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生退意的产婆
赵深听了母亲的话，到底不敢往房中闯。
他急切的扯着嗓子道：“婉儿，你要坚持住，我就在外面陪你！”
不多时，房内又传来了一阵痛呼声，紧接着便是物体落地的乒乓声。
房门从里面打开，一名身前染了大片鲜血的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产婆慌慌张张的道：“老夫人，产妇生产时力竭，使不上力气，孩子...孩子还是生不来！”
王氏的身子不由的晃了晃，被身旁的丈夫眼疾手快的扶住。
赵员外厉声道：“那你还不想想办法将人唤醒，跑出来作甚！”
婆子期期艾艾的道：“少夫人的情况实在危急，再这样下去大人和孩子都有会有危险，婆子斗胆询问，老夫人皆下来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被自家小厮抓住的赵深在听到这话后，人简直变的癫狂，拼命的挣扎要往产房内去。
三四个小厮拼命按着，这才拉住了神色癫狂的少爷。
赵深面目狰狞吼道：“谁要敢伤害我妻，我赵深与她誓不罢休！”
产婆瑟缩着脖子，心中后悔不已，她怎么就皆了这个烫手差事。
这赵深是远近闻名的痴情种，这要是老夫人下令舍大保小，那可怎么整？
婆子的心犹如被架在了烈油下煎烤，五味杂陈、进退两难！
缓过心神来的王氏，斥责道：“你还想不想要妻儿的命了？什么时候了还犯浑，这个时候还想着恫吓产婆！”
“你这喊打喊杀的，谁还敢给婉儿接生？”
这些人都是人精，宁愿不出错，也不会犯错。
可儿媳和他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指着这些人出力呢！
赵深自是知晓自己心急之下又犯了左性，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神色凄楚的对着王氏道：“娘，你让她们保住婉儿的命吧，我只要婉儿活着！”
王氏训斥完儿子，面上缓和了些对着产婆道：“就按少爷的意思来办吧，尽量都保下来，若实在不成便保大吧！”
儿子是自己生的，他是个什么秉性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是清楚。
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来办，这个家往后只怕永无宁日！
罢了，儿子还年轻，生孩子的事情，来日方长！
产婆心中微微诧异，她接生了那么多人家，像这样的稍有产业的人家无一例外的都是要保小。
即便丈夫稍有不同意见，可在当家主母的要求下，丈夫最终还是妥协，选择保小！
产婆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赵员外，见他面色并未露出不虞，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外面传言都是真的，赵家多出痴情种。
赵员外这么大家业身边也只有一老妻，据说当年王氏子嗣艰难，赵老爷也并未纳妾，两人人到中年才得了赵深一个儿子。
现在看赵深也是随了他爹，也是个长情的！
得了确切答复的产婆，转身便要进屋。
若只保大人，操作起来那便不必顾及腹中胎儿的性命。
站在门外的宋喜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对这赵家人的观感好了不少，至少赵深对妻子是真心实意的。
帮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宋喜乐心中至少是愿意的！
拨开站在门前围观的人群，宋喜乐领着陈云右走进了院中。
这时候，产房内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夫君，要保孩子，我要孩子！”
听到动静的赵深连连应是：“好好好，依你，都依你，去请大夫的人很快就能回来，为了我们的孩子，婉儿你要撑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婆子一时之间又踌躇起来，站在门前神色摇摆不定。
这生产时的状况瞬息万变，这一时一个主意的，她害怕啊！
王氏看着站在门前犹豫不决的婆子，知道这人是萌生了退意，心不由的凉了半截。
这种关键的时候，却又不能发作，儿媳与孙儿的性命都指望这些人。
她正欲开口许以重诺时。
一道清悦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老夫人，小女略懂一些医术，若是您信的过我，我可以进去看一看少夫人！”
一同走进院中的陈云右，同众人拱了拱手介绍道：“王婶，这是我的妻，喜乐，她自幼同外公学习过医术！婶子若是信任的过，可叫他给嫂子看看！”
此刻的赵深已然全然顾不了那么多，听到眼前少女懂医术，他收敛住癫狂的神色，态度诚恳谦卑的请求道：“还请弟妹出手相助！”
县城仁医堂的老大夫出了外诊，他们去寻时并不在药铺中。
铺中的年轻大夫只是会开一些催产的药物，看病却是不会的。
无法，赵家人只得去更远的地方请大夫。
王氏看着门前明显心生退意的产婆，宋喜乐的出现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王氏快走两步来到宋喜乐面前，：“好孩子若是真能帮你嫂子度过此等难关，我赵家必定记住此等恩情。”
见对方愿意相信自己，宋喜乐只点了点头，并未多言，抬脚便往屋中走去。
有了懂医术的医女加入。
站在门外犹豫的产婆，似是见到了主心骨，于是咬了咬牙也跟了进去！
宋喜乐一进产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心中一紧，快步走到产妇的床边，掀开产妇身上的褥子看了一眼下身，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没有大出血！
宋喜乐摸了摸她的肚子，胎位是正的，就是肚皮发紧。
“宫口全开了吗？”宋喜乐询问站在床边颤颤巍巍的婆子，显然方才外头的对话，她也听到了！
“开了，只是少夫人是头胎，加之胎儿太大，便一直生不出来！”
躺在床上的林婉，看向站在床边问话的宋喜乐，虚弱的脸上挂满了泪痕：“我快不成了，小娘子麻烦你保住我的孩子！”
宋喜乐走至床边，轻柔的帮妇人擦拭了眼泪，语态鼓励的道：“我刚摸过你肚子，你这怀相好的很，别说泄气话。”
“胎位很正，宫口也都开了，莫要自己吓自己，待我给你扎几针催产，你在照着我说的做，保管你母子平安！”
林婉听了宋喜乐的话，眼神从死寂变的明亮，她握住宋喜乐的手，坚定的道：“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