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对诺艾尔的指点与教训
等到面麻和柱间一通大快朵颐，将桌上所有的餐品全部一扫而空的时候，空、派蒙和凯亚三人这才姗姗来迟。
“你们这是忙完了吗？”面麻抬头问了一句。
“是啊，忙完了。”凯亚看了看两人桌上的一大堆空碗空盘子，不由得和其他人一样有些诧异，“两位还真是食量惊人啊……我现在倒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刚刚你们答应了我的请客，我的钱包将会悲催到什么程度了。”
“哈哈，我就当骑兵队长这是在夸我们了。”面麻起身拍了拍凯亚的肩膀，然后悄声说道，“不过你也先别高兴的太早了……”
“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派蒙的食量，可不亚于我和柱间啊……”
“诶？”
说完以后，面麻就带着一脸因为面具遮挡而没人能看见的坏笑，提起“啤酒筐”就和柱间一起朝着【天使的馈赠】走去了，只留下凯亚一个人在那里继续愣神。
直到……派蒙的声音将他的意识唤醒：
“喂，除了之前说好的那五份甜甜花酿鸡以外，我还要这个，这个，这个，以及这个……”
“啊？不是……”看着派蒙这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凯亚顿时苦着一张脸哀求道，“饶了我吧派蒙女士，你这么吃的话可是真的会把我给吃穷的啊……”
“哼，谁让你之前那么骗我们。”派蒙双手叉腰斥责道，“这顿饭，就当是你对我们的赔罪了。”
兴许是同样对凯亚之前的计划感到颇有微词，以往一向会在这种时候劝阻派蒙的空竟然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任由派蒙“胡作非为”下去。
“啊这……”没办法，见两人始终都不肯松口，凯亚便只好认了栽，为这次自己算计两人的行为买单，【唉，这次居然翻车了……
希望这件事情可千万别被父亲或者迪卢克给知道啊……】
……
……
……
【天使的馈赠】当中，将“啤酒筐”还给查尔斯以后，面麻和柱间又买了许多饮料和酒品并打包带走，这才转身离开了酒馆。
可就在两人打算在蒙德城的街道上随便走走时，却刚好看见两个人正来到酒馆外面的露天桌椅处：
“阿洛瓦先生，久等了，请用酒。”一身打扮略有西风骑士的风格，但更多的又更像是女仆的银发少女将一杯酒端到对面那名紫衣男人的手中，“这是以蒲公英酒为酒基的鸡尾酒，我拜托酒保先生额外添加了具有镇定安神效果的嘟嘟莲。
您一路旅途劳顿，突然喝太冰的东西对胃不好，因此我嘱咐了少冰，希望还合您的胃口。”
“安……安神……”那位名叫做阿洛瓦的男人眼神踌躇的端着酒杯不知道该不该将里面的酒喝下去，显然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这酒……是所有来蒙德的人都有份吗？”
“是特地为您准备的哦~”诺艾尔一边甜美的微笑着一边说道。
“噫——”然而，心里有鬼的阿洛瓦却并没有注意到诺艾尔那副天真无邪的神情，反而还被她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是因为知道我对蒙德的酒业……”
“很感兴趣，没错吧。”诺艾尔说道，“毕竟您先前说过，您是来蒙德进口酒品到璃月的旅行商人嘛。”
“没，没错……”见原来是自己误会了，阿洛瓦便赶忙借着诺艾尔的这句话来打圆场，“只是感兴趣而已……”
或许是为了岔开话题避免说多错多，阿洛瓦连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先！先不谈这个了！这喝完酒，才发现肚子空空呢……”
“原来先生您还饿着肚子。”诺艾尔有些惊讶，接着顿时就后悔了起来，“这是我的失职。如果早知道这一点的话，在遇见您的时候，就应该分您一点松饼……”
“若是没有食物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比较美味的东西。”这时，一直在旁边观看了一切的面麻突然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盯着阿洛瓦说道。
“你……你是谁？”看到面麻这副奇怪的装扮以及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阴狠的气息，阿洛瓦刚刚放下去的心又立马悬了起来。
“诶？漩涡先生？”诺艾尔则十分吃惊的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面麻，有些不知所措。
由于先前面麻和柱间在蒙德城的那些事际，因此诺艾尔自然也是认识两人的，甚至老早就想要求见一番。只不过之前一直苦于那些没完没了的任务指派，导致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机会。而今天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面麻，也是诺艾尔完全没有想到的。
只不过，此刻的面麻并没有去理会诺艾尔，仅仅只是朝着阿洛瓦瞪了一下变红的右眼，直接一记“美味的幻术”送上。很快，原本慌慌张张的阿洛瓦就立刻安静了下来，两眼无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诶？阿洛瓦先生？”看到阿洛瓦的这副异状，诺艾尔连忙叫了他几声，“阿洛瓦先生您怎么了？”
“只是中了我的幻术而已，不必惊慌。”
“可是，漩涡先生您为什么……”
“说吧，你来到蒙德城，究竟是想干什么？”面麻没有回答诺艾尔的话，而是开始质问起了阿洛瓦。毕竟，他接下来的回答，就已经可以带给诺艾尔想要的答案了。
“我……”果不其然，在幻术的影响下，阿洛瓦不得不开口道出实情，“我只是想要在蒙德踩点调查，看看能不能照着蒲公英酒，弄点假酒出来卖……”
“诶？”听到阿洛瓦的回答，诺艾尔顿时愣在了原地。
仔细想想，之前阿洛瓦在来到蒙德城的时候就有些可疑——说是因为遭到魔物袭击导致丢失了证件和行李，可自己沿着那条路去找的时候却连半点魔物或者行李的影子都找不到；刚刚来到【天使的馈赠】时，自己又好像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仿造”这个词……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面麻就解除了幻术。而由于这个幻术的解除并没有附带着删除相关记忆的后缀，因此阿洛瓦在恢复清醒后也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脸色立刻就变得慌张了起来：
“饶命啊先生，还有这位女仆小姐！”阿洛瓦几乎吓到快要跪下了，“虽然没想到……我的计划这么快就被你们给看穿了，但我可什么事都还没干啊！
我只能算行骗未遂吧？我应该罪不至死吧？”
内心强烈的恐惧感和求生欲让阿洛瓦不停的向两人求饶，哪怕两人的身上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杀意存在。
“唉……”叹了口气，面麻分出了一个影分身，提着阿洛瓦离开了蒙德城。而他自己则转身看向了诺艾尔，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没想到阿洛瓦先生居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诺艾尔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当中没回过神来，结果突然间对上了面麻的眼神，“诶？漩涡先生……”
“诺艾尔，西风骑士团乃至整个蒙德城的女仆，曾七次想要考取西风骑士的正式职位，却无一例外全部落榜。”还没等诺艾尔说出些什么，面麻就已经倒豆子一般将诺艾尔的一些过去说了出来，“我说的没错吧？”
“漩……漩涡先生……”诺艾尔愣了，一来不清楚面麻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自己如此详细的信息，二来不明白面麻说这些的用意，“您这是……”
“我还知道，你最近想要寻找荣誉骑士空来讨教和西风骑士相关的各类经验。”没有在意诺艾尔的惊讶，面麻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断言，你在他那里不会找到真正的方法。因为，以他的性格，他很难指出你自身真正的问题。”
“这……”诺艾尔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毕竟话语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对方的手里，“那您是想……”
“我可以给你指出你身上的问题，但也仅仅只是指出而已。”面麻说道，“至于我所说的你会不会认同，会不会去听从和改变，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那真的是多谢漩涡先生了！”还没等面麻说完，捕捉到关键词的诺艾尔就立刻向面麻深深鞠了一躬，“我一定会认真听取您的建议的！另外作为回报，如果您将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诺艾尔感激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感受到面麻在面具之后那道越来越冷的眼神，她不由得中断了自己的话：“漩涡先生，您……您怎么了？是我哪里怠慢了您吗？”
“这里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之一。”
“诶……诶？”面麻的这句话，诺艾尔表示完全没有听懂，“您这是……什么意思？”
面麻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起了诺艾尔：“在你看来，想要当上西风骑士，需要的都是什么？”
“在我……看来吗？”虽然不太明白面麻的意思，但诺艾尔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自身需要拥有足够的实力以及礼仪，言辞谈吐能让人感到舒服；要能够服从骑士团的命令，全心全意为蒙德的人民，以及来到蒙德的旅客服务……”
“说的不错，但是不全。”面麻说道，“这些你其实早就已经拥有了，而且我敢说哪怕从蒙德城里挑出任何一个人，只要对方知道你的名字，就也能够证明这一点。”
“不，我做的其实还不够好，不然我也不会……”诺艾尔连忙反驳道。只可惜，面麻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猜我刚刚为什么会说，你所说的那些条件，‘不全’？”
“呃……我不明白。”
“全蒙德城都能够证明的东西，你也不需要去反驳。难道你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还能信不过整个蒙德城的居民吗？”
面麻先是批判了一下诺艾尔对她自己那份有点自卑意味在里面的不信任，随后接着说道：“你当不上西风骑士，是有着另外的原因。而且如果你不能克服这一切，无论你接下来再去骑士团考取多少次，最终的结果也依然会是落榜，绝无其他任何的可能。”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诺艾尔连忙问道，“我又该怎么做？”
“三个原因。”面麻伸出了三根手指举在诺艾尔的面前，“其一，你太过善良，不会拒绝其他人的请求，哪怕这些事过于细小和琐碎，明明他们自己不求别人的话也能够完成；
其二，你太过单纯，不会辨别来找你的人究竟是否有着坏心思。就像刚刚的那个叫阿洛瓦的人，若不是我刚好赶到，你或许就已经被他给利用并窃取了蒙德的商业机密；
其三，你不够自爱。我曾听说，你之前因为要救一个困在雪山的冒险家而只身闯入其中。虽然成功救回了那个人，但你也因此倒下并整整三天高烧不退，情况危急，导致整个骑士团的人都对你的安危极度担心。”
“是啊，尽管才见到你这么点时间，但是连我都觉得你有些善良和单纯过头了。”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柱间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并说道，“这样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千手先生？”注意力一直在面麻身上的诺艾尔这才发现原来连柱间也在，“可是，这些……”
“你必须要知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面麻继续说道，“善良和单纯的确是你的优点，而且面对一些情况时确实需要将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但，要看好时机与场合，而且这些都一定要根据自身的能力大小来精确的把控好一个度。
如果在错误的时机，用错误的善良和单纯来面对错误的人，那么只会让你自己，或者你的同伴，乃至整个蒙德，全都陷入到危机当中。这些优点，也会因此在这个时候变成你最大的缺点和弱点。”
“这……这……”听到居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诺艾尔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骑士团不会容许这样的骑士存在，所以这就是你的骑士考核从来都不会通过的主要原因。虽然……他们这么做，其实更多的都是为了来保护你。”
“保护我？”
“不论是被敌人在‘无意中’渗透，还是在危机发生后惩罚泄密之人，你都会首当其冲的受到伤害。正是为了避免善良的你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样的罪人，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所以骑士团才会选择这么做。”
见自己在说这句话时诺艾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手甲上的红玫瑰，面麻便补充了一句：“或许这并非是你有意的，但狡猾的敌人从来都不会正面问那些机密的事情，只会利用你的善良，来在那些微小的地方寻找细节，从而导致情报泄露，根本防不胜防。
又或者是另外一种情况——敌人想要的也有可能不是情报，而是你的性命。”
“诶？”
“你想想，如果有一名旅客请求你去某个地方来帮他的忙，并且说明了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而这刚好是你能做到的范畴，你会不会去？”
“我……应该是会去的吧……”
虽然很想回答“我一定会去帮忙”，但总感觉自己现在这么说根本不合适，因此诺艾尔的说法就变得踌躇和委婉了许多。
“那如果，那个所谓的‘旅客’实际上是来蒙德搞阴谋诡计的敌人，要你去帮忙其实也是为了把你引到他的陷阱当中，从而关押、俘虏乃至直接杀掉你，你又会怎么想呢？”
“这……”诺艾尔彻底惊呆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或许遇到的概率确实不高，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遇上这样的人。”面麻继续劝导，“而且如果那人是蒙德的敌人，又知道了蒙德城里有你这样一个善良单纯又好骗的人，他这么做的概率就会无限拔高。
这种事，你根本就赌不起。”
“……”
此时的诺艾尔已经彻底陷入了沉默。她一直以来都很善良单纯，自然也会把别人想的至少没有那么坏。但今天，这份幻想被面麻一系列的话语给无情的撕碎，使得她不由得对自己，对别人产生了大量的怀疑。
见诺艾尔这副样子，面麻就知道目前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如果她想不明白的话，强行再说更多的也没什么用处。
于是，他撂下了最后一句话：“这些，你在回去以后就好好的想一想。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来【流风相拥】找我吧。”
随后，面麻就带着柱间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诺艾尔一个人还留在原地怀疑人生，就连巡逻到这里的西风骑士霍夫曼向诺艾尔打招呼她都没听见。引得霍夫曼一阵纳闷，心想以往不论是什么都有求必应的诺艾尔这孩子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
……
……
（时间回到几分钟以前，蒙德城外）
“呜……呜呜……”被影分身提着衣领离开蒙德城的阿洛瓦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完蛋了，一路上都在不断的抽泣。
“到这就差不多了吧。”等走到离蒙德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以后，影分身松手将阿洛瓦放在了地上并说道。
“……是指我的人生吗？”瘫倒在地上的阿洛瓦绝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四周也没什么人了。”看到阿洛瓦这一副要死的样子，有心想要开开玩笑的影分身接着用带有煞气的话语说道。
“——是指方便动手吗？！”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影分身这句话以后，阿洛瓦还是忍不住崩溃的叫了起来。
“明白的明白。”影分身依然在飙戏，“不明白的说了也不明白。”
“噫！这位大人饶命！饶命啊！”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的阿洛瓦连忙双手合十开始不停的求饶，“我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干，仅仅只是因为我的计划，也还要杀我的吗……
……难，难道就是因为没打算给我定罪——才没在城里把我抓到骑士团，而是专门挑了这种地方下手？”
看着阿洛瓦那逐渐涣散的眼神，影分身认为这种程度的教训应该足够深刻了，于是便不再继续演了，说道：“……你走吧。”
“大人饶……”阿洛瓦下意识的想要继续求饶，可突然间发觉有些不对，“什，什么？
我……可以走了？真的？”
“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被我杀掉吗？”影分身没好气的噎了他一句，“因为你想要造假酒而杀了你……呵呵，我还没有那么不讲理。赶紧走吧，别再打蒙德城的主意了。”
“那，那是当然！”得知自己并不是要被杀，内心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般的阿洛瓦连忙爬起来保证道，“有您在的话，这谁还敢来蒙德啊！”
“等你洗心革面之后还是可以来的。”影分身没有计较阿洛瓦的语无伦次，“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你的一个教训。而且，哪天你若是真的在某些事上惹到了不讲理的家伙，那么他们可就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了。”
“明白明白！”阿洛瓦连忙点头如捣蒜，“那么……再见了啊，这位大人！”
说完后，阿洛瓦就连忙头也不回的跑掉了，似乎是生怕影分身突然反悔又过去逮住他一样。
看着阿洛瓦的背影逐渐在远处的森林当中不见了踪影，影分身浅浅的笑了笑，随后便化作一阵烟雾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