,你便去盯着这同衍,看他究竟什么来头。我继续去灵宝派探听探听。”

张文直点点头,白依清又道:“这同衍武功可是深不可测,大哥一定小心,到了非常时刻,你亮出皇城司的名号便是。”

张文直道:“兄弟,你放心。对跟踪这事,我经验足呢。”白依清不由得想起自己跟踪张文直的情况来,不由得一笑。二人又约定在白依清宅子里碰面后,白依清便先行离去。

听说是白依清来了,葛居渊、任居长亲自来迎接,一是白依清对灵宝派有相助之情,二来,灵宝派依附赵德昭,赵光义没有追究灵宝派,对此,灵宝派从此以后得小心谨慎,哪敢再有什么差池?特意安排陆显德、万秋碧去向白依清说明情况,就是出于这个考虑。三来,陆显德、万秋碧失踪,也是去找白依清后发生的事,葛居渊、任居长自然很多事要问白依清。

白依清见葛、任二人亲自来迎自己,也是十分惊讶,连忙施礼,葛居渊、任居长也不敢托大,上次在灵宝宫一番表现,葛居渊、任居长对白依清是刮目相看,况且,葛、任二人见白依清面相,五官清秀,非比常人,知道白依清绝非池中之物。

白依清将当日,陆显德、万秋碧二人与自己的会面情况详细讲了,葛居渊、任居长二人听后,也是毫无头绪。

白依清见状,便道:“来之前,我却看到一件事,不知与陆、万二人有关联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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