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许家幼麟
一到深秋,万物有眼力见的都在凄凄惨惨的唱着凋敝的挽歌,唯有人反其道而行。
四季轮换,和生活有什么关系?它悲任它悲罢了,只见人间的座座城池中人声依然鼎沸,处处皆是喧嚣,仿佛与天地间的萧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仁瓶县,城正东四十余里,东岭镇。
一座小城伫立在一处地势狭长,东西两边皆是山峦,南北通透的峡谷之内。
峡谷宽有里许,长有数十里,天然而成,形态笔直,地势平坦,仿佛某位仙人用手中大剑将叫做“东岭”的小山从中间如切饼子一样硬生生的劈开。
东岭占地规模不小,却不高耸,最高处不过百丈,山峦间颇为平缓,从空中乍一看犹如形状不规则的馒头,山上一半石一半土,生机极其旺盛,物饶丰富,乃是一处宝地。
东岭山占地方圆百余里,正好卡住仁瓶县往东的去处,从仁瓶县想要进入东边邻县善丰县,想要既不费力费财的话,东岭镇是必经之路。
于是东岭镇借着来来往往的外县人和本县人的贡献,颇为繁华,虽然地域范围在仁瓶县十七个乡镇中最小和人口最少,但是实力已排进了前五,镇中居民可谓家家富足,非别的乡镇的人能比。
可以说东岭山的占地范围就是东岭镇的占地范围,其下管辖的十几个村子分布在山中各处。
俗语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东岭镇搏的了上天的眷顾,占据了一处绝佳之地。
东岭镇大小家族十多个,却以许氏一族为魁首,呈现了一家独大的局势。
来到东岭镇谁不知东岭许家?
没办法,东岭许家当代族长许晟承既是举人位格,又是此地的镇抚使,从九品官衔。
经过许晟承数十年兢兢业业的悉心经营,其不仅让许家挤进了家族势力前四,而且为小镇的百姓带来了许多肉眼可见的实惠政策,可以说做到了利政于民的地步,德高望重,人人敬仰。
最近几年由于许晟承潜心研究道学,所以便将政务和家族里外事情交给了儿子许言正了。
许言正位格为茂才,能力和老爹没得比,但是却是一个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人物,多年下来的积累在东岭镇越发的吃的开,使得许家的势力更上一层楼,成为当地最大的家族。
一座高有三层,建筑格局讲究装饰华贵的阁楼伫立在东岭镇最繁华的中央地段,看其挂在门楣上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怡红院。
只见很多眼妆浓墨穿着露骨的艳丽年轻女子有的站在门口,有的立于二楼和三楼上,只要有男子路过门口,要么花枝招展的迎上去,要么娇声娇气的唤一声客官迎客。
不用说,怡红院是一家青楼,虽然是烟花之地,但是每天来往于怡红院的男客数不胜数,行人络绎不绝,女子娇笑声和男客的嬉笑声从里面时不时的传来,不绝于耳。
东岭镇的人都知道,怡红院是最近几年开起来的,幕后老板便是许晟承的嫡孙,人称许家幼麟的许茂霖。
一间颇为豪华的房间内,一名白面小生袒胸露腹的躺在卧榻上,脑袋枕着一名穿着颇为露骨的清丽少女的丰满胸脯,双脚搭在另一名同样女子的臀上,老神在在的吃酒。
白面小生面如瓜子,双眉如刀,右眉头点着一颗芝麻粒一般大小的红痣,鼻梁高耸,柳叶眼,薄薄的嘴唇,乍一看有些英俊,仔细一看却没第一眼惊艳,主要是眼睛和嘴唇让人越看越是觉得刻薄,不美。
看白面小生此时的样子怕是已醉了半分,难怪,在如此香艳的屋内,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当!
紧闭的门扉传来两声敲门声。
“谁?”
白面小生睁开双眸冷冷的瞪着房门,语气刻薄。
“公子,您让我办的事有结果了!”
门外一名男子故意憋着的声音传了进来。
“何事有本公子的欢愉时刻重要?”
白面小生或许忘了什么事,用手揉了揉脑瓜。
“秦溪玥!”
门外男子的声音传来。
“是她?桃子姐姐,麻烦你起个身,将我家管事迎进来呗?”
白面小生神情一凝,用脚拍了拍压着的女子臀部,面上笑意浓浓。
“床都上了,干嘛那么客气!”
桃子扭头冲着白面小生妩媚一笑站起身来。
门被打开,一名身材短小的中年男子贼眉鼠眼的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卷轴。
有其他男子在,屋内的两名女子穿着暴露,却不知回避,仍然大大咧咧的晃来晃去,颇为放荡。
白面小生保持着原有姿势,斜眼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弯着腰躬了躬身,却不忘双眼在两名女子的身上狠狠的剜了一眼。
“公子,小人派人去了趟楚家村,这是跟随的专业画师对秦溪玥绘制的画轴!”
中年男子双手捧着卷轴送到白面小生面前。
“她好看吗?”
白面小生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卷轴,没去拿。
“小人不知,需公子鉴赏!”
中年男子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噤若寒蝉的回应。
“我怕被吓着!”
白面小生仍然没动,语气中充满了忐忑。
“公子没什么打紧,长的好咱就留,不好退婚嘛!”
中年男子谄媚一笑。
“行吧!我许茂霖命苦啊,老婆长什么样都不知,爷爷和爹爹就张罗着婚事了,烦死人了!”
许茂霖给刚关上门的桃子使了个眼色。
桃子扭动着水蛇腰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让其拿着卷轴一边,而她拉着另一边往后退去。
卷轴被缓缓的打开。
秦溪玥的画像跃于纸上,画师果然专业,已将其七分相貌五分神韵凸显了出来,尽管不似真人,但是仍美的不可方物,让房内的一切黯然失色,尤其两名清丽女子,顿时自卑的面无人色,俏脸通红,成了庸脂俗粉。
“哎呀!”
许茂霖突然从卧榻上蹦了起来,和其余三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画像,一个个犹如失了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