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求一丝真情
给哥哥带了足够的食物干粮,清河便也能安心去清思观。
沈意玄向狗皇帝请了安,便来如常来长春宫见她这个母后。
“让本皇子陪同皇后去清思观,到底想要做什么?”沈意玄问道。眼前女子已然恢复了往日神采,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清思观是清修之地,本宫能做什么?六皇子实在想知道,待你随本宫去便知道了。”她浅浅笑道。
清思观礼佛是真,借此探明沈意玄对她的心意亦是真;清思观较为偏僻,是个很好的埋伏之地。
她走在他身旁时,无意瞥见他怀中的那一枚丝帕;看来自己想要验证之事,如她所想的概率应当大一些。
趁着四下无人,她靠近他的脸,他脸色有些红润,她向他挑眉道:“想来六皇子昨夜定是一夜好眠。”
沈意玄被她这样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极度不自在,拳头紧攥,心里更是止不住紧张了起来;他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眼前女子看透。
昨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梦,以至于沈意玄今晨是被吓醒的。
便是现在他回想起那个让人心猿意马的梦境,脸上仍旧染上了绯色。
梦里的她如同梦外一般,肆意撩拨自己,她甚至比以往还要霸道些,明明不过桃李年华,却让自己喊她母后,这次在梦里,他并没有妥协……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对她竟生出这般歹念,这实在是不合常理的。
他睁眼便看到她的脸上正朝自己逼近,她这般举动,吓得沈意玄往后躲了一步。因着步伐牵动,他怀里的那枚帕子竟悠然飘落下来。
她看着脸上那团粉色已然蔓延到了耳根子;他出了这样的丑相,想来他今天怕是不能好好同她去清思观了,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方帕子样式旧了,留着亦无用,便劳烦六皇子帮本宫烧了罢。”
“诺。”
沈意玄如释重负应道。那方帕子,他并没有丢掉,而是悄悄藏了起来。
从皇宫往清思观只消两个时辰便能到,一路坦途,无妖异常之相,她特意将人都遣出去园外候着,连深意玄也不例外。
堂前,清河点高香敬神明,自是神前不缺三柱香,人生何止万种愁。
“信女听闻清思观里的菩萨最是灵验,此番前来只求大事得成,不求一丝真情,若信女得偿所愿,定重塑这园里菩萨金身,望神明保佑。”
她虔诚祈祷,向堂上每一位神明都磕了七七四十九个响头,亦都点了高香。
临走时,她同住持寻了一卦。
那卦相显示,帝星明灭,新星未明,一切皆不是定数。
主持卖了个关子,未有明确。她一个行外人,自是看不懂这个卦相如何;便走一步是一步,不过,她偏信事在人为。
待她们折回宫中,已然是午后。
清河从轿中探出了头,看了下时间,又是地处深巷里,看来是时候了。她用起了腹语,让人依计行事。
她只听到沈意玄极具磁性的声音:“保护皇后。”
随后是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过了一阵,她才从轿里走出来。
沈意玄此时正奋力杀敌,他被十来个人团团包围起来,她以为他敌不过时,他却杀出重围。
“啊玄!我怕!”清河佯装惊慌,并奋力顺着他的方向走去。
跑向他的途中不慎被划了一刀。
沈意玄瞧她受了伤,仿佛是激发了他潜能似的,便不再打算手下留情,硬生生替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叫得那些黑衣客节节败退。
此刻的沈意玄充满血性,与先前截然不同。他如初见那般携风而来,一把接过她的手,而她如丧家之犬般跟着他。
她们一同穿过这深不见底的巷子。
他替她们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作为暂时的避风港。
沈意玄安顿好一切后才问道:“疼吗?我替你找大夫。”
她道:“不疼,我不疼……”
不过是小伤,哪里会疼。若大夫在晚些来,只怕这伤都要好了,她同他说她想喝一盏桃花酿。
他倒也没有驳了她的兴致,只说待大夫来瞧了她身上的伤后,会带她出去。
“清河。从今往后我会好好护着你,在她面前,你无需这般坚强,只做你自己便好。”沈意玄满脸心疼道。
清河没回他,他说的话跟狗皇帝一样,让她心里只觉得讽刺。
大业未成,无法顾及儿女之情;且他是仇人之子,她与他之间,自是无可能的。
他扶她到榻上小憩片刻,许是她过于疲惫,倒头便睡,期间大夫来了,她也未曾察觉。待她醒来之际,只见他在外头温着药。
他生来便是皇子,这等粗活定是没做过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脸上全是灰,跟爬了灶台的野猫似的,倒有几分可爱模样。
她嘲笑他之际,没忍住上前给他拂去灰尘。她更是玩火地靠近他的耳间,呼了一口气,他挺直的身子更是一僵。
让她没想到的是,他是越发胆大了,他竟敢死死将她抱住:“别动,皇后可是在玩火。”
她有些贪恋他的怀抱,便没有挣扎,任他将自己圈住,一刻,两刻……
直到温着药的炉子灭了,清河才将他推开:“小郎君,轻薄国母,该当何罪?”
“罪当处死。母后既醒了,自己的药,自己动手罢。”沈意玄将她推开。
方才她明明也是乐在其中的,这下竟翻脸不认人了……
“小郎君,我手疼……”她道。
他把药亲自喂她,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有人喂药的感觉,真好……
她再一次沦陷于他的温柔体贴里。
只是她与他这般纠缠不清,被躲在一旁的宫人看到了,是长春宫宫人紫鹃。
她本想撒腿就跑的,但沈意玄并没有给她机会,将人逮到她跟前。
“娘娘,奴可算找到你了。”紫鹃慌忙解释道。
方才一片混乱,她与主子不慎走散,她便挨家挨户打听着自家主子的消息,这下总算找着了,回去总算可以给陛下交代了。
“方才可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