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贪心老太太
大米、白面、猪肉……每一粒米、每一块肉都承载着他们的辛勤汗水,寄托着对未来生活的期许。
此刻,确认这些物品安然无恙,无疑比任何安慰的话语更能安抚他们受惊的心灵。
“猪肉少了一些,其余的都在。”
卫晖从厨房迈出,步履中透着一丝隐忍与无奈。
他的目光难以掩饰地在孙老太太身上短暂逗留,那微妙的视线交汇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言而喻的事实。
姜美君闻声,秀眉微微紧蹙,语调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严肃:“母亲,这并非首次发生。您日复一日将家中珍贵的肉、油给姜有财,此举实在过于偏颇。”
她心中对此事早有察觉,但一直未曾公开言明,直至今日卫晖当面揭示,才不得不将问题摆上台面。
孙老太太原以为自己的举动无人知晓,此刻被当众揭穿。
脸庞瞬间泛起一阵尴尬且羞愧的红潮,尽管如此,她仍固执地否认一切。
她满腔怒火瞬间点燃,转而对姜美君厉声呵斥,指控其不孝:“你这混账东西!你有何凭证说我偷窃?家里那点肉,你难道日日都要清点过数?他随口一句少了,少了就赖在我头上?我是你母亲,你竟敢如此冤枉我!”
孙老太太的情绪愈发激动,话音未落,便已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青石板上,仰望苍穹,放声痛哭,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搜寻姜美君钱袋无果,心中的憋屈与委屈在此刻彻底爆发。
她哭得肝肠寸断,仿佛遭受了世间最大的冤屈:“老天爷啊!我这一生究竟做了什么孽啊!竟生出了这样一个不孝的女儿!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承受别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手脚不干净的闲言碎语!”
她边哭边喊,声音凄厉,直震人心。
“我真是命苦啊!女儿这是要逼死我啊!”
孙老太太的哭声穿透夜幕,响彻四邻,引得左邻右舍纷纷前来围观。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劝慰,轻声细语地劝她起身,皆言母女之间何事不能好好商量,何必闹到这般田地。
然而,孙老太太依旧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泪水湿透衣襟,哀怨的哭诉声在夜空中回荡,这场家庭风波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成为邻里间的热议话题。
一众乡邻们,或是同宗族的叔伯,或是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此刻皆围聚在孙家老宅门前,目光聚焦在那个不慎摔倒在地的孙老太太身上。
他们眼底流露出关切与担忧,不约而同地迈出脚步,准备合力将她搀扶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及孙老太太衣角的瞬间,未曾预料的一幕发生了。
孙老太太原本浑浊的眼眸骤然迸发出犀利的光芒,她挣扎起身,挥舞着瘦骨嶙峋的手臂,对着众人破口大骂。
她的话语如刀,字字诛心,指责乡邻们个个心怀鬼胎,暗指他们与这宅院内的寡妇——姜美君有不可告人的勾连。
这一番污言秽语如同泼洒而出的一盆脏水,带着刺鼻的恶臭。
瞬间浇灭了众人的好意之火,令他们面面相觑,再无人敢踏出一步去触碰这已然沸腾的怒海。
姜美君,那位身居门内,被孙老太太无端指责的寡妇,此刻正静立于门槛处,双臂环抱于胸前,如一尊冷傲的石像。
她的脸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流转着冷漠而坚定的光。
她全程默然无语,只是以那凌厉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孙老太太如何在自家门前上演这场胡搅蛮缠的闹剧。
待孙老太太的哭喊声由尖锐转为沙哑,直至声嘶力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空气中回荡。
此时,一直陪伴在姜美君身边的卫褚示意般微微点头,迅速从屋内端出一碗清澈的凉水。
他步履稳健地走向孙老太太,那碗水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微光,仿佛蕴含着一丝丝清凉的安抚。
片刻的宁静中,村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他身穿蓝布长衫,头戴斗笠,尽管步履看似悠闲,但眉宇间的凝重显露出他的焦急。
他挤过人群,来到近前,皱着眉头询问:“这是闹哪出啊?”
孙老太太正欲张口,用那嘶哑的声音继续控诉姜美君的“罪行”,但卫褚眼疾手快,又一次递上了那碗清水。
他言语温厚,体贴地劝道:“外祖母,您再喝点水润润喉吧,别伤了身子。”
姜美君见状,没有半分犹豫,她径直走到村长面前,目光坦然,语气平静而直率:“您也知道,我们家最近做些小买卖,并没赚什么大钱。可是我母亲误以为我们发了财,硬要我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姜有财娶妻。不仅如此,她还趁着我们外出摆摊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把家里仅有的油盐酱醋、甚至那块过年才舍得吃的猪肉,一股脑儿全挪给了姜有财。今天,就因为我不满她的做法,稍微说了她几句,她就闹腾成这样。”
孙老太太闻声,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原本佝偻的身躯竟奇迹般地挺直起来,那哀婉的哭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铿锵有力、理直气壮的质问:“你身为姐姐,帮帮你弟弟,这难道有错吗?何至于不行?!”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姜美君面对孙老太太的指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轻轻摇头,像是在对这场无休止的争执表示无力。
她抬起手,指尖轻抚过眼角,做出擦拭泪水的动作,尽管那里并没有真实的泪痕。
随后,她紧紧拽住村长那洗得发白的布衣袖口,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哀怨与苦楚,讲述着这些年来对姜有财无私的扶持。“我对他的付出,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姜美君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字字清晰,“连那次,他亲口说出不愿赡养母亲,视她为生活中的负担之时,我也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将她接回自己家中,供她吃穿,日日夜夜尽心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