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断(一)
剑圣觉得慕渊未免太没有心气,有些事情若是连想都不敢想,那才是真的糟糕。
慕渊轻笑,“我只会是第二。”
剑圣看慕渊,“这么笃定?”
“当然。”慕渊毫不客气。
“为什么?”剑圣想知道其中的详情。
“因为第一只会是我的师尊。”慕渊说的理所应当,“而我会一直努力当第二。”
“……”
剑圣无言,孩子有志向总是好的。
慕渊走完下界一遭,他回到墟掩洞,不成想,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没想到会出现的身影。
慕念白。
兰草花不知何时竟然盛开,慕渊精心养了那么多年,都不能让它盛放,如今却一个两个开得正欢。
“你回来了?”
慕念白本弯身怜爱一株兰草,听到身后的动静,便转身看来。
慕渊看了看慕念白手下的花朵,开得非常好。
花瓣舒展,边缘不见衰败。
是一株正值盛开的兰草花。
慕渊走过去,抢走兰草花上面的素手。
固执的握在手心,慕渊道,“我好想你。”
慕念白被慕渊的直白打的猝不及防,下意识咳一声,“我……给你带来了礼物。”
“是什么?”慕渊口上这么问,眼睛却一瞬不动的盯着慕念白。
“是一把刀。”
慕念白召出长刀。
手刚刚碰到长刀,慕渊就被它身上的气流震动起发丝。
衣裳猎猎作响,而慕渊只是碰了碰它。
慕念白心底一叹,这把刀不太乖。
手覆盖上慕渊的手背,慕念白微微用力,带着慕渊握住长刀的刀柄。
刀身清脆的“嗡鸣”——
似是不满慕念白这样的举动。
然而“嗡鸣”几声后,长刀还是认命一般的接受了慕渊的触碰。
慕渊握在手心里后,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长刀的分量。
“我想,它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慕念白轻笑。
手指拂过刀柄,慕渊对它喜不自胜。
它看上去好像很不服慕渊,但是慕渊还是握住了它。
“明日是墟掩洞的祭司,你要来看吗?”慕念白说。
是了,慕念白是墟掩洞的司祭。
慕渊想起来了,
“要。当然想看。”慕渊还没看过慕念白祭祀的模样,
不过……
“我们祭祀是求什么?”慕渊直接问出来,“向谁求?上天吗?”
“祭祀求得是个开心?”慕念白拧眉想了想,给出了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不是向上天求。”慕念白断然否定,“是向……墟掩洞的开山鼻祖求。”
墟掩洞的开山鼻祖?
这完美触及到慕渊的知识盲区了。
“你不知道。”慕念白像是才想起来什么,“慕家就是开辟出墟掩洞的先祖。”
“而慕家后代子女,就是墟掩洞的历代司祭。”
慕渊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我会去看的。”
……
慕渊看了看堵满了的人群,他感觉平日好像也没有这么多的弟子啊?
叶斐被万木春禁足许久,今日才被勒准放风一日。
见慕渊的模样,叶斐神秘道,“不知道了吧?每次祭祀都是这动静!”
“是墟掩洞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还会有不少人摆摊呢。”
叶斐的话刚说完,慕渊就看到有人在吆喝着卖灵符。
和下界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们不少人可都是为了看司祭专程回来的。”叶斐神秘兮兮的在慕渊身边说。
“你师尊可比我师尊受欢迎多了。”叶斐感叹道。
这有什么好比的?
慕渊觉得叶斐莫名其妙。
“晚上才开始祭祀,现在才黄昏,就已经水泄不通。幸好咱们来的早。”叶斐和慕渊占了个好位置。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我师尊?”慕渊问。
印象里慕念白好像都是深居简出。
叶斐白慕渊一眼,“你不喜欢你师尊?”
慕渊一顿,耳根悄然爬上红晕。
“可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叶斐眼神警告的看着慕渊,“多少人想当司祭的徒弟呢。”
慕渊小声反驳道,“我的喜欢和你们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叶斐听了没往其他地方想,略带气愤,“大家都很喜欢好吧!”
慕渊:……
真是讲不通。
“不过等你看了司祭的祭祀之后就懂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司祭了。”
叶斐说得没错,慕渊看到祭祀后,觉得叶斐说得一点也不夸张。
深黑繁复的衣裳上,衣领袖口处绣了暗红的花纹。
暗红的丝绦垂坠在腰上,宽大的衣袖时不时遮住丝绦,让腰肢若隐若现。
慕念白脸上戴着那种厚重怪诞的面具。
在这深沉的夜色里,她的舞姿翩翩。
慕渊想起来那一支月下独舞。
身影和眼前逐渐重合。
都是她。
最后,绚烂的焰火悄无声息的盛开在夜空。
人们被焰火所吸引,纷纷抬头,等到再把目光落回台上时,方才主舞的司祭已经不见了踪迹。
慕渊丢下叶斐,他挤出人群,往筑幽山赶。
他有种直觉,慕念白应该在那里。
果然,慕渊又在兰草花海中看到了慕念白。
“我……”
慕渊走近慕念白。
慕念白看他,怎么欲言又止?
骤然被扑倒,压下一众兰花草。
慕渊低头看着慕念白,她总是这样不对自己设防,让他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扑倒她。
如果她不想,他是永远也最不到的想到这里,慕渊心口发烫。
慕念白躺在兰草花海里,入眼帘的是满天星辰永夜,
轻笑,“你想做什么?”
慕渊刚刚脑子一热就把人压倒在身下,倒是没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会了吗?”
慕念白轻柔的声音像是在蛊惑慕渊。
“我知道。”
慕渊迷迷糊糊的,“我要……”
“双修!”
对,慕渊想起来了,慕念白是不是曾说过要双修?
慕念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师尊会双修吗?”慕渊俯下身,热气打在慕念白的耳垂上。
坏了,慕念白还真不会。
现在去学还来得及吗?
“不会了吗?”
慕渊说着慕念白刚刚说过的话,学着慕念白轻笑。
看了看慕渊红透耳根的肤色,慕念白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好像……有点可爱?
他明明那么羞涩,他明明那么青涩。
却强自镇定,装作平静。
慕念白微微撑起半个身子,她一手去轻轻抚那片红到似要滴血的肌肤。
如樱色的肤色,被慕念白轻柔的稍稍一触碰,就敏感的颤栗。
“你抖什么?”
女子轻笑的声音让那片肤色蔓延,蔓延一大片,好像可以就这样漫无边际的一直蔓延。
慕渊眼里透露出倔强,他任由那手流连过自己敏感的肌肤。
即便浑身颤栗,可慕渊享受她的触碰。
唯一让慕渊觉得有什么不满的,那就是慕念白灵台清明,神色柔和,不见一点情迷。
为什么好像总是只有自己一人沉溺。
慕渊双眼不受控制的浮出猩红。
喃喃的欺身上慕念白,慕渊盯着慕念白微微上扬的唇角。
他没有如同前两次那样,亲吻。
手指拂过唇瓣,柔软的触感让慕渊不敢再大力。
好像没有记忆里那般殷红。
应该是水光泽泽,又艳又软。
慕念白感受到慕渊的深吻,手失了力气,不再半撑。
她向后倒下。
慕渊的手垫在她的脑后,顺势滑向她的后脖,捞起她,慕渊感受到慕念白上身与自己紧紧相贴。
亲密无间。
舌尖绕过她口齿里的每一寸,慕渊还想感受更多,不满的抱紧慕念白。
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做到真正的亲密无间。
慕渊滚烫的脸上感受到一抹清凉。
迷迷糊糊的抬眼看去,慕渊看到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指撩起自己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
绕了绕又散开,复又挑起缠绕。
伸手握住它。
慕念白不解的看向慕渊,不懂他为什么制止自己的动作,却不想一眼就撞进了一双猩红的眼。
慕渊的气息滚烫灼热,他喉咙嘶哑,带着低沉不清的声音在慕念白的耳边悄悄诉说着什么。
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等到慕念白听清后,下意识的跟着他说的功法运转,然后慕念白就明白了慕渊在说什么。
“我第一次用,师尊教我怎么用好不好?”慕渊低低沉沉的嘶哑嗓子像是在撒娇祈求。
如果把那烫的让人心惊的温度收一收,慕念白还能勉强当作他是好学。
她也是第一用双修功法,她怎么教他。
“我……”慕念白才一开口就听见自己那丝毫不输慕渊的干哑嗓音。
闷笑从慕渊的胸廓传来,他喜欢她和自己一样的模样。
这样会显得这场情事不只是慕渊一人的独角戏。
他们两人,都在戏中。
手掌掠过慕念白的耳后,手指轻轻揉在耳后的软骨上。
指腹传来温热软绵的感受。
天上还是星辰满天,慕念白这次看得却不怎么分明了,她的眼前似乎也开始眩晕。
他胆子真大。
“……要两个人一起运转。”慕念白微微失焦的眼神虚虚落在慕渊的脸上,她在努力寻找脑海里关于双修功法的记忆。
“然后……”然后是什么?
慕渊听话的乖乖运作功法。
还不等慕念白想出来下一步是什么,就被头皮发麻。
慕渊先一步发出喟叹,这一声清晰又悠长,似餍足又似不满。
慕念白微微失神,双修功法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吗?
他们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就已经非常舒服。
慕渊垂首,他看了看慕念白,他此刻浑身情潮涌动,他意外的看到了慕念白一向清明的眼睛里出现了迷离。
她像是看不清,眼神失焦的四下游转,但每一次都会落回到自己的脸上。
这个发现让慕渊忽而心情大好。
“唔……”
衣襟散开,慕渊分不清谁比谁更心急如焚,他生涩的拉开衣裳,在倾身的那一刻,慕渊不知是不是幻觉,他好似觉得身下的兰草花开得更好了。
清冽幽远的气息似有若无。
本该是提神的香气,却只让慕渊更加抑制不住冲动。
遍地幽兰盛开,清风不扰情人。
……
叶斐第二日去筑幽山时,被慕渊拦在了山脚。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叶斐眼巴巴的看着慕渊身后的石阶,他只要踏上石阶,就可以去看司祭了!
这事儿说出去,他师姐花了说不定都得羡慕他。
好不容易得的活儿,慕渊凭什么不让他上筑幽山?
“筑幽山是你家的吗?!”叶斐忍不住了,慕渊今天有病吧。
慕渊点点头,“我家是在筑幽山。”
“……那是你家吗?那是司祭的!”叶斐强调道,“你只是司祭的弟子。”
慕渊却有一瞬间的走神,也……不只是弟子。
越想脸上越是克制不住的起了红晕。
叶斐:……???
“你今天怎么回事?发烧了吗?!”叶斐忍不住揣测,“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慕渊:……
“总之把东西给我,我给师尊就好了。”慕渊铁面无私的拒绝了叶斐的上山。
叶斐牙根痒痒,这小子忘了他落魄的时候,不能修行的时候,自己是如何陪他走来的吗?!
如今过河拆桥!
“东西给我。”慕渊伸手,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叶斐没办法就把画卷给了慕渊,“我师尊说了,她要找的人,他还是没找到。”
慕渊闻言一顿,随即接过了叶斐的画卷。
然后当着叶斐的面,在入口处布下了结界。
叶斐:?至于吗,这么防着兄弟?!
不去理会叶斐一脸古怪的表情,慕渊拿了画卷就转身匆匆离开。
叶斐越想越古怪,“他今天真的很反常……他该不会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慕渊回到了山顶,他远远就看见了慕念白站在兰草花海中,风晃动了花海,也摇曳了慕念白低垂的衣角。
女子转身,松垮的衣裳穿在身上,衣领交叠处,依稀的透露出几点可疑的红痕。
青丝松散在身后,女子神色慵懒,眼尾昳丽,还有着事后的水光色。
慕渊不着痕迹的偏移了一点视线。
这样的情形,慕渊就是不想让叶斐看到。
“你怎么把叶斐拦着?”慕念白好笑的看着慕渊,“你们之前的交情不是很好吗?”
“也不是很好。”慕渊想了想,“就是拿草药时偶尔说几句话罢了。”
末了,慕渊还补充道,“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