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技术工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上前一步。
这个时代人的寿命都短，尤其是这些农夫和干苦力的人。
五十多岁绝对算得上是高龄了。
“县公大人，草民是下洼村的村长。”
“老伯不用跪着，起来说话。”陆星辰示意村长起来。
这一次凌霄变机灵了，伸手将老村长搀扶起来。
“下洼村之前遭过流民抢劫吗？”陆星辰问道。
“今年没有，不过去年夏天的时候来过一波。”老村长回答道。
“当时正是农忙时节，村子里没有多少人，大家都在田地里，这些流匪进了村子抢走了粮食和财物。”
陆星辰微微颔首，“是衙门没有保护好你们，我回去会酌情给村子一些补偿的。”
老村长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陆星辰。
“谢谢县公大人，谢谢县公大人。”老村长又要跪下磕头。
凌霄叫人搀扶住。
“你们村子总共有多少土地？”陆星辰又问了在上一个村子所问的问题。
了解了下洼村的情况，陆星辰让村民们返回了村子。
兴县的兵马可以守护县城，但是城外的这些村庄就很难面面俱到。
尤其是这些靠着县城边缘的村民，在乱世难免会遭到流匪的袭击。
那些流民跪在陆星辰的面前一个个浑身发抖。
“你们之中可有木匠、瓦工、铁匠等等的手艺人吗？”陆星辰开口问道。
有几个流民缓缓地举起手来，分别说自己之前干过瓦工，干过木匠，干过铁匠。
她准备干大事，这些会技术的人都是稀缺的人才。
别说是这个时代，就是在后世，房地产爆发的那几年，瓦工也是抢手人才。
“还有谁在砖窑上干过？”
“还有谁会纺织？”
“还有谁识字，种田也是一把好手。”
“有谁会修筑水渠？”
“只要是身上有点本事和技术的都可以自报家门。”
陆陆续续地又有几个人举手。
“刚才说自己有技术的，一会儿跟着我回兴县县城，其他没有技术的，哪儿来回哪儿去，或者想去哪儿去哪里去。”
“当然，你们这些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有技术的，回去要考试。谁想蒙混过关，打二十板子再扔出去。”陆星辰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
这些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随即，陆星辰便让两名士兵押送着这些人先返回县城，其他的也让他们离开了兴县的地界。
流民离开之后，陆星辰这才看向凌霄。
“怎么？刚才吓坏了？”陆星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着问道。
凌霄面色紧绷，此时回过头来，觉得自己刚才有点丢人。
小少年都是好面子的。
“没有杀过人，你那样的反应很正常，等你杀了人之后，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得了。”陆星辰也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亲自经历和体验过之后，才能真正地成长。
“少爷，你什么时候杀过人？手起刀落，怎会那般利落？好像根本不是第一次杀人，好像杀了无数个人。”凌霄问道。
“很久以前就杀过了，只是没让你知道。”陆星辰缓缓地说道。
“我以后一定也能杀人，一定也会像少爷这样手起刀落。”凌霄紧咬着嘴唇，一脸认真地保证道。
陆星辰笑着点点头，“嗯，一定会的。”
“刚才那三具尸体你去插两刀试试。”
“等你插完了再让人把他们掩埋。”
凌霄点了点头，走到那三具被士兵已经摆放整齐的尸体面前。
只是他看着那三具尸体，久久都不能下手。
陆星辰也没有逼他，先带着人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陆星辰听到哇哇的呕吐声。
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陆奎。
“你杀人了？”陆奎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陆星辰。
陆星辰坦然自若地点了点头，“杀了……”
陆奎震惊地看着陆星辰，主要是对她的反应，觉得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平静？
那可是杀人。
他做了一辈子县令，也没有亲手杀过人，都是有刽子手帮他操刀。
那可是杀人，不是杀鸡。
眼前的这个女儿，变得让他觉得陌生了。
“终究是要杀的，今日……就当是练刀了。”陆星辰说道。
“你要干什么？”陆奎隐隐感觉陆星辰身上积蓄着无限的力量，那股蕴含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仿佛要爆裂开一般。
“我现在是县令。要保护兴县的百姓，万一有贼人攻打县城，我总要提刀上阵，带领民众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我都不敢冲锋陷阵，不敢杀人，那些士兵怎么能挡得住外来侵略？”
“可是你是女孩子。”陆奎有些无力地说道。
“如果有人占领了兴县，还管什么男人女人。我们这些女人更容易受到威胁和侵害……”
“爹，你既然把兴县已经交给了我，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好它。”
陆奎一时哑口无言。他看着陆星辰，眼神里满是复杂。仿佛看到一个长大的孩子翅膀硬了要飞走。他是既庆幸又失落。
“对了，爹，跟你说一件事情，我选了一些土地，靠近兴县边界的地方，准备种棉花。”
陆星辰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必须得先跟陆奎打声招呼得到陆奎的支持，她才能做下去，如果陆奎都反对，就很难推行。
陆奎现在就是兴县的太上皇。就像当年乾隆退位之后，把皇位让给了嘉庆。嘉庆做什么也都得请示完乾隆之后才可以做。
“怎么忽然想起种棉花，棉花那种东西，又不值钱，产量又低，现在战乱年代，粮食才最重要，有了粮食心里才踏实。”陆奎微微皱眉，满脸都是不理解的表情。
“今年冬天会特别的冷……棉花会涨价。”陆星辰说道。
陆奎瞪了他一眼，“今年冬天的事情你怎么能知道？”
“袁天师跟我说的。”陆星辰又把牛鼻子老道搬了出来。
“他就是个骗子，他的话你也信。”陆奎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毕竟袁天师差点饿死，是他救了此人。而且袁天师现在的样子也是按照他的心理预期打造出来的。
陆奎亲手打造出来的产品，是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我相信……只有我相信了，百姓们才会相信。”陆星辰斩钉截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