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回家
萧音的修炼成果很可观。
只是，元启明为萧音制定的大目标、小目标，实在太多。
萧音修炼天赋这般高，这八年又开挂修炼，竟然还有十来项没有完成。
萧音有点不敢出葬神谷，不想面对所有人都齐聚在一起欢笑，就自己哭着挨打的场面。“要不再待些日子，我师尊给我下达的目标，还有十来条没完成。”
“我实在是不敢去找他，他会罚我的。”
“我师尊他宠我归宠我，罚我归罚我。”
“罚我的时候，他总狠得下心，到时候又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李不凡劝说，“到时候师兄给师叔证明，师弟你真的没有偷懒，比我努力多了。不到非休息不可，绝对不休息，没日没夜的修炼。”
“师兄给你求情，我把你师伯也拉来给你求情。”
“哥哥，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早日破开通道，对我和胡布来说更好。”
“胡布虽然任性，我到底是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时间紧迫，还要出去准备渡劫事宜，实在是犹豫不得。”
萧音想想确实如此，皱着眉头走过来走过去，烦躁不安，最后下定决心，站定叹息道：“哎，也罢，我师尊罚就罚吧，不能耽搁我们的正事。”
于是，萧音和李不凡，恋恋不舍离开闭关十八年的葬神谷。
葬神谷这些年怨气‘泄洪口’堵住，里面的怨气已经处理干净。只余下死去神灵散溢的，为数不多的神力。萧音和李不凡更是赚的盆满钵满。
空间传送一闪，萧音回到聚灵池。随意走走，看看聚灵池有什么变化。
李不凡则一落地就回正气居搬救兵，“师弟，等我搬到救兵，再一起去见师叔。”
萧音简单的“嗯”了一声。
萧音继续打量自己的修炼地，花谢又花开的大树，任其自然生长，无人修剪显得更茂盛。
竹林小筑依旧静静矗立，院子里铺着毛皮的吊床还是原来的模样，树上的花瓣还是喜欢跳上吊床休憩。
聚灵池还是只有清澈的池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荡漾。池中心依旧是稀薄的神力。
所有的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化。
地面没有落叶灰尘，床铺也很是干净，想来是师尊他们帮忙打理过。
萧音不知为何，一时间格外思念师尊。想见他、拥抱他、听听他说话，哪怕是斥骂。
八年未见面了，这一回来，竟然连搬救兵这点时间也不想等，“不等了，我要去见他。”
萧音空间传送一闪，已经出现在启明居门口。上前叩门，门很快就打开。
看来师尊在家，来的正是时候。萧音的心情不由的激动起来。
萧音在院子里见到了元启明，霎时间，周围的环境也虚化，眼里只剩下这个人。
元启明一袭白衣，身上挂着简单配饰，腰间系着天蓝色绳状法器，静静的站在石桌旁。
看见来人是萧音，元启明深邃的眼眸，溢出无法控制的温柔。整个人像是添加一层柔光滤镜，竟让棱角分明的面容，也染上几分柔和。
萧音微笑着，向着元启明靠近，掀开袍子跪在元启明面前，像是面对自己信仰一般，虔诚的叩拜。“弟子元萧音，闭关归来，特来拜见师尊。”
元启明望着这个，身穿白色普通衣物，向着自己走来的孩子，一看到自己就不由自主微笑的孩子。
看着他周身神力充沛，眉间印记也有所变化，应是有好好闭关修炼。
看着他如此恭敬的叩拜，元启明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想拉他起来，“干什么行大礼？还不快起来。”
萧音跪在地上没有动弹，脸上笑意融融，圆溜溜的‘猫眼睛’，像是清澈的要滴出水来，眼尾的红和不受控制的眉间印记，昭示着他激动的心绪。“师尊，徒儿好想你。”
听到这句直白的思念，元启明被喜悦击中，周身气质更是柔和，一时间只想把萧音拥入怀中。元启明这样想，便这样做。“为师也是。”
萧音伸手把这个怀抱加深，师尊爹爹的拥抱还是这么温暖。若是，浑身肌肉不是硬梆梆的像石头就更好了。“爹爹，孩儿回来了。”
元启明笑着点头，“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音在元启明怀里拱来拱去，彻底感受到师尊温暖的怀抱后，终于主动面对残酷的现实。“师尊，对不起，徒儿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师尊上次说，达不到直接趴好等着挨揍，师尊先罚我吧。”
“徒儿这次又穿的普通衣物，师尊很容易就能打疼我，徒儿也会记住这次教训的。”
听到萧音请罚，元启明笑出声，“萧音，你总说为师会破坏气氛，你自己也不遑多让。”
“你是不是跟为师学的？”
“怎么就不学点好的？”
“这好端端的师徒重逢，被你冲刷个干净。”
“玉简拿来看看，若是还行，就饶了你。”
萧音笑着点点头，“师尊总是心软。”说着放开元启明，拿出玉简放在元启明手心。“师尊，请看。”
元启明看着玉简上，一个又一个小勾，先是越来越高兴，萧音完成的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多，不愧是为师的宝贝徒儿。
可看到后来，越来越迷惑，为什么完成了这般多的目标？
我布置的远远超过他的能力范畴，不应该只剩下十多项没完成。
照理说，八年做不到这么多，完成一半都勉强，怎会只剩十几项没有完成。
到底是什么情况？
元启明审视的看着萧音，严肃起来，温馨的氛围被冲散，周身气势都变的冷硬。“为什么剩下十多项？”
萧音看着师尊刚还温柔的和自己拥抱，现在就发起责难，我师喜怒无常也是常态。“对不起，师尊，徒儿用尽全力，还是没能达到你的要求，请师尊责罚。”
说完下意识摆好受罚姿势，动作还是这般熟练，过去这么多年，上次受罚好像就是昨天。希望这次不要太疼。
元启明皱眉，“请罚倒是快！跪直，为师还没问完。”
萧音依言照做，忍不住拉着元启明的衣袖，抬眼看着他，“师尊，怎么了？”
元启明拿着玉简，“这里面的，打勾的，你都做到了？”
萧音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师尊若是不信，可以随便考量。”
元启明火上心头，果然有猫腻！板着脸喝道：“不应只剩下十多项，剩的太少！”
“说，你又做了什么？”
萧音被喝的一抖，吓得松开抓着元启明衣袖的手。还以为师尊觉得自己剩的太多，结果竟然质问为什么剩的太少。
看着师尊冷肃的模样，萧音一时间被吓到，撒谎的话也说不出来。结结巴巴开口：“徒，徒儿，长时间沉浸在玄奥境界，故意不脱离。以，以达到最高效的修炼效果。”
元启明听到萧音的回答，眼睛里似乎都是火星，正不停从内往外蹦。迸溅在别人身上，就造成了伤害。
元启明抬手一巴掌扇过来，萧音被扇的躺在地上，脸上也印上完整的巴掌印。“孽畜！”
“你又修炼不要命！”
“轻贱自己的性命成了习惯！”
“给我趴好！”
萧音下意识爬起来，像以往一样，撩开身后的袍子，习惯性的跪趴在地。心里却不明白，自己已经很努力修炼了，为什么得到的不是认可，而是苛责？
为什么达不成目标要受罚，可超额完成目标，也要受罚？
师尊为何总是对我不满意，我要怎样做，你才会满意？
我真的很努力了，我的师尊啊！
元启明拿出戒尺惩戒萧音，戒尺狠狠抽打在萧音屁股上，臀部在戒尺的折磨下无助的颤动，愈来愈重，越来越疼。
萧音心中委屈，却还是习惯性默默忍受，眼泪随着汗滴落在地，滴落在地的不只是泪汗，还是痛苦和委屈。
眼见萧音裤子上很快渗出零星的血点，李不凡带着李浩然终于赶来救场，段歌、朗华也一起前来。
李浩然看着元启明气怒的抽打着萧音，而萧音只静静跪趴着忍受，裤子上已经有些许血迹，赶忙喝止。“师弟住手，哪有孩子一回家就罚的？”
“你对萧音是不是太过严厉！”
元启明气红了眼，“师兄，你不如问问这个逆徒都做了什么！再向我发难如何？”
李浩然面容关切的看向萧音，“萧音，你说，师伯给你做主。”
萧音就维持着跪趴姿势，低着头抽噎着开口。“师尊不满意弟子的修炼成果，可弟子真的很努力了。”
“我没日没夜的修炼，一刻也不敢懈怠！”
“我不明白，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没完成目标会挨罚，完成目标也会挨罚？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了！”
元启明火气更大，继续抡戒尺，“你还问为什么？谁让你故意保持玄奥境界的！”
“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你小时候就出过事，如今却还敢这般做！孽障！孽障！”
“修炼不要命，修炼不要命！畜生啊！畜生！”
“你非要死在我面前，你才甘心吗！”
萧音躲也不躲，承受着元启明狠厉的抽打，只是心里的委屈越聚越多，一滴一滴蔓延成海。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李浩然叹息一声，抓住元启明挥下的戒尺，“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孩子也是着急。既然没出事，就饶他这一次。”
元启明瞪着萧音，“这畜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我如何饶他！”
段歌难得没有嬉笑，严肃着眉眼，上前挡在萧音面前，“师尊，不要再打师弟，他已经做到很好了。”
元启明嗤笑，“很好？好到故意拿命去修炼？你给我让开！”
段歌被喝的下意识一抖，不敢再说话，却还是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朗华站在元启明面前，几人围成一堵人墙，把萧音护在身后。“那萧音要怎样呢？”
“他没办法！”
“他是天道行使人，他承担着破开通道的任务。”
“几十年内飞升，他不拼命怎么办？他只能拼命！”
“萧音也是迫不得已，师尊就饶他这一次吧。想来以后，他不会再这般胡来。”
李不凡跪在元启明面前，给萧音求情，“萧音用这般危险的法子修炼，弟子是知道的。”
“弟子给师弟护法，尽可能的保障师弟的安全。”
“这八年，萧音全程修炼从未懈怠。”
“好在没发生意外，情况紧急，萧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师叔，就饶他这一次吧。他也是想达成你的要求。”
“他今天在葬神谷都不敢回来，就是担心师叔你罚他，担心你不满意他的修炼成果。”
“还是弟子劝他回来的，他也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他虽然害怕，但是他回来了。”
“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希望师叔体谅一二。”
元启明长舒一口气，扔下戒尺。戒尺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响，不知道敲到了谁的心上。“这么多人拦着，我自然是再罚不了他。”
“只是，身为他的师尊，我非让他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
萧音不管周围动静，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还是维持着跪趴姿势，裤子已经染上斑驳血迹。
眼泪不停的流淌，脑子里只知道委屈，心里也难受的厉害。‘为什么’三个字像是成精了，在脑袋里疯狂乱窜。
元启明板着脸命令：“元萧音不惜命，李不凡不阻止元萧音，两人罚跪启明居，直到元萧音明白自己的错误为止。”
元启明说完衣袖一甩，往大厅走去，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李浩然见事情差不多解决，只是罚跪也没什么。这两人任性妄为，也应当受些惩罚才是。随意说了几句，“那你们就好好罚跪，元萧音你仔细想想到底哪里做错。”
“老夫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若是事有变化，不凡要及时通知为师。”
李不凡点头，李浩然快步离开，去处理事情去了。
朗华、段歌这时候还敢为萧音求情，进了大厅的门，很快就又被赶出来。被气怒的元启明赶到启明居门外罚跪。
路过萧音，两人拍拍萧音的肩膀。
段歌叹息，“师弟，我们等你想清楚。师兄相信你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你是能想通的。”
朗华温和笑言，“师弟，你可要想快点，快点想通，罚跪可是不好受。你想通，我们才能起来，交给你了师弟。”
萧音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只胡乱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