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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亲(三)

不知为什么会心生这样的想法,君怀渊错开和郁念白相交的视线,试图隐藏自己微微泛红的耳根。

“公子帮我把琴抱到一楼去吧。”一眼就看到了那可疑的泛红,郁念白轻轻眨眼,到底忍住了继续“调戏”。

可不能把人逼急了。

“一楼?”君怀渊下意识开口。

“自然是一楼,公子莫不是以为帮我这样抱一抱就算了事吧?”声音如碎玉敲击,琅琅悦耳,可君怀渊偏偏听了觉得耳后燥热。

“没有。”抬脚跟着郁念白走,“姑娘带路就是。”

烟紫色的身影走在前,君怀渊抱琴跟着她在后。

这一路不算长,可莫名给君怀渊一种宁静之感。

“公子将琴放下便是。”

直到郁念白出声,君怀渊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地方。

怎么这么快。

说不清心里是不是在惋惜,君怀渊将七弦琴放在郁念白身前的桌案上就准备告辞了。

“公子可想听我弹琴?留下听我弹一曲好不好?”郁念白笑意盈盈的问君怀渊。

垂眼看了一眼她身前的七弦琴,君怀渊不擅音律,听不懂琴音好坏,到时候只怕会扫了她的兴。

可破天荒的,君怀渊真想留下来听一听。

紧了紧喉咙,他说,“好。”

得了君怀渊的应允,郁念白反而流露出些许的不开心来,她独独伸出一只手,拂过琴弦,泠泠七弦上,琴音乍泄。

“公子可真好。”

她说着君怀渊好,语气却是抱怨。

君怀渊不懂自己答应了她的要求,她为什么还要不开心。

“可是公子应该对谁都这么好吧?”郁念白的素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弄得不成曲调,“谁都能让公子留下听一首琴曲。”

君怀渊答不上来话,只因他又生出了那种平白暧昧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郁念白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眸一瞬不动的盯着君怀渊看,“我本也就是喜欢公子这副模样。”

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君怀渊发觉了,郁念白对着李双溪时,还是一副温柔大姐姐的模样,可对着自己时,就成了这副动不动就要调戏他的模样。

君怀渊又不是真的不晓世事,他为人虽然清正,不近女色,可他还是知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暧昧。

况且,郁念白都直白的明晃晃说出来了。

喜欢公子这副模样。

君怀渊哑然,他说不清心头什么滋味,不恼怒,但也不欢喜。

难怪说他先前红了耳根,不是他多想。

冷淡下来目光,“姑娘知道我是谁?”

“公子就是公子啊。”郁念白浅笑着回答。

“我叫君怀渊。”

怎么忽然自报姓名?

“很好听的名字。”

郁念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她夸奖道。

见郁念白神情不似作假,君怀渊猜想她要么是演技已入臻境,要么是当真不知晓自己是谁。

君怀渊选择相信后者。

“公子腰间佩剑,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我前不久才从山谷出来,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公子不必疑心我说谎。”

郁念白轻轻托住下巴,轻柔的同君怀渊说。

“我没有疑心姑娘。”君怀渊对她口中另一事更在意,“姑娘说,前不久才从山谷里出来?”

轻轻的笑,“公子怎么关心起姑娘家的事情了?”

“是我冒犯了。”

君怀渊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交浅言深了。刚刚也不知怎么了,话竟就那么直直脱口而出,没过脑子似的。

“公子说得哪里话,公子想知道,我高兴还来不及。”郁念白双手放在琴弦上,轻轻起调。

“只不过,这事对我来讲算是隐秘,我从不轻易讲与外人听,公子若是想要知道,也需得拿同样的自身隐秘来与我交换。”

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郁念白手下渐渐起了首小调。

这个要求难倒了君怀渊。

他没有隐秘可言。

众人爱称他君子如玉,高风亮节。他自是愧不敢当。可是江湖有此传闻不是毫无道理。

只因,他没有隐秘可言。

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没发生过的事情,只要有心打听,江湖上都能觅得踪迹。

隐秘他身上没有,添油加醋、捕风捉影的传闻他身上倒是有不少。

没有能和郁念白交换的东西,君怀渊没来由的叹息,“我没……”

“好了好了。”郁念白似是妥协一般,无奈道,“纵使公子无法与我交换隐秘,我也说给公子听好了。”

“谁叫我喜欢公子呢。”

君怀渊顿了顿,他们见面的短短时间内,她已经说了两次喜欢了。

“我幼时习武出了岔子,不慎经脉错乱,气脉逆行,父母无奈之下,将我送去了绝医谷以求一线生机。”

“直到前不久,我才回到扬州城。”

经脉错乱,气脉逆行?

这对习武之人来讲,可不是小事。这意味着,再无习武可能。

想到此处,君怀渊往郁念白看去。

她手下的小调流畅,泠泠琴音悦耳,宛如盛满清泉的眉眼里是轻柔的笑。

让人见之忘俗。

不调戏自己的时候,看上去倒是格外娴静。

明明外表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怎么一开口就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公子不信的话,大可探一探我的脉搏。”郁念白怕君怀渊不信,伸出手腕,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腕子。

“我自是相信姑娘的。”

君怀渊不欲探脉,可是郁念白却不依了,她故意道,“公子可是不信我?”

“不……”

郁念白将手腕递到君怀渊面前,白晃晃的雪色肌肤格外打眼。

“嘎吱——”

门框发出动静,是外面有人来了。

君怀渊下意识站起身想挡,也不知具体想挡什么。

“郁姑娘已经到了?”来人见郁念白早已就位,略带歉意的说,“还得劳烦姑娘再多等一些时候。”

“没关系。”

君怀渊闻言转身,只见郁念白规规矩矩的坐在案桌后,宽广的双袖自然垂落,遮住那截雪白,遮得严严实实,连一点指尖都看不到。

君怀渊敢肯定,郁念白是故意这样做给他看。

心里又升起了一抹异样。

她在旁人面前和自己面前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如此性情多变,为何偏偏、偏偏爱戏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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