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领域,时间回溯

夜空之歌，这把神话传说中曾经刺瞎过雷神托尔一只眼睛的黑色细剑，每一记突刺都带着暗红色的电芒。

无数的球形闪电环绕在陆瑶琪的周围，向着她的不同要害部位发起攻击，就像是密集的子弹一样。

不过陆瑶琪却根本就不理睬那些球形的闪电，她在密集的暗红色闪电球中左右腾移，挥舞着手中的丙子椒林或劈或挡，最后在逼近海拉身前不过十步远的时候，刺目的蓝紫色电芒忽然水流一样在她的脚下汇聚。犹如一道贯日的长虹一般，陆瑶琪收刀入鞘一跃而起，接着在空中快速拔刀出刀。

一记气势恢宏的劈砍，带着无可匹敌的拔刀气势向着海拉，向着传说中的神祗，发出了必杀的一击。居合之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在江南岸的视野里，陆瑶琪的后背忽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丙子椒林从她的手中片片崩落，碎片落到了影子们中间。

是巨狼芬里尔！祂身上厚重的雕花青铜重甲为海拉免去了必死的一击，而于此同时，海拉也向陆瑶琪投掷出了手中的夜空之歌。黑色的细剑贯穿了陆瑶琪的胸口，从她的后背钻出，带出一捧金红色的血色挥洒在空中。

“走啊！小师弟！开车走啊！傻愣着干什么！走！”

陆瑶琪坠落地面的过程中，猛地扭头冲着江南岸怒吼道。她的浑身上下蒸腾着浓郁的，金红色的血雾。江南岸忽然明白了，陆瑶琪这是想要把那些影子们全都吸引到她的身边，她的血液对于影子们来说就像是致命的诱惑，她是在用自己的血肉做诱饵，为江南岸赢得逃命的机会。

“小师弟，要听话啊，快走，不要回头，”陆瑶琪亮银色的蓝紫色闪电瞳孔，死死地盯着海拉和祂脚下奄奄一息的巨狼芬里尔，但是她的话却是对江南岸说的：“相信师姐，只有你活下来了，我们才会有再见面的日子。如果你死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南岸流着泪冲进了车里，发动引擎，起步挂R挡猛踩油门。松开刹车的瞬间，劳斯莱斯急速地开始往后退。梅姨教过他和丁雨晴开车，经常会在喝完酒后让江南岸过来开车送她回家，所以他尽管没有驾照，但是对开车却并不陌生。

劳斯莱斯的引擎发出巨大的咆哮声，车尾猛然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空气墙上，巨大的阻力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涟漪一样的空气漩涡，四周的雨水在空气墙汇集挤压着车身，拼命嚎叫的V12的发动机拼劲了全力，也无法推动劳斯莱斯在漩涡中移动分毫。

“小师弟，好样的！看师姐为你开门！”

陆瑶琪举起带血的胳膊，手里握着仅剩半截刀身的丙子椒林艰难起身，海拉手中的夜空之剑再次出击，无数暗红色的电芒很快就将她包围。陆瑶琪拧身高高跃起，亮银色的眼眸中蓝紫色电芒大盛，她奋力朝着空气墙丢出了手中的断刀，四周的压力瞬间减弱。劳斯莱斯咆哮着带着江南岸冲出了空气墙，没入无边的夜色之中。

江南岸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机械地开着车在暴雨中飞奔，劳斯莱斯的音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里面传来老鹰乐队断断续续的歌声：“在漆黑荒凉的高速公路上，凉风吹散了我的头发。空气中飘来仙人掌温暖的气味，我抬头极目远方，看见微微闪烁的灯光。我的头脑变得沉重，我的视线越发模糊，我必须停下来了，寻找过夜的地方......”

江南岸猛地踩下了刹车，车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横在雨夜的绕城高速上。他打开车窗，靠在座椅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冷风夹杂着雨水灌进车里抽打在他的脸上，但是他却感觉不到寒冷也感觉不到疼。他的耳边充斥着老鹰乐队沙哑的嗓音，他的眼前浮现出陆瑶琪手握断刀跌入影子群中的身影，她的浑身上下血雾升腾，她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是死？以前的江南岸不懂，但是现在他懂了。

死就是终点，是永别，是冰凉，是再也见不到的人和再也握不住的手，以及再也感受不到的温暖和在乎。他不要死，他也不要任何人死，于是他疯狂地按下劳斯莱斯的启动键，V12的发动机引擎发出无力的呻吟，这辆价值一千多万的豪华轿车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高负荷运转之后，终于到达了它可以承受的极限。一切就像是命中早已注定一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江南岸的心头。

“要结束了么？原来我命中注定什么都做不好啊，不！我不要认命！”

江南岸猛地撞开劳斯莱斯的车门扑了下去，他逆着暴风雨朝着绕城高速狂奔，朝着陆瑶琪狂奔。什么你对学院很重要，什么你要听话，这一刻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已经疯了，他不再惧怕那些影子，不再惧怕那些戴着青铜面具的怪物，他不再惧怕海拉，也不再惧怕她手里的夜空之歌。

他要去找陆瑶琪，不管他能不能把她救回来，他一定要去。

暴雨中，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小女孩坐在劳斯莱斯的引擎盖上。她的肌肤雪白胜雪，穿着一身米色的近乎白色的蕾丝纱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又在头顶扎成了一个圆圆的发鬓，露出修长的小天鹅一样的白皙脖颈。她晃动着两条洁白无瑕的小腿，望着江南岸的背影在暴雨中远去，她的瞳孔中闪动着淡淡的蓝紫色电芒，她的嘴里轻声地哼唱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满脸的悲伤。

“哥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可是你会死的啊......我好疼啊......那么，就让我再帮你一次吧......时间......回溯.......”

劳斯莱斯的车身猛地一震，江南岸在后排座椅上失去了平衡，几乎就要撞向前排座椅。陆瑶琪猛打反向盘将车驶离了城区主干道避开了车流，随着发动机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劳斯莱斯停在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那是这条街上唯一亮着的灯光。她在反向盘上猛地拍了一巴掌，嘴里咒骂道：“奶奶的，开着劳斯莱斯的靓妹车里没油了。”

江南岸指着表盘上闪烁着的油箱标志问道：“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加油吗？”

“我可是富好几代啊，哪知道会没油啊？我平时在家的时候都是佣人他们每天提前把油加好，我只管开的，”陆瑶琪皱了皱眉好看的眉毛，叹了一口气说道：“哪知道出来以后，就没有人管这事了。”

江南岸心里想着也就只有你能这么坦然的炫富而不会挨抽了的时候，陆瑶琪已经打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跳了出去：“算了，我们下车等等吧，顺便吹吹风，反正一会儿学院的人就会派车来接我们了。”

江南岸说道：“我们也可以走几步出去打车啊。”

“我不，我不想走路，”陆瑶琪用最简单粗暴的理由拒绝了江南岸的建议：“你没看到我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吗？”

江南岸顺着陆瑶琪身上那套华贵的紫色礼服裙往下看，果然看到在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十厘米高的华伦天奴高跟鞋。陆瑶琪得意地贴着江南岸站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差距，哈哈笑道：“你看，我这样比你还要高上半头喔。”

“不高人一头你会死吗？”江南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双手环抱着膝盖想着心事。陆瑶琪也没有爱惜自己身上那套华贵的礼服裙，跟着在江南岸的身边坐下，看了一眼路牌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发短讯。

江南岸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陆瑶琪笑着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道：“没良心的家伙，可不是我们对你这么好，是我对你这么好，学院才不会管你那么多呢。再说，你不是还请我喝了星巴克吗？你就只当我是在还你人情了。”

江南岸蔫巴着脑袋顺势低下了头：“一杯星巴克才多少钱啊？你看起来也不差这点钱，我在网上看到过你开的那辆车，售价据说要高达上千万。”

“鑫源国贸集团你知道吗？”

陆瑶琪一边发着短讯，一边问道。

江南岸点了点头，他知道那是洛城乃至全国都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他们的董事长每次在新闻上亮相的时候，总是跟着领导干部们出席什么大型活动或者是参加什么重要会议。

陆瑶琪说道：“我家和他们家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这辆车是我找他们借的。”

说话间，陆瑶琪已经发完了短讯，两个人在马路牙子上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江南岸忽然扭过头上下打量了陆瑶琪一眼说道：“喂，我怎么感觉这一切都是你们是提前设计好，故意来耍我的？不然你怎么会穿着这一身？”

“才不是呢，你那么傻，耍你需要这么麻烦吗？”陆瑶琪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本来我今天晚上的飞机飞北京，想着来当面和你道个别。结果就听到你们那个小胖墩说了他们今天晚上的计划，我这才赶紧去借了这辆车买了这套衣服。不早不晚，刚好赶上。”

江南岸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没有说谎，他感动的有点想哭，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又觉得这一幕似乎又有一些眼熟，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但是他确信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个陆瑶琪的女孩，也许是在梦里吧。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做梦，江南岸觉得自己一定是高考带来的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