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再救楚王
财已露白,叶子曦不敢入睡,寻思着要去买两名死士才好。熄灯后她只合衣而眠,陆思礼的话令她困意全无,由豫州一路颠破来青州,沿途村镇的殷实大户少,更多则见到食不裹腹衣衫社的贫苦人家,靠近青州更是盗匪横行,几次遇险、她常想起父亲所说:“世时无常,人心易变。年青人要游历四方后,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需求与向往”
既然陆家与候府联姻借候府的权势,那便要权责相应,哪有得了好处又苛待人家姑娘的事?陆表哥当真是变了,太贪心,鱼与熊掌想兼得,却是看轻了她叶氏一族,更辜负了她的情意。
哎,诸事烦杂、心上人背叛等叫她脑仁疼……
突然外院人声咆哮,少倾管家与陈婆子奔到主院,敲了西厢小院的门。“大姑娘,大姑娘快起来、有急事,来了许的军爷,”陈婆子声音急切。
叶子曦跃起身,将预备好的香包挂腰间,短刃藏䄂间,披上兔毛镶边的披风,戴上面具,手持弩,拢好衣帽,由内室转出。
月芽还在揉眼睛,月明扶在窗下问”陈嬷嬷,何事惊慌?”
“叶姑娘,莫要惊慌、我是严力,来请姑娘出诊”活音落,两名黑衣人落到小院中,引严力进来。
陈婆子跟在后面,高喊“大姑娘,大姑娘…”她胆小声颤却伸手扯注严力的衣袖,“军爷…可不能硬闯”
严力方觉不妥,与黑衣人退到月洞门外,刘大在石槛外扶着自家老娘说“娘,你老敲门,别惊吓着少主、”
屋里灯亮了,月明出来端着烛台放在一方小石桌上,烛火印在桌面霜华上晃若碎金。她将一只瓷瓶放于桌上,横眉冷言:“这里有三颗丸你们三人一人一颗。”言罢退至廊檐下。
严力大步跨入,抓瓷瓶仰头一口吞下,咽下,面色稍变,哑声道:“严力肯请叶姑娘随我等去西郊大营,有几位将官伤情极重、命在旦夕、”
人忠勇无双,不该受此大苦”叶子曦从药箱中取出解的,拋给他。
严力接过解药立即服下,手指触到鼻血,糊在脸颊,笑着道谢:“多谢,还请姑娘速与我去救人”
叶子曦走过来,递上一方帕子“带路吧”
严力含笑接过捂着鼻子,忍着腹中绞痛,优雅转身,“谢谢叶姑娘”
数十几骑黑甲士兵已经等在叶宅门好,叶子曦与月明坐上马车,便急驰向西门去。
西郊大营,灯火通明。
楚王大中五六个军医愁眉不展,小声议论伤情,大气不敢出。“楚王危亦,若是…众人都得殉葬”
严力领眷叶子曦主仆直接进入大帐,军师余怀中正在蹙眉捏须,等得心焦。
叶子曦见在六七个大男人围着中间的木榻,顿时拧眉。
余军师上下打是这位用青色披风裹着严实,戴着连兜帽遮脸的女娘,隐隐怀疑,“这便是江南的小医仙?”
数军医似回个神,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严力回答:“正是,王爷如阿呢?”
年长的军医却有些质疑,上下打星小姑娘、
严力竖眉瞪眼:“众位大夫,先去瞧其它伤来吧”余军师知道严力与楚玉在匡山中的奇遇,领着众人制了大帐、
叶子曦解下披风,将弩机包裹着放在一旁,热水净手后才走到榻前观望、萧玄漓面呈青色、眼下乌黑,如同数月前初见时毫无生机,一箭穿左肩胛骨而过,箭头取出但创口太大,层层包裹之下仍有血渗到布面上。
一颗百解丹开碾碎化温水,用银匙喂时,萧玄漓却不张嘴、严力与严三没有办法,又把目光投向小女娘。
叶子曦白他俩一眼,叫他们把人放平,月明拿攀膊缚了祆裙的衣袖,皓腕上戴了一串沉香珠,十指纤长用热毛巾敷袭去漓面部,再取很针五根扎下。
萧去漓悠悠转醒,睁眼对上一双美丽的杏眸,帐中数支烛火跳动,映在她眸中,如同灿若金光
“仙子”萧漓脱口出,伸手探一下,扯上伤口“嘶”叫一声。
叶子曦不语,起身让位、严力与严三立即扶着萧玄漓喂下汤药、药苦中四甘,萧去漓含笑喝完,在诊脉时,他脸上青死之气就褪了,一张脸苍白虚弱,但生机已现。
他桃花眸灼灼,盯着眼前人,温声道“叶姑娘又救了本王,真是无已为报、不如…”
“不如将那支毒箭取来,我验看后,好下方子。我的丹药能暂时保命,但不能解此毒、”叶子曦冷静打断他,又拿剪刀连带中衣一并给他剪开。手重一分,萧玄漓痛得眦牙裂嘴,脸扭到一边,一瞬间又抿唇交牙。
叶子曦抿嘴忍笑,一双眸中透出戏谑,烈酒擦手,腕上的沉香珠被激发了,香冷清溢,入了萧玄漓的鼻,乱了他的心神,又牵动着他全身的感观。
叶子曦纤指挑一字向月明勾,月明立刻掌灯上前,香油灯燃三芯,照见男子半裸上身,强健紧实,泛着暖意。叶子曦脸色微红,只有严力和萧去漓看到小姑娘耳轮绯红,如同春日在茅舍中所见一般。萧玄漓被问到要不要麻沸散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怎能错过这肌肤相触时,清醒着才能铭记于心的感觉。
毒箭射穿银甲,入皮肉三分,取箭时创面过大,一寸五分的血窟隆怎么靠绷带包扎解住?叶子曦重新清理伤口后,纤指穿针引线将伤口缝合。动作稳准很、一气呵成。看得月明、严力与严三口瞪目呆,心中的崇敬了情排山倒海。
萧玄漓额头滴下大滴大滴的冷汉,咬牙忍着,抓着锦裘的右手骨节发白,最后弱弱的说:“总共15针,能告诉用的是什么线吗?”
叶子曦愕了片刻,心暗赞:“这王爷是个憨直,必能成大事、”语气软和,答道:“此乃谷中天蚕吐丝秘法所制,千金难得半两”
“那吾欠着姑娘的可就还不清啦…”萧玄漓含笑道。
叶子曦用玉勺挖药敷入伤口,恢复了清冷,说“七日后拆线、期间不可劳动筋骨。”而后起身叫严力,系上绷带,自己则去热汤净手。
严力紧握在袖口的手松了,看着楚王上的不甘,小心细致给他缠了绷带,
月明掌灯去照叶子曦验看毒箭,两个女孩坐到圆桌前,身影印在屏风上。萧玄漓真的是疲乏了,倚靠软垫上,伤口止血了,疼痛感减轻了,望着映在屏风上的倩影,勾唇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