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锦鲤
沈家长房嫡子沈逸轩亲自来了,还有阎昭、裴芝越等几位青年武将,轻车简从来给楚王拜年来了。
前院正殿萧玄漓端坐正高位之上,沈逸轩领着众人叩拜,高声恭贺新春吉祥如意。
众人落座看茶后,沈逸轩寒暄两句便直说:“逸轩鲁葬,无意中冲撞了王爷,恕其罪孽。家父还特定准备了薄礼一份聊表心意。”
萧玄漓掩唇轻咳两声,道:“岳父大人有心了”
一旁的高允慢条斯礼的帮腔:“午间摆宴在白鹤厅,王爷仁义,不愿姻亲生了嫌隙,请沈小将军出来与众位相见。只是王爷与他都在服汤药,不宜饮酒,恰好江家少爷在山庄作陪,正好与诸位畅饮。”
管家入大殿禀报:歌舞宴已经备好,请王爷移步白鹤厅。
严力护在楚王身侧,与众人一同经花园向白鹤厅踱步。
锦锂池畔着青衫长裤的月明正在捞鱼,着浅青袄裙的叶子曦指挥着:“要那条红彤彤的,还要一条纯白的。”
月明利索地捞一条一尺余长的红色锦鲤放在身后的水盆里,“少主,来看,可是这条?”
沈逸群病歪歪的躺在交椅上,附和“这、这条好,炖汤好….好喝、”
月明白他一眼,再去捞时手重了些,溅起水花。有人高喊着,小跑过来,“好好的捞鱼作甚?”
沈速群见贯了京中美人,饶是这般张浓丽张扬的俏佳人京中少有,眼珠就发了光,“炖…炖汤喝”
江玉茹小跑着过来,指着水盆中的大锦鲤,生气的说:“真是暴殄天物!你俩是何人?胆子太大了吧。”
月明见她是那日露台上舞剑三人,不理会,揍到叶子曦身边,望着争食的鱼群,红的鲜艳、金色的闪光,白色的有仙气,黑色的不显眼却大嘴一张一抢着吃,“少主,还要哪一条?这条黑白花色的好吗?”又着长柄网兜去捞,一网地住两条,她俩笑得开心。
江玉茹气不过,上前推搡叶子曦虽她身量较小,但手下力度大,触到她背上的伤处。
“…嘶”痛得快她掉眼泪,趴在石栏上喊“月明”
月明扭头,眼冒火,丢了手里的网,抓住江玉茹,举起来丢进池里。“
“扑通”水花四溅’"啊、救命呀”江玉茹扑腾着大叫。
沈逸群挣扎着到池边,伸手要拉她,“把…把手给我”。
月明去扶叶子曦,连声问“是不是扯着伤口时啦?”她气极啦,抬腿把送沈逸群踹进池里“扑通”
这闹剧被远处走来的萧玄漓等人看了个清楚,他又掩唇咳嗽,这女月明打架太生猛了!
高允呼叫:“唉呀,沈将军掉池里去了.”
在场只有威远将军阎昭是南方人识水性,他与沈逸群是同在西郊大营为副将,故而今日与沈逸轩一同前来。阎昭飞快跑过去,跳下去,却是先把江玉茹抱上来,并未去拉沈逸轩。而月明扶着叶子曦则快步往花圃方向走去,正好与闻声赶来的江长青狭路相逢。
江长青见状,手指月明:“你俩干的好事!”
月明飞起一脚把江长青踹进花圃中,扶着主子飞快转过假山去,逃得没影。
沈逸轩跑过去与另一小将一起用长网兜将沈逸群拉上来,再转头看,阎昭抱着美人不松手,两人的锦衣湿嗒嗒粘在一起,难分难舍的。
“妹妹,你怎么呢?”江长青从花围里爬起来,也顾不上整理衣襟就奔过来,拉着阎昭的手臂.叫嚷:“快、快送到暖闯去。呀、天冷天的,妹妹怎就落水呢?”然后扯着昭就要往走。阎昭稍有迟疑。
高允也推搡阎昭道。“阎将军,一事不烦二主,快送表姑娘送到暖阁去吧。多谢啦!”
严昭见小美人病弱的小模样,早就心生爱怜,同时自身也冻得哆嗦,又搂紧两分,半推半就问去了暖阁。
沈逸轩亲眼见沈逸群被踹下,心知他肯定身有暗伤,喊着“二弟”。沈逸群被送到前院厢房,沈逸轩陪着,小厮与婢女侍候更殷勤周到。
裴芝越望着假山勾唇,月明真是好生厉害,有她护着叶姑娘定然出不了差错。
待沈逸轩群沐浴更衣、喝过姜汤后,才与沈逸轩单独在厢房中。
沈逸轩说:“二弟受苦了,今日同兄长一道回去。”
沈逸群摇头说:“那个蒙面的好像是医仙门的少主,若她不给我解毒了,回去也是废人。我就住在这里慢之陪她们玩,她并未归顺楚王,说不定能为我沈家所用。”言罢打一个喷嚏。
沈逸轩点头称好,又道“你的小厮剑奴跟着来了,留他服待你也稳妥些,量他萧玄漓不敢将你怎样?”
沈逸群笑了,说“多谢兄长亲自来探望,给家里人报个平安。是我们小瞧这些江湖人士了。”
这时山庄管事敲门,来请二人自鹤厅去。
且说锦鲤池边萧玄漓看见水盆里的大红绵鲤,想起去年国庐山上吃过的红烧鲤鱼,比回京后吃到的任何食物都更美味。他对严力说:“多捞几条送到栖霞阁去,省得又把人推到池子里。”接过侍从手中的饵料投喂。
严力应声去捞,各色鱼群聚过来抢食,色彩斑烂。金色、红百相间的各一条,甚是养眼,皆是近两尺长的大锦鲤,放在水盒里直扑腾。严力又舀上水进去,水光滟潋,鲤鱼美丽鲜话,在水盆中看得更仔细。
这就要送去给姬妾炖汤喝了吗?几名军营来的武官面露疑感,不敢言语,盘算着这起码得养了四五年,一条值万钱,他俩很识趣,踱步去了开阔的路面晒太阳、吟诗赏景。
一袭墨蓝锦袍的裴芝越负手应和:“王爷咏锦锂,出口成章。裴某佩服。”泛着淡淡珠光,少年意气与端方持重完美结合,神态恭敬又平和。
此人两次拐走叶子曦,严力看不透。严力知道那日是他扮作黑衣人从外围攻打卧虎庄,他意欲收何为。
萧玄漓没抬眼,如修竹的手指拈饵料,抛洒。
裴芝越细长的眼眸中闪过一强不悦,说:“从前裴某在金陵溺水,是叶姑娘所救;而后在青州中毒箭,又得她妙手医治,就连咳疾也是她的方子治愈故而在叶姑娘游历时,出手相助,实为报恩,并无他意。我父兄驻守北疆,将士时有伤亡,遂谋求医仙门上等伤药,我也对叶姑娘明言,并不藏私。”
萧去漓手指轻弹,饵料落到远处溅起一圈涟漪,鱼群调头去,波纹一层层漾开,他转身面向裴芝越,桃花眸清冷无比,说“若她不是医不仙少主,你可还会帮忙?”
萧玄漓被怼得无言以对,将盛鱼饵的瓷缸砸进水池里,指尖指着裴芝越面门,道:“你、裴家敢与本王作对?”
严力看着紫衣蟒服的男子脸上泛着肃杀之气,而裴芝越则渊池岳峙般毅然不动。
裴芝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朗声说:“只为苍生续命,不为权贵折腰。医仙门以不是太医院,传三百余年,行的是正道。裴家一门忠烈,只行正道。”
萧去漓被气得极反笑:“那本王行的就是旁门左道啰?就凭你河东裴氏也敢向本王要人。”
裴芝越后退一步,作揖行礼,动作标准无丝毫失礼之处,说:“裴氏不敢对楚王不敬。裴三今又对王爷据实相告,并不想与王爷生出嫌隙。”
萧玄漓听他讲完,嫉妒得两眼喷火,明珠方现世,光芒藏不住。他一字一顿的说:“曦儿是本王的人,要什么伤药,向本王来讨。”同时他心虚得很,拂袖而去。
白鹤厅觥畴交错,楚王府的幕僚们使劲得给来访的容人们敬酒,好不热闹。
江长青向阎昭连敬三杯,感谢他救了舍妹。阎昭心知返美娇的的女子是出自世家,大方应几杯。他活了30年,都不曾沾过世家贵女的一片衣裙角,今日实实在在的抱在怀中,虽然湿冷,却着实烫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