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给你做身衣裳
他的声音里带着股不能忽视的寒意,外头候着的景元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推门就进来了:“公子。”
见陆淮面色凝重,景元连忙道:“公子别急,夫人出去给您准备考试用的东西了,阿春和阿夏都跟着,不会有事的。”
陆淮脚下一顿,周身的寒意顿时散去不少。
这会儿才想起来,秦微兰昨晚是说要去给他买东西来着。
就是没想到秦微兰走得这么早,竟也不等他一起。
不过,知道秦微兰身边有人,陆淮到底松了口气:“夫人什么时候走的?”
“夫人刚走没一会儿,”景元道,“夫人临走前说,中午就回来。”
陆淮点点头,抬手让他退下了。
景元小心翼翼地关上卧房的门,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
思及方才陆淮杀人似的脸色,景元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说来也奇怪,他这位主子分明是书生,最该弱不禁风才对,但也不知为何,气场竟如此吓人,那双寒气四溢的黑眸深处似乎压抑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才叫人每每站在陆淮身边的时候,总觉得不自在,甚至腿都是软的。
景元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在心里盼望着秦微兰能赶紧回来。
也就秦微兰在的时候,这位主子才能显得没那么吓人。
——
好容易挨到了中午,景元翘首期盼了一上午的人终于带着两个丫鬟回来了。
两个丫鬟一个提着油纸包,一个抱着匹布,虽不是满载而归的模样,但显然出去逛了这么一圈,秦微兰心情好多了。
“夫人。”景元扯着嗓子打招呼。
秦微兰莫名看了他一眼。
打招呼就打招呼,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像是恨不得叫整个客栈都知道她回来了似的。
疑惑间,客房的门却被人猛地从里头打开,在里头枯坐了一上午的陆淮迎了出来:“嫂嫂。”
秦微兰不在,他总觉得不安。
本来是想看看书的,但总看不进去。
于是他便在屋里枯坐着,度过了整整一上午。
好容易秦微兰回来,他才松口气。
这样的自己,让陆淮觉得陌生。
但不知怎的,他并不厌恶。
秦微兰应了一声,欲伸手从阿春手里接过油纸包,阿春竟然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反而悄悄抬眸看向陆淮。
直到陆淮伸手,阿春才把油纸包递了过去。
“还买了布?”
这匹青色的棉布颜色不错,衬得起寡嫂莹白的皮肤。
秦微兰点点头,道:“在客栈闲着也无聊,给你做身衣裳。”
“给我的?”陆淮莫名怔愣。
“是啊,”秦微兰又点点头,“我哪用得了这样好的料子呀!”
虽是棉布,但棉布也分三六九等,这匹布的价钱可是不便宜呢,哪里是她能用的。
秦微兰径直进了屋里净手,没注意到陆淮竟然僵在了原地。
她如上次一样,把吃的东西都处理成细碎的小块:“淮哥儿,上次进场的时候,吃的东西没被糟蹋吧?”
她话音落下,却迟迟没听见陆淮回应的声音。
“淮哥儿?”秦微兰下意识地抬眸看他,便见陆淮竟然还背对着她,在门口站着。
“淮哥儿。”
她又叫了一声,陆淮才缓缓转过身,朝她走过来:“……没有。”
“那就好。”秦微兰点点头,又继续忙着手上的动作。
陆淮垂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寡嫂的手指纤细柔嫩,动作流畅优美,好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经过仔细调教的,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秦微兰这次不消片刻就把东西都处理好,重新用油纸包着了。
她起身净手回来,终于发现了陆淮的异常:“淮哥儿,你怎么了?”
陆淮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他鲜少有说话结巴的时候,秦微兰脸上疑惑之色更重:“是考试没考好吗?”
陆淮胡乱应了一声。
“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秦微兰重新坐下,安慰道,“往后不还有两场吗,你肯定没问题的。”
陆淮点点头。
下人们很快端了午饭进来,二人吃过饭,秦微兰又催着他去休息。
仅有一天的休整时间过得很快。
次日,秦微兰如上次一样送陆淮进考场。
本以为跟着自己出去了一趟,阿春阿夏应该不会这么紧张了,却不想次日她推开门,见着的依然是四个整整齐齐的人影。
秦微兰莫名心累。
“夫人,您就回去吧,别难为奴婢了,”阿春一脸为难,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公子不在,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我们怎么跟公子交代呀!”
饶是秦微兰再迟钝,这会儿也听出不对了:“是他叫你们守在这儿,不让我出去的?”
景元连忙道:“夫人这是哪的话,公子只说叫我们好好守着夫人,可这扬州城这么大,外头人又多,若是一个不慎,叫夫人走失了……公子回来会打死我们的!”
其他几人也连连点头,看着可怜巴巴的。
秦微兰深吸了口气:“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会走失?”
“夫人……”几人脸上委屈惶恐的神色更重。
秦微兰知道说不通了,只好重新关门回了房间。
幸好昨日买了匹布,她也总算是有事做了。
有了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这三日倒是比上次好过许多。
只是偶尔休息的时候,转头看见外头广阔的蓝天,心中还是有些气闷。
直到陆淮回来的这日,秦微兰才终于得以出门,跟他一起上街转了转。
恍惚间,秦微兰竟有种放风的感觉。
这一日,他们二人一起上街闲逛,准备吃食,又一起将东西仔细处理好,便早早地各自歇下了。
次日清早,秦微兰如前两次一样,送陆淮入考场,回了客栈便再次过上了堪比监禁的日子。
她自是心中不快的,但是看着阿春阿夏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又不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这几天以来,秦微兰除了制衣以外便无事可做。
短短六日,她便将衣裳裁剪了出来,还绣了些简单灵动的花样在上头。
秦微兰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把手里的衣裳收了起来。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去接公子了。”外头响起阿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