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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非我梦

谢念白久违的、在自己生辰这日发了一场高热。

高热了三天,在第四日的清晨才开始降温。

躺在床上的人,双颊红到不正常。

汗水湿透了谢念白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曲娘和赵渊只得一遍又一遍的为她擦身换衣。

万幸的是,谢念白终于醒了过来。

缺失水的嗓子说不出来话,谢念白只能静静倚靠着床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经历这一场高热,谢念白好像伤了许多元气,下床走两步都会累人。

久久好不利索。

谢念白脑子里有一层薄薄的雾,好似在告诉她过往种种,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一场美梦。

深秋过去,转眼初雪。

屋子里烧起来了炭火。

谢念白这段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老是走神。

她披着一件玄黑的外衣坐在床边。

曲娘进来看着了,不由说,“夫人今日怎么又穿错衣服了?这是君侯的外衣。”

谢念白怔怔低头,对,只有赵渊才穿这么深沉的颜色。

她怎么又披错了?

赵渊怎么也不提醒她?

谢念白看着窗外飘散的小雪,推开窗扉,伸手接雪花。

“诶,夫人......”

曲娘的话还没说完,赵渊就进来拿着一件斗篷披在了谢念白的身上。

“想出去玩雪么?”赵渊垂首看她。

谢念白点点头。

乖乖地等着赵渊系好斗篷,赵渊牵起谢念白的手走向外面的院落。

曲娘敢怒不敢言。

外面气温这样低,夫人自从一场高热之后就没有好利索过,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谢念白被赵渊的手牵着。

她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寒冷。

她浑身暖洋洋的比在屋里还舒服。

赵渊举起二人相握的手晃了晃,笑道,“武功内力而已。”

谢念白眼露艳羡,“我的师兄师姐们也会武功内力。”

“可是我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习武。”

赵渊拢了拢谢念白的领口。

“想试试吗?”

谢念白歪头看他,试什么?

赵渊觉得谢念白这段时间越发懵懂、越发可爱了。

忍住嘴边的笑,赵渊一手揽过谢念白,脚尖轻轻一点,霎时,与雪花相反而起。

赵渊带着谢念白凌空起飞。

稳稳的落在屋檐上。

谢念白新奇。

“再试试这个?”

赵渊握住谢念白的手,虚虚的凌空一推。

本是上下一体的天落雪幕,此刻肉眼可见的被划破出一道口子。

好厉害!

谢念白有些遗憾,“可是这都是你会的,我都不会。”

赵渊拂去谢念白发上的积雪,“十全十能的人终究是少数,你我都不是这个少数。”

“你想做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带你体验。”

谢念白当夜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的内容她记不清楚了,只觉得醒来后,脑中一直散不去的雾全都消失了。

曲娘一下就感觉到了谢念白的不一样。

这样的经历,谢念白不是第一次体验了。

在很小的时候,她在青城山修行时,也有过一段惬意的童年。

后来随着师父下山,师兄师姐们也纷纷入世,她也不得不回谢家,最后兜兜转转几年,故人几乎都不在了。

先是师父身死的消息,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噩耗。

那么大个师门,最后只活下来了几人。

打那之后,谢念白也云里雾里过一段时间。

再之后,她就很少流泪了。

如今醒来之后,心境莫名开阔,以往种种,她该学着去坦然接受了。

......

谢念白忽然收到了一张拜帖,拜帖写的是簪花小楷,字迹清秀端正,内容式样都像是谢念白从前在谢家时收到的拜帖。

忽然乍见这样的熟悉东西,谢念白有些好奇来人是谁。

拜帖上写着落款:李蜇。

李蜇?

谢念白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人已经到了?”谢念白问曲娘。

曲娘点点头,“人已经在外面了。”

“那便请进来吧。”谢念白吩咐曲娘去带人进来。

自己则是开始沏茶。

不过一会儿,一位淡蓝色衣裳的清秀女子就被曲娘带来。

谢念白有些恍惚,没想到是位女子。

李蜇向谢念白行礼,举止间的规矩礼仪都是谢念白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动作。

“李娘子喝茶。”谢念白为李蜇斟满一杯茶水。

李蜇轻轻拿起抿了一口,她喝不出来什么滋味,她不喜欢品茗,她也不懂这些门道。

李蜇只学会了表面的礼仪姿态,不曾深入学习过茶酒诗词。

不过幸好谢念白也没有问她这茶怎么样。

松了一口气,李蜇抚了抚耳边的发髻。

“夫人,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李蜇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谢念白轻轻点头,“不妨直言。”

“我听郎君说,夫人的茶艺很好,于是就想来请教。”

郎君?

谢念白疑惑,“你郎君是谁?”

“我郎君是君侯身边的幕僚,叫宋寂。”

宋寂?宋寂什么时候知道她会泡茶了?宋寂又什么时候喝过她的茶水了?

谢念白仔细回想过后,确定没有这些事情,于是对李蜇道,“宋夫人恐怕是搞错了,宋寂并未喝过我的茶水,怎么会知道我茶艺如何?”

李蜇闻言一愣,随即脸色苍白。

谢念白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如此,是我叨扰夫人了。”

李蜇踉跄着失落离去,完全不复刚来时的那样举止端庄,落落大方。

这事的打击竟然这样的大吗?

谢念白觉得奇怪,于是在崔敬夷过来窜门时问了一嘴。

“啊,你说宋夫人啊。”崔敬夷叹了口气,“夫人不必担心,和夫人没有关系。”

“都是宋寂的错。”

谢念白半垂下眼睫,她没有打探别人私事的习惯,既然崔敬夷说是他们的私事,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奈何崔敬夷却不觉得如何,她有些替李蜇抱不平道,“李姐姐就是人太好,换了是我早就把宋寂腿打断了。”

“不用告诉我......”

谢念白的话还没说完,崔敬夷就又开始说,“怎么会有人为了喜欢的人去学那么多东西?”

“哪怕是自己不会的、不喜欢的东西,也拼命去学。”

“我真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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