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安慰思

事实果真如沈妈妈所料，老夫人扑了个空，赫正连是因为病重不能出席，而赫连胜则是因为妙灵。他说只要妙灵一日不醒来，他就不会离开她半步。

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妙灵，之前还有二公子的先例，这下更是视妙灵为祸水，欲除之而后快。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大夫人，听郑妈妈说，当日大夫人见到赫连胜时并不是很愉快，或许她可以利用一下这件事情。

就在老夫人和大夫人商议着如何除掉妙灵时，仲妙灵醒了过来。

“灵儿。”赫连胜欣喜过望，一直紧绷的脸却忘了如何笑。

看着他许久之后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妙灵心情十分复杂，面前的人，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明明曾经是很熟悉的人，如今却陌生到近在咫尺似隔着汪洋。

“大公子。”最终，冥灵选择了一个这样的称呼，以前她也是这样喊他的，但此时的语气里含着从前不曾有的疏离。

赫连胜脸上难看的笑容渐渐变的苦涩，难道他和妙灵之间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吗？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冥灵为不用再面对他感到一丝轻松，心底却也被刺痛了，从今往后，她或许也只是他身边的大丫鬟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从斋月塔出来，赫连胜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里，无论如何，老夫人对他都有养育之恩，于情于理他都要叩谢这份恩情的。

“你真是隐藏的够深啊。”老夫人并没有让他立刻起身，而是不停地打量着他，瞧了许久，都难以把面前这个俊美的脸孔和断阳那张脸联系在一起。

她可以说是从小把他养到大，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真实相貌，那他的背后肯定有一个人时常帮他掩饰相貌，那个人会是谁呢？

她并不喜欢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和人，所以说虽然赫连胜是她唯一的嫡孙，她也谈不上多么喜欢他。

赫连胜早就猜到了老夫人的想法，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是直接把一部分真相说了出来，“我不敢出现是因为当年杀我的人还活着，他不死，我过早的暴露了身份，必定还会被他杀害。”

“他？暗暗？”老夫人凝眉，暗暗向来是赫连正的左膀右臂，他为何敢杀赫连胜，难道是……

老夫人心头一凛，脸上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一边命沈妈妈扶起赫连胜，一边说道：“你父亲还病着，倘若他知道了暗暗的所作所为，必定会痛心疾首，好在你母亲已经杀了暗暗，也算是为你解了后顾之忧。”

听着她为赫正连开脱的话，赫连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又说了些话，老夫人便装出头疼的模样，赫连胜本欲给她唤顾言风过来，却被她极力制止，说只需休息一下就好，他只好就此离去。

他才刚走，老夫人就露出凝重的表情，问道：“连儿这些天从未出过他自己的房间？”

郑妈妈点了点头，“对，一直都是三姨娘在照顾他。”

老夫人目光一沉，“三姨娘向来和正儿感情不和，怎么这次竟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走，我今天一定要见到连儿。”

说罢，老夫人就动了身，领着人浩浩荡荡而去，她本想着一定会遭到三姨娘的阻拦，但非但没有，三姨娘反而还十分热情的请老夫人进了屋。

虽然赫正连没有醒，脸色隐隐发白，但屋中浓厚的药味显示着三姨娘的确是在尽心尽力的在照顾他。

老夫人心中升起大大的疑问，难道她想错了？

看到她紧皱的眉头，三姨娘心中冷笑一声，既然她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了，那她就留不得了，今日就当是她最后一次见赫正连了。

离开这里的时候，老夫人仍心有疑惑，上上下下瞧了三姨娘好一番，却什么异样都看不出，只能暂且离开。反正大家都住在一个府里，她有的是时间。

谁知，第二天，老夫人的头疼病就犯了，且比前几次都要严重许多。三日过后，竟然就死了。

赫连胜当即就冲到了斯维院，质问三姨娘，“你为何要杀了她？”

三姨娘淡淡的看他一眼，声音没有半丝温度，“在这个府里我想杀谁就杀谁，何时轮到你来质问我了。”

赫连胜从小就知道这个女人的狠心，却没想到她连一个老人都放不过，老夫人虽算不上一个和蔼慈祥的祖母，但她毕竟养大了他，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此时，看到三姨娘仿佛视老夫人如蝼蚁的表情，心中顿时悲愤交加，喝道：“你答应过我不杀她的！”

“哦，是吗？”三姨娘轻笑一声，不冷不淡道：“我即便说过，那又如何，她自找死路，我哪拦得住呀。再者说你现在该关心的应该是你的心上人妙灵，而不是一个死人。”

看着三姨娘轻描淡写的模样，赫连胜面色渐冷，“安顺能够带走灵儿，想必就是你在背后捣鬼，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不会饶过你的！”

他的威胁，三姨娘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唇畔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道：“那倘若是你的母亲不肯放过妙灵呢？”

“你又做了什么？”赫连聿修大惊。

三姨娘敛去笑意，冷冽的声音缓缓落入他的耳中，“我要做的自始至终都是毁了这里的每个人而已。”

这话让本就一身寒意的赫连胜抖了下身子，不过想到才刚刚能够下地的妙灵，他连忙跑了出去。

等到他赶去斋月塔的时候，恰好看到大夫人一脸怒气的从里面走出来，心中顿时一骇，顾不上与变为笑脸的大夫人说话，便与她擦肩而过，冲到妙灵的房间。

满腔热情却无人回应，大夫人脸色骤变，手指甲嵌入了肉里都不自觉。

她和儿子明明该是相见恨晚，却全都被一个丫鬟搅合乱了，她真的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妙灵！

不过想到仲灵对她的保证，她只得压下这股怒气。

这个时候，冲到妙灵房间的赫连胜，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且房中还有赵雨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师兄，你……”赵雨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机会见到大惊失措的赫连胜，一时有些惊讶。原来他所崇拜的师兄不是像仙人那样处变不惊，师兄居然也有这样平凡的一面，当真是令人意外。

妙灵不似他那样吃惊，甚至上可以用冷静来形容，“大公子，从前您不在，现在既然您回来了，那这斋月楼里的规矩就应该立一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婢。”

看到她疏离的态度，赫连胜心中一痛，语气中难掩伤心，“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听到这里，赵雨觉得自己不再适合呆在这里，便匆匆地告辞离开了。

看到他离开，妙灵态度更加疏远，“大公子，奴婢是您的大丫鬟，对您只有恭敬，您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告诉大夫人。”

赫连聿修唇角勾起，露出一丝苦笑，双眸凝视了仲灵好一会儿，终是伤心的独自离开。

二人的这番对话全都被云儿告诉给了三姨娘，听完之后，三姨娘脸上透出几分狞色，而后忽然起身，朝着一旁走去。

赫正连冷眼瞧着她，他已经不指望她能放过他了，与其说等着她失去折磨他的兴趣，他想着还不如想方设法的惹怒她，让她痛快的了结自己。

三姨娘微微挑眉，缓缓在他身边坐下，却没有让汐儿折磨他，反而是心平气和的把老夫人的死讯告诉了他。

“是你！”赫正连暴喝一声，心中的恨意汹涌而上，面容狠戾的怒视着她，“你这个毒妇！”

“哈哈哈。”三姨娘大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愤恨交加的虚伪男人，心中畅快不已，“不，你错了，是你杀了她。”

看着赫正连涨红的脸，三姨娘眸色一凛，声音忽而变得寒彻，“我不是齐氏，你不仅从我这儿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还要为了我这被毁掉的人生向你索命，不单单是你的贱命，其他人的命我都要！”

“你就不怕报应吗？”赫正连怒喝，他自认为自己够狠，却不敌三姨娘的狠辣，她的手段真是会让人神共愤。若他死后会下地狱，三姨娘怕是会更惨，灰飞烟灭都不足以。

闻言，三姨娘不禁莞尔一笑，“其实我今天来，还有第二件事要对你说。”

赫正连心中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道：“我不想听。”

可是，这哪是他能够决定的，三姨娘既然想说，他就一定要听。而结果，他则是再次怒不可遏，一想到七姨娘敢给他戴绿帽子，还有三姨娘竟敢害他再也无法生育，他就气得浑身发抖。但他即便知道了真相也无可奈何，三姨娘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难堪而已。

“你放心，七姨娘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那我一定会为你做些什么。”三姨娘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声音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