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愤怒
她扯了扯自刚才被侍卫们抓过来的时候,弄的有些乱了的衣服,走上前一步,开口就问;“不知台上这位官爷是何职位,怎可不经过审理,就直接将一个堂堂的知府,抓了起来?”
“他所犯何事?所致何罪?”
女人的话,在百姓的耳里则是一个女子为夫君出头的好妻子。
太子凝视着台下的女人,一身暗青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格外的老气,脸颊无肉,眼神晦暗,虽然拿出她身为知府夫人的气势,但是她那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
“哦?孤看你的样子是知府夫人是吧,正好,此事与你也有关系,来吧,看看……”
说完太子手一挥,就有衙役上前,将担架上女尸的白布给掀了出来。
“想必这位知府夫人,对此应该并不陌生吧!”
女人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吓得像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她不明白这具尸体不是被烧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公堂上了。
还是说那个老女人背叛她了?
女人用袖子遮住脸,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她的眼神却很不平静,不是吓得,而是事情败露的害怕。
然而她身后的那个少年,比她动作还大,整个人吓的瘫坐在地上。
女人弯腰扶起儿子,轻轻拍了他手背,安抚了两下。
“此人是我府上的侍女,前几天被一个卖猪肉的给奸杀了,这事所有人都清楚,人证物证都齐了,不知这位爷把我们抓来是何意思?”语气颇有一种柔弱,和为母则刚的坚强。
只是垂下的眼帘,却不似她说的那样软弱。
“你胡说,是你们说的要半骟猪肉,小斯说拿不了,让我给你们送去,送去以后,是你们让我歇会,给我端了杯茶,我喝完醒来,就看见床上躺了个女人,我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是你们搞得鬼,我没有杀人……草民没有杀人啊!大人!”
陈胖子跪在地上,大声喊着冤枉,他心里明白,这是他活着的机会。
“陈屠夫地上的女尸你可认识?”
“回大人的话,草民认识,她死的前一天来找过草民,哀求草民将她赎出去,草民原本是不同意的,是她跪下苦苦哀求我的,我看她脸色苍白,瘦的厉害,又太柔弱,想必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草民以为她在知府后院受到欺负,这才同意赎她。”
“她说为了报答我,愿意嫁给草民,草民就同意了,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摊位,就碰到知府里的小斯,说要半骟猪肉,用来犒劳那些衙役,草民想着,知府如此爱护属下,也就没有多想,扛着半头猪就去了。”
“哪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啊!草民冤枉啊!大人!”陈胖子跪在地上,反驳了回去。
“她都说要嫁给草民了,草民怎么可能会去知府后院杀了她啊!”
“笑话,明明是你威胁她,让她嫁给你,否则你就在外面诋毁她的清誉,所以本夫人才打算第二天找你进府,替她与你周旋一二,谁知你居然恼羞成怒,直接奸杀了她,简直畜生不如!”
女人气愤指责,和怒骂,还拿起袖子,轻轻的擦拭着眼泪,仿佛是真的为了少女的死而伤心落泪。
“可怜的小丫头,才十三岁啊!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你!”女人说完,掩面痛哭了起来。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杀的,栽赃到我的头上,你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陈屠夫被气的口无遮拦,骂了回去。
南枝一直盯着那个少年的一举一动,没有错过他嘴角的一丝嘲讽。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不休的时候,太子打断了她们的争论。
“你承认她是你府里的侍女,你呢?不承认你杀过她?是有人陷害你对吧!”
太子的话音刚落,女人就将身边的儿子抱在怀中轻声安抚。
“禅儿别怕,有娘在,别怕!”
说着轻拍着少年的后背,少年吓得缩在女人的胸前,浑身颤抖。
众人看到的是一位母亲,站在大堂上保护着自己的儿子,仿佛他们其他人都是坏人,是逼迫她们母子俩的坏人。
少年怕的不是尸体,否则他杀人的时候,早就害怕死了,哪儿会还有那么多的尸体。
他害怕的是被他折磨死,放置了很多天的腐烂尸体,狰狞可怕,不甘和愤怒犹如饿鬼一样,仿佛是在盯着他着实的可怕。
太子和南枝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对母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一脸灰败鼻青脸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知府。
“好一对母慈子孝的场面,孤要是不做些什么,总感觉孤像个恶人一样。”
“来人!将那些尸体都给孤带上来!”
说完,就见从大堂的外面,一群侍卫抬着不少的担架,每个担架都盖着白布。
没一会,堂上就摆满了担架,细数一下,约有二十具。
“愣着干什么,都打开,给这位知府夫人看看!”
还跪在地上的知府,此时瘫软在了地上,连屁股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他知道,这事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彻底的败露了。
随着一张张担架上的白布被掀开,有的已经成了一堆枯骨,有的上面还有着虫子,在里面爬行,还有的已经腐烂,到处流着腐水,还有两具刚死的男尸。
“大人就是他,让草民去的!”陈屠夫看见第二个抬进来的小斯,立马就认出来了。
太子抬了下手,示意别说话。
随着这些人的白布被掀开,围在外面的那些百姓,有的不敢看,有的好奇万分,唏嘘不已。
胆子大的百姓看完担架上的尸体,那些大致还能看出来人是谁的。
“老于头,那不是你闺女吗?你闺女前些天不是还托人给你送钱买酒吗?怎么……?”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的有些破的男人,扒开人群,走上前去。
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看开始腐烂着的尸体。
南枝望过去,赫然就是女尸当天晚上发现真相,死的那一个。
她记得,她看到的记忆,当晚死的是两个。
那另一个是谁?这还能认的出来吗?
那个叫老于头的,看着地上已经腐烂严重的女尸,看着她手腕上的那个手镯,赫然就是妻子生前唯一的陪嫁,女儿一直当作宝贝一样,从未摘下,他们村子附近的几乎都知道,那是他死去夫人,给唯一女儿未来的陪嫁。
明明前几天还托人给他送钱,嘱咐他少喝点酒的女儿,如今已经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老于头浑身发抖,眼神凶狠,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直接掐着陈屠夫的脖子,想要掐死他。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男人的力气,像头牛一样,哪怕他已经年老,庄稼汉的力气,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陈屠夫被掐的有些窒息。
边上的衙役快速的跑过来拉开两人。
“伯叔,不是我啊!我没杀过人,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都是吃着你们百家饭,长大的,我怎么会去杀您的女儿啊!再说了,那些是在知府里挖的,跟我没关系啊!”
“是她,我是被她陷害的,你女儿肯定是被她死的,否则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来去自如进知府后宅杀人啊!”陈屠夫抬手指着离他不远站着的女人。
老于头冷静了一下,想着平时的陈屠夫,确实做不出来。而且自己家与他有恩无仇,人又是在知府后院挖的,确实。
随着这么多的尸体摆了出来,女人的脸色很难看,一个可以栽赃,这么多她怎么说?
如今只能……女人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眼神满是不舍,却格外的坚定。
她正准备说话,那个叫老于头的男人直接窜了过来,将她按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她脖子。
“你个贱人,是不是你干的?我女儿是不是你杀的?”
“我要让你赔命!”
“让你赔命!”老于头赤红着双眼,凶狠的掐着地上的女人。
不给女人辩白的机会,双手使劲的用力,这一刻,他是想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
太子看着女人快要翻白眼了,感觉差不多了,这才赶紧吩咐人,赶紧将两人拉开。
拉开的一瞬间,女人才大口的呼吸,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就死了。
“怎么样,被人掐的感觉如何?”
太子早就在暗卫的提醒下,明白,下面几具尸体上,还能看清楚一点的,脖子上面都有掐痕,显而易见,这个杀手,喜欢活活掐死别人。
太子说完,就给身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女人想去拉住自己的儿子,就被人拦住了。
台下的少年就被人,大力的扯着,拉到尸体的面前,按下他的头,让他看清楚。
吓得少年哇哇大叫,“娘救我,救我啊!”
女人心疼的看着儿子,此时被人压着,却无能为力。
台上的太子看到这一幕,眼里是无尽的嘲讽。
“怎么?夫人担心自己的孩子?”
“难道,你是母亲,你担心自己的孩子,她们就没有母亲,就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了吗?太子气的将桌子上的一个茶盏对着女人的脸砸了过来。
直接将女人的头,砸破了,顿时鲜血直流。
“你看看,这些人,她们没有母亲吗?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就没人知道吗?”
“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太子愤怒的话,一字一句,怒骂着台下的女人。
“兰儿啊!我可怜的兰儿啊!是为父对不起你,为父若是不贪酒,你就不会进了这个魔窟啊!”
随着老于头的哭声想起,其他看热闹的百姓此刻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人突然想起自家孩子也在知府大人的府里做工,已经很久都没见了,每次都是托人送钱回去的。
没一会,围在门口的百姓又站出来好几个:“大人,草民的闺女也很长时间没有归家了,还请大人帮草民找找啊!”
当初他们有多庆幸,如今就有多害怕。
女人看到这一幕,讥讽的笑了。
这抹笑意,让太子看到了,脸上格外的阴沉,愤怒的可怕。
他咬着牙,问了一句,“夫人笑什么,说来给孤听听?”
李总管看到太子殿下这一幕,就知道,太子殿下是真的生气了,这下恐怕要死人了。
“当然啊!你不觉得嘛?本夫人觉得很可笑。没错,这些人都是本夫人杀的,谁让她们一个一个的认为有点姿色,就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勾引本夫人的夫君!这些女人不该死嘛?就凭她们也配?”
说完她转头看见跪在地上的几位,语气嘲讽,面含微笑,让人不寒而栗,跟个疯子一样。
“你们每次拿钱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那些钱,还能给你们养老,何乐而不为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受不了,大声怒斥:“贱人,我跟你拼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去撞女人,却被衙役们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