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可都平安
皇帝咒骂了几句,双目猩红,不知为何,面上已积蓄的满是泪水。
没人清楚他这眼泪是为谁而流的。
没人敢出声。
许久后,皇帝似恢复了理智,说了几句也罢,就叫着衡王上前一步,看了他许久,才语重心长地说着:“此战可……胜了?”
衡王又叩首:“回禀父皇,我大盛将士不负重望,夺回了凉州,占领了北凉都城……得了晋国一十二州。”
皇上本是灰蒙蒙的眼睛亮了几分,笑了几声,或许身子太过虚弱,那笑并不太真切,可倘若看到了皇上的圣颜,就能瞧见皇上连泪都笑了出来:“好!好!天佑我大盛!天护佑我大盛!”
“老二,父皇我没看错你,往后这大盛的重担,就落到了你的身上了。”
衡王一惊,当即说道:“父皇!太医必然能把你的病治好的!”
皇上:“父皇老了,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你大哥去了,三弟也去了,你四弟不是个能撑起事的人……这大盛往后就是要靠你了。”
“若说本事,你丝毫不逊色你大哥……”
衡王心中难掩激荡,直直地看向了皇上:“父皇你……”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你舟车劳顿,去殿内休整一番吧……”
皇上之后就看向了旁边的老太监的道:“宣四品以上官员觐见。”
老太监心中一震,当即就跪在地上,扯着嗓子道:“是,陛下!”
第二日京都传来了消息。
陛下重病在侧,二皇子衡王容成沧被封为太子,入住东宫。
因陛下病重,卧床不起。
由太子容成沧代为监国。
大战之后,百废待兴,衡王自进宫后,处理堆积朝政,战后封赏。
因着衡王府烧成了一片废墟。
衡王直接入住了东宫。
五爷容成玦,三爷容成帛和六爷容成邑也跟着在东宫歇息休整了一日。
帮着把宫中麻烦事安排妥当,才出宫办理诸多事宜。
此时换上了便衣锦袍的容成玦出了皇宫后,就上了一辆瞧着似等候多时的马车,那马车后头还跟着仪仗,好些侍卫跟在后头。
“五弟,父王让我等兄弟三人回去迎家中亲眷……”
刚是上了车马,就看到了一身华服的三爷容成帛,笑呵呵地说着。
他的右边还坐着六爷容成邑,同样一脸好气色,笑容满面意气风发。
马车内十分宽敞,就是再坐上两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容成玦脸色微缓,看了一眼容成帛和容成邑,点头,寻到了一侧的位置上坐。
至于为何只有兄弟三人去接家中内眷,自然是因着昨日被挟持的大爷和二爷双双受到了惊吓,如今身子不适,正在东宫歇息被太医诊治呢。
瞧着容成玦无甚变化的脸色,容成帛却习以为常的很,自顾自地热络说起了话来,激动非常,手时不时地搓了搓。
“我都是一年不曾回去了……自从成了亲,我还不曾和你三嫂分开这么久,也不知道暮哥儿怎么样了……”
见洛锦意不说话,容成帛丝毫没有泄气,继续说道:“……你都不知道,那日我听说咱衡王府失了大火,我是真想立刻骑上战马回家去……幸而,你三嫂嫂是没出什么事。”
旁边的六爷容成邑还顺着拍了拍三爷容成帛的肩膀道:“三哥不必再忧心了,如今家中之人都无事。”
说着,容成邑还看向了五爷容成玦道:“幸好五哥出了个好主意,若是不然,必然没这样顺利……”
容成帛认同地使劲点了点头,拍了拍胸口:“也是幸好,他们都安好……离开一年了,我是越发思念家中了。”
容成帛说着,盯着容成玦,眼睛眨了眨,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你也不过刚成亲不久,也是新婚燕尔,你这离开就去了三年,你走的时候晏哥儿就那么小一点,如今他可是长大了,同暮哥儿一般,正是可爱调皮的年纪……”
“想来也是同我思念你三嫂一样心中念着五弟妹吧。”
正闭眼休整的容成玦抬起了眼,勾了勾唇角,眼帘微微上挑道。
“三哥你还是把这些话说给三嫂听为好。”
容成帛跟着点了点头道:“这还用你这个呆子来说,我自然会同你三嫂说的。”
说完这些,容成帛就掀开了车帘子,看向了窗外,伸了伸腿脚,一脸焦急,似自言自语地说着:“前几日他们遭了大罪了,个个都受了苦……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可有被惊吓到,生病吃药。”
六爷容成邑紧跟着说了句:“听说父王派去的人把他们安排在京都城郊外的小院里头,几位嫂嫂和侄儿必然都是平安无事的……”
容成玦跟着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车窗外,眉眼同样冷漠,却增添了些微不可察的期许和光亮来。
三年未见,她可好……
抵达安顿衡王内眷的院落,正是午时,今日天色并不似昨日那样是个晴朗的好日子,如今已经到午时了,天还是阴霾的,东面那处,更是覆盖着一层漆黑浓墨的乌云。
把天际分成了两半,一半为暗,一半为明。
也是别有一番意境的。
如今衡王府亲眷所在的院子不过是个三进的小院,是藏身用的,也没多大的讲究。
昨日夜里,刚被封为太子的衡王,到了东宫处,当即命令人收拾打扫出了若干住处,只待容成玦兄弟三人去接府中亲眷前去。
衡王被封为了太子,亲眷自然是要随着入住东宫的。
也正是因为衡王府成了废墟,才会如此急迫。
毕竟,总不能让家中的内眷孩子流落街头的。
马车刚是停下,容成玦先一脚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环视了四周,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正准备上前开门。
容成帛比他还要快些,冲到了前头,站在三进小院子的门前,叫了一声。
“娘!纤儿!我来接你们了!”
门是从里头打开的。
门敞开了才见到,院内站满了人,个个脸上欣喜,似早就站在此处等他们了。
容成帛虽是极思念妻子,却也是不敢太过孟浪,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头站着亭亭玉立的女子,快步走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余纤儿的手。
声音抑制不住地激动,还带着微颤。
“我!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