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傀
常五浑身是血,华丽的衣衫碎成条状,像是被利刃划的。
身上全是伤痕,血淋淋的伤口还往外渗着鲜血。
布满伤口的双手扶住一株大树,他神识感应到有两骑出现在不远处的官道上,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
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重伤的师弟,安慰道:“师弟,撑住!前边官道上来了两个炼气六层的家伙,我们上前治住他们,抢了他们的马匹就可以逃出生天!”
“嗯!常师兄都听你的!”被称作师弟的男人,嘴唇惨白,干裂出许多的口子,扶了扶淌着鲜血的胳膊,重重的点了点头回道。
疾驰的骏马在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路过山丘侧面交汇处的时候,突然从林中杀出两道凌厉的剑气,直指马背上的两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光闪过的一刹那,青色劲装男子凭空拿出一把暗金色长刀。
接着灵力催发,长达几尺的刀芒随着那人手臂挥舞,十数道刀芒闪着金光伴随着雷鸣虎啸,向着剑光射出的地方斩了过去。
白衣俊美男子用白皙的双手掐动指诀,一面泛着寒气的冰盾修然出现,将两道剑气挡在身外,冰盾上只留下两道浅白的痕迹。
常五与师弟用尽全力斩出的剑气,还是在偷袭之下,那两人毫发未伤,竟然还能趁机攻击。
着实吓了常五一跳,瞳孔睁得老大,看着杀意凌然的刀芒,亡魂大冒,拉着师弟就地来了个驴打滚,才得以活命。
常五趴在地上,弓着身子伸着脖子向下望去,哪里还有人影,暗道:“不妙!”,来不及扶一把趴在地上的师弟,撒腿就跑。
明明只有炼气六层的小子,为何攻击如此凌厉,常五来不及细想,只恨爹妈为什么不多生两条腿。
这下完了,本来后面就有人追杀不说,好不容易遇到两个送坐骑的软柿子,没想到踢到了铁板,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我命休矣!
却说亓官黄泉与第五棠溪,原本沿着小路一路向东,后来考虑到走着太慢,所以到了剑州地界之后两人,买了两匹马代步,才走上了官道。
眼瞅着还有几里路就到剑州城了,哪曾想官道旁山丘的林子里有两个逃命之人,离着五十米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神识就已经发现了。
本不愿节外生枝的亓官黄泉着实想不到,还未照面,两道剑气就从林中杀出,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
抽出南流景果断斩出十数道刀芒,作扰敌之用。
亓官黄泉与第五棠溪默契就不用说了,二人纷纷踏马凌空暴起,临走之前亓官黄泉还不忘吩咐马儿去前方等候不了乱跑。
眨眼间,二人尾随刀芒之后杀向山丘之上的树林。
亓官黄泉率先制敌,一个满身是血,捂着胳膊的男子,恐惧的趴在地上,斩断的树枝将其盖住,在枝叶下瑟瑟发抖。
没有废话,直接一刀插入胸膛,南流景将那人血气与生机吸了个干干净净。
第五棠溪在林间枝头不断跳跃,闪转腾挪,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看着逃跑的那人,屈指一弹一道紫色雷电以极快的速度击中那人脚踝,脚踝被雷击中,瞬间麻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配上俊美的面孔,第五棠溪不负美男子盛名,几个闪身来到那人身前。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第五棠溪高傲的望着恐惧的常五说道。
仓皇爬起的常五看到,来人的面孔瞬间吓得面色苍白,像见了鬼一样,发疯似的喊道:“师傅饶命!我不知道是你,是灵风那个混蛋残害同门,都是他害得……都是他害得”
“……”第五棠溪两眼懵逼,在心底诽腹“师傅?什么情况?我认识你吗?胡乱认师傅就能放过你?”
就在第五棠溪不知所措之时,亓官黄泉已经搜刮完毕,随手丢给第五棠溪一只储物戒指,闪身来到常五面前,一记手刀砍在常五后颈。
常五后颈吃痛,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亓官黄泉扛起昏厥的常五,冲着发呆的第五棠溪喊道:“小五?走了,傻愣着干嘛,后面有人追过来了。知道你好奇,我也好奇,找个安全的地方一审便知!”
第五棠溪猛然醒悟,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密林深处,神识感知到有人追了过来,那人的气息为何如此熟悉?难道真的是六师兄?
屁股挨了一脚后,才讪讪地跟上泉哥。
亓官黄泉肩头扛着常五,鲜血染透了他的青衣,来到山丘之下,拇指搭着食指搁在口中,丹田发力猛地吹出一口气,一道嘹亮的口哨在林间回荡。
片刻,两匹马儿,哒,哒,哒,哒,迈着轻快的步子赶了过来。
亓官黄泉将常五丢上马背,起身一跃跨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马儿嘶鸣拉着长音,从官道拐弯奔着南方而去。
要知道炼气十二重大圆满神识也才五十米,亓官黄泉吞噬了不少伥鬼神魂之力有所增加,故而仅炼气十重初期神识感知范围已经扩张到五十米了。
第五棠溪天赋异禀炼气十一重巅峰,神识感知范围也到了五十米。
两人骑马狂奔数十里,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义庄,将马儿散放在义庄院子里,亓官黄泉扛着常五进了义庄大堂。
神识扫扫过整个义庄,不见一个活人。
屋内凌乱摆放着七口棺材,连漆都没有刷,看样子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
地上一层厚厚的积灰,布满了蜘蛛网,第五棠溪撤掉面前的蛛网,引着亓官黄泉将扛着的那人放在一楼棺材上,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人的鲜血顺着棺材板上的缝隙流入棺材之中。
“泉哥,你也听到了,这人他管我叫师傅,还有他提到了六师兄灵风!”第五棠溪率先开口说道。
亓官黄泉活动了一下肩膀,擦了擦肩头的血渍开口道:“我怀疑他是认错了人,也就是说他见过跟你长得很像的人,也就是他的师傅,所以才会认错。
这里面就有说法了,跟你长得很像,有没有可能是你哥第五涛落?”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第五棠溪拉入了回忆,他还有个哥哥,出事的那天晚上还是哥哥冒死将他跟大黄送了出去。
全家被灭门,难道说哥哥死里逃生?做了这人的师父?
一大堆问题萦绕着,想不明白。
“有这个可能,哥哥还活着!哥哥还活着,泉哥!我们去找哥哥!”第五棠溪眸子里泛着泪光,激动不已的攥着亓官黄泉的手泣不成声地唤道。
亓官黄泉带着无尽的温柔,伸手摸了摸第五棠溪的脑袋,柔声道:“嗯,会去的,我们会去的,现在我们先听听这人怎么说好吗?”
八尺男儿身的第五棠溪眼泪啪嗒啪嗒地散落一地,闻言,双眼噙着泪花,用力的点了点头。
亓官黄泉摆手示意让小五闪开,一把揪住常五的脖颈,另一只手噼里啪啦的大嘴巴子安排上了。
少顷,常五吃痛动了动眼皮,幽幽地醒了过来,一股子剧痛从身上传来,“嘶!”
“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地狱?”
常五声如蚊音虚弱地道。
说着伸出手摸了摸面颊,他只觉得两腮火辣辣的,惊恐的望着两人问道:“你们是谁?”
“这话该我们问你吧?”亓官黄泉反问道。
“师傅?”常五越过亓官黄泉看到第五棠溪后,试探地问道。
第五棠溪凑上前来,还未开口,常五又道:“你不是师傅,师傅一直是一身玄衣,你到底是谁?”
“哦,这么说你师父长得同我十分相似?”第五棠溪反问道。
常五这才仔细打量起来第五棠溪,这白衣男子眉宇之间与师傅的人傀竟然有七八分相似,怪不得我能将他错认。
“将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要是敢说个不字,老子将你生吃了。”亓官黄泉一把扯下无痕面具,露出狗脑袋,张着满口獠牙恐吓道。
“妖怪?妖怪大爷我说,我说。”常五一下子就被吓破了胆,万分惊恐的连连后退,以至于撞到棺材上差点摔了一跤。
“你是是谁,你口中的师傅又是何人?”
“我叫常五,天剑宗外门弟子,我师傅是天剑宗执法堂长老剑十三,这位道友跟我师傅豢养的人傀很像,所以我才会认错了。”
“人傀?那是什么?”第五棠溪不解地问道。
常五刚想回答,亓官黄泉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呲着满口獠牙,凶相毕露地接过话头道:“人傀,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以人的身体炼制的傀儡,这里面又分为两种控制方法:一,将人傀原有的神魂抹杀,主人将自己的神魂分寄到人傀身躯,心神合一这种人傀最为难缠等同于身外化身;第二种是通过某种控制神魂的法器或者功法亦或者灵药,控制人傀原有的神魂,令其如行尸走肉般,只听主人的命令。知不知道你师父的人傀是哪一种?”
常五听的云里雾里的,似懂非懂的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见过一两次,开始我以为是哪个宗门长老,直到有一次,五长老醉酒后告诉我那是师父炼制的人傀,其战力与师父本体相差无几。”
第五棠溪挑了挑眉,像泄了气的皮球,双眼通红,拳头攥的咯吱咯吱作响,吓得常五连连摇头。
亓官黄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接着问道:“那灵风又是何人?可是……”他将灵风的相貌大致说了一遍。
“对对对,就是他,怎么前辈也与他有仇?”常五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激动的回道。
“六师兄!果然是他,其他几个师兄师姐去哪了?”第五棠溪惊呼道!
“八成是不在了,那日一元子那老家伙用的阵法含有五行之力,威力如此之强,怕是将他们几人一同献祭了,他们五人灵根暗合五行之道!”亓官黄泉猜想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只是师兄师姐他们又有什么错?”第五棠溪两眼无光委屈巴巴地道。
他想不明白为了所谓虚无缥缈的神之血脉,人的贪念竟然可以如此恶毒。
“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人性。你要看开些,不必如此伤心,眼下我们要查清楚剑十三的人傀是不是哥哥,我有个主意。”
亓官黄泉不忍地看着第五棠溪安慰道。
“嗯,必须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我要问清楚,最起码也要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
第五棠溪振作起来,举着双拳眼睛通红地愤怒道。
“将天剑宗的情况详细说来。先说你师父是什么修为,有什么绝技?”亓官黄泉向常五质问道。
“我师父他,他是筑基中期巅峰,绝技的话剑术无双,有一把本命飞剑唤作飞冥。
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还有那人傀也修的剑术,修为比师父只强不弱,若是与师父为敌的话等同于以一敌二。
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天剑宗隶属逍遥剑宗下宗,共有六位长老一位掌门,掌门多年前就已经是筑基后期大圆满了,近些年经常闭关只为冲击金丹。
六位长老吗?……”
他话还未说完,身后棺材板突然爆裂开来,一只枯骨的手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枯骨的主人钻出棺材,一口咬住常五脖颈动脉,瞬间就将他体内鲜血吸了个干净。
亓官黄泉与第五棠溪对视一眼,大吃一惊,赶忙后退。
这特么是僵……尸……僵,尸?
卧槽!为何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我说僵尸大哥,你好歹让他把话讲完啊。
“嗝!”皮包着骨头的僵尸,十分人性化的打了个饱嗝!
第五棠溪瞳孔微缩,他才不管那是什么,阻挡他复仇那就是敌人,挥动双拳带着风雷劲就忙了上去。
管他是什么玩意,先莽了再说!
“小五快回来,这是僵尸!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用雷法,远程攻击不可近身!”
亓官黄泉看着冲上去的第五棠溪赶忙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