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客厅电视机上还在播放着某部旅行综艺，宋京熙坐立不安，什么内容也没看进去，时不时跑到监控往外看，但没有周淮岸的身影。
这么长时间，他们聊什么？
看样子那个叫田媛的很喜欢他啊，还误会了她和他的关系。
等下，周淮岸现在不会在跟她解释吧，不会聊着聊着，美人一哭，他就心软了吧？
宋京熙人生中头一次脑子里产生了那么多想法，那些想法交杂演绎，变成了各种俗套的电视剧走向，且每种都让她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由来很突然，但她无法克制，只觉得心不在焉，脑子里的一根弦随时被牵扯着，有种让人心慌的紧迫感。
滴——
就在她持续想入非非的时候，玄关处轻响了一声，门被人推了进来。
宋京熙眸光一闪，下意识挺直背，往来人方向瞥去。
“你晚上吃过了吗。”周淮岸走了进来，随手往台子上丢了车钥匙。
“没吃，我写了一下午作业，刚休息了会打算点饭就遇到你这档子事。”宋京熙说着打量了他一眼，让自己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什么了？那个人就这么喜欢你啊？”
周淮岸目光淡淡，“你少打听这些。”
“又来，我不是小孩子了。”宋京熙翻了个白眼，“人家都上门了，你得跟我讲讲啊，万一下次再来，你又不在家，我好有应对措施。”
周淮岸解了袖扣，道：“不会了。还有，你下次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综艺太吵，宋京熙直接按了暂停：“所以你刚拒绝她了？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拒绝她，我看她长得不错，身材也可以，前凸后翘的，还大长腿呢。”
周淮岸看她一脸认真，失笑：“你的意思是这样就得喜欢了。”
“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模版吗。”宋京熙盯着他的眼睛，“你少装。”
周淮岸眉尾微微一抽：“宋京熙，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东西。”
“我看得可多了……”宋京熙嘟囔着，脚上一双明黄色的棉绒拖鞋，一下一下拍着地面，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焦躁。
“行了，你要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周淮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问她，“中餐行不行？”
“随便。”
“好，那我先去洗个澡。”
周淮岸说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边跟餐厅沟通一边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京熙往他那个方向看了眼，起身。
不会来了……看来是真的拒绝了。
但那个田媛看起来可不像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毕竟一个女孩子直接上门问，那得多把脸面放下，得多喜欢啊。
宋京熙皱着眉头在客厅里晃。
客厅装修有一面墙是嵌着玻璃镜子的，平时她经常拿这块当全身镜使，无意走过去时，突然看到穿着睡衣的自己，又想起了方才的田媛。
她腿是真长，胸也是真大啊。
宋京熙目光微凝，重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还把长睡裙往长拉了拉。
老实说，她的腿也挺好看的，也很长，是可以跟田媛比的，就是这胸……宋京熙阴郁着脸放下长裙裙摆，她胸显然比人家小太多了。
但她这个年纪，身材还能再发育吧？
宋京熙突然有些忧心忡忡，这导致饭桌上两人一块吃饭的时候，还是一脸沉闷的样子。
“怎么了，不好吃？”
宋京熙抬眸：“没有啊。”
“没有你皱什么眉头。”
宋京熙自然不会直接跟他说“我怀疑自己胸部不会再发育了”这种话：“没什么，就是……就是突然想起刚才做的数学卷子很难。”
周淮岸：“很多不会？”
宋京熙点了点头，这次是说真的了：“对啊，数学老师疯了吧发这么难的，而且一发发三张，我做了好半天。”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道：“你今晚不走了吧？”
“嗯。”
“那太好了，不然你等会帮我看看题，我真做不出来。”
上小学的时候，宋京熙经常对周淮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真做不出来了。
那个时候周淮岸的反应是略无奈的，但依然有耐心，拉过她的卷子给她讲题，一句话停顿一下，确认她能听懂。她则是支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每次她这种态度，周淮岸脸色就会严肃起来，敲敲她的脑袋，问她到底明不明白。
她则气鼓鼓地盯着他看，耍赖说是他讲得太繁琐。
时光荏苒，当周淮岸再次坐在她旁边，把她的试卷抽过去看的时候，宋京熙有种光阴倒流的感觉。
好像他们回到了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傻兮兮的小学生，而他则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这两道空着的是不会的吗？”周淮岸问。
宋京熙回神，点点头：“你还记得数学题怎么写吗？”
周淮岸：“我试试。”
“喔。”
他拿走她的笔，抽走了她的草稿纸演算了一会，但到中途又停住，向她要了数学书。
宋京熙看了眼草稿纸，全是她完全没见过的方程式。
“哥哥，我是高中生不是大学生，你这超纲了吧。”
周淮岸翻看目录，头也没抬道：“知道，所以我看看你们学到哪了。”
“这也行……”
周淮岸：“你先看会书，我算完再教你。”
“好吧。”
嘴巴上应着，但行动上完全没有看书的意思，今天她学习时间可达标了，才不要看什么书。
宋京熙往后靠着，整个人陷在巨大的办公椅里，小腿轻晃，很是悠闲。
没人讲话后，书房里就只剩下笔触和纸张声了。
宋京熙忘记把手机带进来了，闲着无聊，便掐着时间看周淮岸多久能算出来，他高中时数学题对他而言可不在话下。
但看着看着，不自觉就走神了。
因为洗过澡，他换了宽松的T恤，此时手臂线条清晰可见。
他的肌肉并不夸张，是恰到好处的力量感，轻搭在纸张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微微泛起，动的时候会更明显，就这么看着，似乎能看到皮肤下血脉地勃发。
他的手，好像很有劲。
“这么算可以了，过来看。”他突然回过头。
宋京熙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的思绪飘哪去了，只是他回头的那一瞬，她心动了下，像被抓包到自己做什么坏事一样，耳根都烫了烫。
“……这么快啊。”她咽了咽嗓子，凑到桌旁。
周淮岸手指在草稿纸上轻点了下：“按照这两个公式来，我把过程写在这了，先看第一步……”
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一步一步给她讲。
但宋京熙却没法像小时候那样漫不经心，无动于衷。
因为她靠过来听他讲题，就能清晰闻到安全距离时闻不到的气息。
是沐浴露的香气，但也不仅仅只是沐浴露，好像还混合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很淡很淡，但……莫名勾人。
宋京熙强制自己认真去听他讲题，可依然还有一小部分思绪在游离。
看他的手，手臂，或者手腕……还得抽出一点空间想，他身上是什么味道。
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变态。
“明白了吗？”周淮岸停下。
“嗯？”
“我问你，听明白了没有。”
宋京熙眨巴着眼睛，在他的视线里，感觉自己心脏扑通跳得厉害：“……明白的。”
周淮岸不怎么信：“你确定？”
“确定。”
周淮岸拧眉：“宋京熙，不要走神。”
“我没有走神！下一题下一题。”
没多久后，数学卷子上的空白都让他给补上了。
宋京熙把笔一丢，伸了个懒腰。
周淮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天再说，我去睡会。”
“噢。”
“你也早点休息吧。”
宋京熙看他脸上有几分疲倦，想着他今天大概是忙了一天回来的，结果又要帮她应对数学题。
她心里有点欢喜，又难得有了点小愧疚：“喔，知道了，哥哥晚安！”
周淮岸回头看了她一眼：“嗯，晚安。”
——
周六的夜晚哪是能那么早就睡觉的，窗外稀稀疏疏下起阵雨时，宋京熙才把洗完澡自己摔进床里。
【江湖救急，有没有写数学卷子啊，很难！！】
手机震动，一看，是许清发来的消息。
宋京熙仰躺着，慢悠悠回复：【写好了，明天拍给你】
许清：【都写完了？！】
宋京熙：【嗯】
许清：【我靠，今天卷子这么难你竟然都写完了】
宋京熙：【本来也不会，周淮岸教的】
许清：【周哥哥这也会？？？】
宋京熙一阵得瑟：【他以前成绩很好的，年纪第一】
许清：【这男人有缺点吗？】
宋京熙愣了下，眯了眯眼打字：【桃花太热烈算不算？】
许清的八卦雷达一下子就响了：【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宋京熙开始给许清发语音，当然她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因为后来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反正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周淮岸拒绝了那个田媛，他的意思是不喜欢。”最后，她总结道。
消息发出去，宋京熙关了灯，打算酝酿一下睡意。
叮。
黑暗中，许清给她回了消息过来，她随意点开，听到许清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拒绝田媛，为什么值得你高兴？”
“…………”
手机背板隐隐发烫，宋京熙的心脏也是。
她咽了口口水，突然无言以对。
很快，许清又甩了另一条语音过来，宋京熙看着上面的白条……明明房间外什么也听不到，她还是默默把被子拉高，谨慎处理等会许清的声音。
伸手一撮。
果然，下一秒手机里就传出了许清八卦时特有的大嗓音。
“京熙，你不会是喜欢周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