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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北境之主阿离2

这个容颜如同小女孩般的女王,似乎背后有很多难以启齿的情绪。清欢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她背后的故事。这或许是学者的通病。

阿离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在每日傍晚去水云间。她似乎爱极了高塔边的彩霞。这清欢在树后目送她出门后,半晌才来到门前,进入了她的寝宫。北境皇室向来提倡简朴,室内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简约到整个宫殿都显的有些空荡,她翻看着阿离的每个柜子。

居然在一个柜子里看到中午送来的食物,他一怔,低不可闻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关上柜子。

“不知道先生在翻找什么。”

清欢身子一僵,回过头去,赫然见阿离站在身后,身畔并无他人。

“要是让旁人瞧见先生独闯孤的寝宫,可就说不清了,说不定还会以为先生是叔父派来……”她欲言又止,目光转移到清欢的手上。“但孤相信,叔父对孤必然是忠心不二的,便让侍女们退去了,以免流言蜚语。”

清欢听到阿离说的话,第一次觉得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稚嫩的容颜之下,藏着人却是一个成人的灵魂,而人往往会被表面所蒙蔽。她是懂得保护自己的,她不吃他人送的饭菜,她不提出任何政见,对于镇国侯的要求也是言听计从。

“陛下……”清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生。”她忽然眼中泛起了泪光。“今日所见,万望先生保密。”

清欢心有所动。

她泪盈盈的望着他,转过话锋道:“如今母后已去。群狼环伺,孤只怕是也快随母后去了。”

清欢黯然,阿离早已被剥夺爵位,即位不过是镇国侯一手操纵。但是她以幼童之身,孤苦无依,虽贵为女王,却毫无实权。纯皇后得宠之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的父亲弟弟哥哥们皆在朝堂。特别是她的哥哥骁勇善战,被封辅国大将军。只是戍守边疆,先皇薨,事出突然,来不及赶回皇城,因此镇国侯才能将阿离托上王位成为傀儡女王。而他自己权倾天下。

纯皇后母子却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清欢忍不住走近她,将她搂进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背,她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陛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龙族不会安慰人,但此时的他却开始试图安慰她。

“先生,孤好害怕。”她顺势搂住清欢的脖子,“你知道吗,那日我正在母后的宫中,纯皇后带着人来到宫中,说母后私通侍卫。那是伪造的证据,我母后根本就没有。母后要见父皇,要亲口跟他说,希望父皇能还她的清白。纯皇后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母后忽然嚎啕大哭,剪去了自己的一头长发,从此与我父皇不负相见。后来别人都说,我母后与人私通,被发现后,羞愧不已,所以如此。先生,我一直都在想,当年她对我母后说了些什么?”她说完目光灼灼的望着清欢,似乎想从清欢这里得到答案。

清欢垂下眼帘,心道:“所谓伪造的私通证据,这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如果皇上不默许,纯皇后也定不敢如此做。想必纯皇后当年必然是点明了这一点吧。”

虽然他猜到了大概,但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阿离称:“我也不知道。”

“你以后会保护我吗?”阿离再次发问。

“我会的。”此时清欢抱着阿离的身体,她在深宫之中生存是如此的艰难,让人无端端就心生怜惜。

“陛下,宫门快要落钥了。臣先告退了。”他对阿离行礼,在北境所有的外臣都是无法留在宫中的,因此清欢依旧住在镇国候府邸。他刚回到府中,便见到了小鹿女。小鹿族是北境的另一个民族,他们大体与普通人无异,只是对了一对鹿角,奔跑如飞,男女皆貌美。很多贵族喜欢雇佣小鹿族的仆人,小鹿族在北境大多属于奴隶阶级,小鹿女在门前东张西望,见到清欢,忙迎上前来:“清欢先生, 你可回来了,侯爷等你很久啦。”

“烦请您带路。”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礼貌而疏离。

镇国候正在书房看奏折。见清欢来了,忙起身相迎:“先生,您可回来了,今下,我有一事,不知道如何是好。”

“侯爷但说无妨,清欢必竭尽全力为侯爷排忧解难。”

“先王忽然薨逝,当时纯姬严令封锁消息,连发密诏,召辅国大将军入都城吊唁。实则吊唁,其实是为了拥护她自己的儿子阿越为王。”

清欢思忖片刻,微微一笑,走进侯爷。附在侯爷耳边细细讲应对之法讲与他听,侯爷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镇国候无疑是最适合当北境之主的人。虽然他僭越王权,但确实稳住了阿云国的局势,并且将整个北境都治理的不错。并且他礼贤下士,谦卑有礼,勤政爱民,是帝王的不二人选。思及此,他心下便有了思量。现在他只需要知道阿离心中到底所想为何。

第二日,他来到阿离寝宫之时,上弦月正在为阿离梳发。为阿离定制的王冠早早已经送来了,放在一边。她为阿离盘好发,正准备去取托盘上的王冠,却被清欢接过:“月姑娘,让我来吧。”

他站在阿离的身后为她戴好王冠:“陛下这王冠可好看?可还合您的心意?”

阿离一脸悲戚:“孤只是觉得这个王冠太重了,压在孤的头顶,似乎随时都会将孤压死。”

“那陛下想不想取下王冠,轻轻松松自由自在。”清欢乘势问道。

“孤自然是想,奈何身不由己。”她说着,不由悲从心来,清欢望着镜子中的她,一双大眼噙满了泪水,泫泫欲坠,无处不可怜。

清欢蹲下身来,用衣袖拭干她眼角的泪:“陛下,别哭啦,在哭就变成花猫了,到时候被那些大臣看到了,可是要笑话你的。”

阿离自继位,常常不临朝,所有的政务皆移交镇国候处理,而今日,是新王第一次祭神的日子,自是不得不去。

阿离的仪架早已候在宫门口。王的步辇由北境盛产的沉香木雕刻,金漆铺底,上面雕刻着各种花草走兽,以及各种彩绘,并贴上了金箔,其中一只镂空的九头大蛇围绕着轿身。十六名宫人抬起。后面的宫女举着大红华盖。在后面是两队骑着墨玉麒的官员,以及两侧的白衣侍女。前面是威风凛凛的宫廷骑士。沿路都是城中的守卫,守在道路两边维持着秩序。

新皇是给百姓瞻仰的,队伍新进的很慢,清欢行在最前面。忽然一个女子冲出人群来到他面前,对着仪轿大声喊道:“陛下,请问恩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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