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水中月 23

最平凡的日常，藏着最平淡的幸福和回不去的时光……

最开始的美好和幸福，日复一日的重复，也会感到厌倦和枯燥，总有想要打破现状的意志。而最开始的信念和信仰，绘制一发不可收拾的结局。

“那你们不应该召集各个族群首领，商讨一下？”

“他们聚到一起只会一句话，‘有山神大人保佑我们，我们一定会平安的。’

然后就开始装聋作哑。谁也不想当那个炮灰，都想着胜利了分一杯羹，流血流汗的事情，当然不需要他们出力。

他们来了就是想要一个大家都好的结果，没结果来了就是菜市场买菜各不退让，争取各自利益罢了。”

参参似是受够了那种场景，满脸的厌烦和憎恶，大事上用不了一点。

“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蒙蔽其他种族，才会过分依赖山神。

早期的精怪应该知道山神出手的规则啊，他们现在不应该是各个族群的长老，没宣传到位吗？”

莫知春刚说出口的话，就被自己蠢到了。流言蜚语永远比事实更有信服力。

万事万物只接受自己筛选后的信息，真真假假对他们而言没那么重要。

弱肉强食的法则可不是说说而已，一个修为深厚的长辈或许难对付，但他的软肋也好拿捏。

“没什么用，熊族那个老族长，劝说儿子熊胆它族山神不会保佑他，让熊胆收手，结果直接让熊胆掏心掏肺，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熊胆吃了。

老族长一生光明磊落，义薄云天。他当族长带领熊族才有了话语权，结果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谁能想到呢。

人类那玩意咋说来着，什么鸡什么猴子？唉，昨天刚学的，怎么又忘了？”

参参越想越急，脚下冒出张牙舞爪的根须，似乎想要帮忙，就是想不起昨天刚学会的四字成语。

“杀鸡儆猴。”

“对对对，就是这个。那别的族群的老者看到这个样子，老老实实养老才是正道，谁还嫌自己命长啊。

反正我的同辈吧，出去一趟回来闹革新，篡位的篡位，抢地盘的抢地盘，都是糊涂账。有事没事拿山神顶锅。

烧杀掠夺却说山神没降下惩罚，那就是默认自己的行为正确，打着山神的旗号到处招摇。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跑去找山神，拿正眼看人家，伏低做小，祈求一番。反正吃不了一点亏。山神就是个冤大头，谁当谁是傻子。”

“兄弟，好歹给个面子。我就在你眼前，你就不能说点当山神的好处。”

山神涂满绿色药汁的脸拥有癞蛤蟆同款皮肤，表情有些狰狞。嘴角微动，绿色的汁液滑进嘴巴，真苦啊。

“呸呸呸，谢谢。”

“喝点水吧。”

任谁听到山神这么一个伟大的职位，被参参贬的一文不值，都会想出口反驳吧。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但参参说的确实没毛病，以前向往无上的权力，觉得守护昆仑的一草一木是自己的责任，现在依然是。

自己可不是一个大傻子嘛，挡一次浩劫，做一个交易，神力早已枯竭，信奉力里夹杂太多的私欲，压根没有可供使用的力量。

如不是莫知春他们的到来，让某个人苏醒，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再次守护昆仑。

“你位置那么好，小姑娘怎么不要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心里也不想他人随随便便就成为山神。

陆萍信仰的改变，你也动手脚了吧。”

参参一点情面也不留，准备掀翻山神的底牌，要不然接下来的事情不好说。

“你咋知道？”

“你沉睡的这些年，我可是修为大涨，我还从人界买了许多书，我现在聪明着呢。”

参参十分享受这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状态，糊弄老古董还真是易如反掌。

“我觉得我做得挺隐蔽的啊。”

“你自己都把陆萍是接班人说出来了，还在那演戏，那不是欲盖弥彰吗？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早就为小姑娘的未来担忧，恨不得替她挡劫了。”

就山神的浮夸演技，怎么能骗得过自己这个在人界街头观摩学习的好宝宝。

山神说话的时候眼睛飘在天上来回荡动，和街头骗婚的男子不是一个水平，人家说谎话脸不红，不疾不徐地引诱少女上钩，那叫一个熟练老道。

“我这也是没办法，当时情况紧急，我在沉睡之前觉突然心悸，就留了一道限制，如果我醒不过来，那至少下一个山神有一次选择的权利。”

山神接过陆萍递过的石碗，清冽的溪水倒映出皎皎明月，女孩的眼眸却似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谢谢你，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我代表我们全家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你把陆萍送到我们身边。”

莫知春听着的对话，明白了七八分的状况，陆萍一事，确实是山神的功劳最大，为他们送来一个新的家人。

“谢我干嘛，我也没想到小姑娘权利地位不要，愿意跟着你们。只能说凑巧罢了，换个词就是幸好。

幸好你们相遇，幸好在这个时期你们都可以自由地最做选择，幸好你们对彼此都很满意，坚定地选择了对方……”

山神觉得这一切的幸好才促成了今天的结局，自己很喜欢这个结局，但是新的故事依然在继续。

“当所有的信徒消失，你是不是也会泯灭？”

不知为何，莫知春想起山谷中的祈愿树，合欢合欢，却从未真正地快乐，一生都在为他人的欢乐忙碌奔波，任岁月侵蚀。

贪婪人类，欲望未满。便剥去它的皮囊，雕梁画栋。数十年如一日的修复，堪堪长出一人高的树洞，再次被投递欲望和烦恼。

它被赋予的命运和使命，是馈赠还是一种负累呢？岁月流转，被遗忘在山谷深处，根系枯败。可它一开始只是一棵树，它本该自由生长，洒下一片荫凉。

“我嘛，无欲无求，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们都在场，我啊，没几个朋友，你们算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几位。”

山神就像讨论今天午饭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发抖。

“是吗？那如果我说你妹妹还活着呢？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