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棘手
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红，眼看红日就要破土而出。
天已经亮了，只不过天地之间灰蒙蒙的，十丈外的景物看不真切而已。
一千响鞭炮声在院外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好长时间才停歇。
鞭炮声一停，世界都安静了。
如花瓣一样飘落的红色炮衣未落地的时候，秦溪玥和赵小娴已来到了院门口。
置身在洋洋洒洒而落的炮衣之下，身上有几片炮衣沾染，衬托的秦溪玥美到了极点，众人都被她深深的吸引。
此时秦溪玥抱着一捆宣纸，身后的赵小娴则抱着一个黑漆木盒子，两人冲着众人微微一笑，踩着红毯进入宅院之内。
院中众人见秦溪玥两人走了进来，几名族人在楚怀楠的吩咐下将他的床抬了出来，放在神案之前。
“从老族长那里拿来的文房四宝，宣纸拿的是最大的！”
秦溪玥气喘吁吁的笑着。
楚怀楠本想说拿纸就行了，笔墨砚他都有，何必拿老族长的？可是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知道老族长的笔墨纸砚至少是族里最好的，用他的来写表，岂不是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楚怀楠上前接过秦溪玥抱着的一捆宣纸放在床上，缓缓打开。
楚怀呈则将赵小娴抱着的黑漆木盒接了过来，放在床边。
巧的是，宣纸和楚怀楠的床一般大小，长九尺，宽五尺，品质上佳，乍一看犹如一汪牛奶一般，看起来不一般。
“好纸！”
楚怀楠心里由衷的赞出声来，他将宣纸铺的平平整整。
秦溪玥将水晶打磨的两个镇纸从黑漆木盒中拿了出来，一个放在宣纸的右上角，一个放在左下角。
宣纸此时如床单一样整整齐齐的平铺在床上，无一丝褶皱。
赵小娴则和楚怀呈在楚易舟的指导之下开始研起墨来。
一切准备就绪，楚易舟将三根小拇指一般粗细，长有一尺的红色大香码整齐后递给了楚怀楠。
楚怀楠接过大香
“学子楚怀楠，不才，有幸成为此次游神会选定东家，今日拜敬神上，愿上表一篇请神来赴人间，巡游当地，与民同乐，望倾心！“
楚怀楠将三根香放在神案上左边燃着的烛焰上点燃。
楚家村其余人在楚易舟的带领之下皆冲着六个神偶抱拳躬身，静静等待。
“引香！”
楚怀楠轻声念了两个字，上前走了一步，几乎贴着神案。
赵小娴和楚怀呈两人因为是孩子，所以不用恭敬，依然我行我素的在床边研墨，两人瞧着众人，相视一笑。
只见楚怀楠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三根香杆，大姆指顶着香的尾部，安置胸前，香头平对神像，再举香齐眉，随后放下，再安置胸前，香头平对神像，紧接着开始用左手分插。
将第一支香插在香炉的中央。
第二支香插在香炉的右边。
第三支香插在香炉的左边。
紧接着楚怀楠后退三步，距离神案差不多两尺，从怀中掏出话事牌，双手捧着躬身抱拳连续拜了三拜。
敬神和礼神不同，既更正式一点，又麻烦一些。
上完香后，楚怀楠面对神像，肃立垂首，敬神完毕。
由于楚怀楠现在能感应楚家村，斜土山和清阳河三地，所以他刚才在敬神的过程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清阳河神神偶中有气息变化，甚至两位马夫和鸦鬟都有气机流转，唯独斜土山山神的神偶毫无变化，好似死了一般。
如果所请的真神都有回应，话事牌上面的“会”字会发生变化，变成“应”。
然而话事牌现在毫无动静，只不过上面流转的红芒浓郁了许多而已。
“其他都好商量，斜土山山神记恨与我，请出来怕是棘手！”
楚怀楠右眉微微一挑，心中不免有些许的担忧。
斜土山山神袁畴不应，游神会便无法开始。
“这可如何是好？”
楚怀楠心里有些烦躁，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易舟看出了一些端倪，神情一凝，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不免疑惑起来，不知眼前的情况到底是何原因导致。
“不管了，估计在拿架子，先上表文再说，或许他正在等好处，不然不会搭理我！”
楚怀楠无奈之下，只有转过身来，冲着楚易舟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楚怀楠要干什么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距离大床远远的看着，唯恐打扰了东家才思。
秦溪玥早早的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
楚怀楠坐了下来，正襟危坐，双眸缓缓闭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本以为楚怀楠要写文，没想到竟然闭目养神起来。
秦溪玥拿着老族长的狼毫静静的肃立在楚怀楠的身旁，自从知晓其要上表，她自始至终都非常担心。
“哼！这小子又在故弄玄虚！”
楚怀庭双臂抱胸，轻声冷笑着。
“如果上表不讨真神欢允，你觉得会怎样？”
楚怀铭嘴角一撇，凑近楚怀庭，言语中尽是嘲讽之意。
“别说其它，你我到时联手非要搞死他不可！”
楚怀庭冷哼一声，眼神变冷。
“好戏在后头！”
楚怀铭微微咬了咬牙，眼神恶毒。
楚怀楠对于在场的所有位格者的心思再清楚不过，有希望他功成的，有希望他失败的，有等着看他笑话的，有为他担忧的。
人生百态在不大的宅院之中演绎的可谓淋漓尽致。
“老族长和二叔既然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便无法推脱，毕竟我与楚氏一族的兴衰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调动全族气运和文气，唯有上千古绝唱的大表才行！”
楚怀楠心思电转，将脑海中的华章过了一遍，有些为难。
文章极好没用，要想利益最大化，唯有找到符合当下场景的华章才可以，否则无法激发文章内的文气和含义。
至于字体，应当大气纯正和逑劲，配合应景的华章，自成气象。
一番天人交战，楚怀楠睁开双眸站了起来，神态平静的从秦溪玥手中接过大笔，来到了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