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无所有的人,才会破釜沉舟
自打上回城楼上得知了沈意玄的心思,他便越发猖狂,明目张胆地。
他在公堂上目光多番流连于她身上,这哪里是一个皇子对皇后该有的神情,她只怕这样下去会被狗皇帝发现端倪。
这便也罢了,有一次他竟公然在回廊里将她拦了下来,以至后来几天里,她都只能躲着他。
主动权不握在自己手里,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只得设计让人将他引来到了春熙园。
是夜。沈意玄如约而至。
沈意玄不知是清河引他来的,她假装意不知道他会出现在此:“小郎君,竟敢私闯禁院?来人……”
他连忙将她捂住,看他这般慌乱,清河心里暗自乐开了花。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人,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自己在内,是做不了一个好女人的。
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后,清河向他示了弱,以激发他的保护欲。
诚如她所想,他放了她;只是她可不打算这般轻易放过他。
清河缓缓靠近他,手放在他的腰间,缓缓打了几个圈:“小郎君的胆子,可是越发大了。”
这满屋里尽是暧昧的气息。
“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你仔细瞧瞧自己可有一分皇后的样子。”
面对她的撩拨,沈意玄先是极度忍耐着;只是她却越发猖狂,最后只得咬牙切齿地推开了她。
她是皇后,是他的母后,她明明知道他们间的关系,却还要这样做。
清河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将他推倒于软塌之上。
“你是亡国公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般处心积虑地靠近我,就是为了寻父皇复仇!”
沈意玄取了她头上的簪子往自己身上扎去,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并把她推开。
“是,我是疯了。你可曾见过哪国皇后满身伤痕?这位置谁若想坐,我让给她便是。”清河苦笑道。
随后解开身上的披风,把那些新的伤口展示在他眼前。
“这是他得知紫鹃身亡时,咬的。”她指着锁骨那块极大且鲜艳的牙齿印道。
“这是在殿上,你目光停在我身上那日,狗皇帝掐我脖子留下的……”她指着脖子上的淤青道。
“这是你在廊下与我撕扯,被他新派的眼线瞧见了,踢的……”她指着脚腕处淤青道。
“别说了……”沈意玄主动抱着她,他心里如同刀割一样。上回父皇喝醉酒,虐待她的那一幕仍旧萦绕在自己脑海里。
“靖国亡了,我没有家了;我不过一弱女子,杀不了狗皇帝,你帮帮我可好?”只要想到枉死的数万冤魂,她便忍不住落泪。
“好,我定会替你杀了那些害我们的人。”沈意玄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啊玄,我只有你了……”清河投入他的怀中。
沈意玄现下心很乱,他无法把她置之不理;她总能轻易牵制着自己的心情。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春熙园忽然来了许多守卫,这是平时没有的;难不成是狗皇帝去了长春宫,没有看到自己,起了疑心?
“啊玄,你先走,我来应付。”她把他推开。
“会不会是他?”沈意玄身子一颤,他已经能想到后果,父皇若是发现自己,清河怕是要没命了,难道春熙园也不安全了吗。
“快走。”眼见着外头的人越来越近,他若再不走,便走不了了。
沈意玄听了她的话,留她独自一人应付。
她自是害怕狗皇帝的。待沈意玄走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出去。
路过的那些守卫恭敬地同她行了礼,她端起架子允他们离去,发现并未有异常,她才长长松了口气,本是硬撑着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所幸只是寻常守卫罢了,她那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了下来。
待她回到长春宫,已是夜里。
她摒去左右,如往常一般端坐于妆台前。
“结果如何?”身后男子询问道。
“你说,狗皇帝知道沈意玄在北疆养了私兵,会如何?”她摇了摇头。
看来,沈意玄心里还是有所顾忌,她终是将心里盘算了很久的计划,说了出来。
“狗皇帝得沈意玄母妃尚在人间,会不会杀了她?”她把玩着笼中雀鸟冷笑道。
“为何要这般对六皇子?他如今羽翼尚未丰满,是不足以对抗狗皇帝的。”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破釜沉舟,她要的便是狗皇帝尝一尝父子反目的滋味。”
狗皇帝之所以恨沈意玄,不单是因为他是贱奴之子;更是因为他母妃便是当初偷偷放走狗皇帝心爱之人的奴才。
便是因为他母妃把人放了出去,狗皇帝才会下令将尚只有五岁的沈意玄丢到北疆,而他的母妃则是当场被打死。
沈清棠以为她断气了,便让人将尸首丢到乱葬岗喂野狗。只是谁也没想到,她并没有死,如今正在这上京。
当年沈意玄的娘舅冒死派人去乱葬岗找人,打算悄悄下葬;他们找到人时,尚有一丝气息,只是被野狗啃了半张脸。
她暗中让人查了那日她在街头瞧见的那个带着半张面具的妇人,竟然发现她就是沈意玄的母妃,那日她一直尾随着她与沈意玄,便也解释得通了。
她本想放过他母妃,只是如今的沈意玄,还差一把火,只有一无所有之人,才会破釜沉舟。
于是她着人给沈清棠稍了一封密信。他那心爱的女子便是他的逆鳞,无论谁碰了,都得死。
沈清棠果然如她预期一样勃然大怒,他当即便下令让人把沈意玄母妃抓了回来,将人当众活活打死了。
那场面,引的在场之人生理不适。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沈清棠多下了一道命令,便是让人将沈意玄母妃剁碎了,赠给那深巷里的野狼一顿果腹。
沈意玄因养了私兵,一生被幽禁于宗人府。
看到母子二人的结果,台下的老臣子看着她与沈清棠纷纷摇头叹息。
她可以看的出来,哪些老匹夫定又是在背后嚼舌根,说她是祸国妖女了。
只是回回都是这样的词,也没点新意,听多了便也麻木了。
“陛下你瞧,他们又要说臣妾是祸水了……”
祸国妖女?
那她便让他们尝尝她这祸水的味道,她学着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