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红蜘蛛

宋月婷沉浸在美妙的笛声之中，如痴如醉，完全没有看到沙滩上的景象：几只野生水鱼从河水里爬了上来，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李凉身前，左右张望。

李凉蹲下身来，捡起一只水鱼就要扔进竹篓。

“啊——，你真的引来了水鱼？”宋月婷大惊失色，花枝乱颤，这一幕也太不可思议了。

用笛声指挥蜜蜂，还说得过去，书上就写了周伯通会这个，但连水鱼也能，就匪夷所思了。先前李凉还说出来捉野生水鱼，以为是下河里捉，想不到却是指挥水鱼上岸。

“愣着做什么？帮手捉啊。”李凉笑眯眯道。

这次脑电波干扰上来的野生水鱼，每一只都是三斤以上，比较大，竹篓的口小了，李凉抓了水鱼，正费劲地往竹篓里塞呢。

交代过电波猫干扰五只，还真就来了五只，一只不多，一只不少。不过，如果再多，竹篓都装不进去了。

回到李凉家院子外的集装箱前，李凉找了一个网兜，装了两只野生水鱼，给宋月婷带回家去。宋月婷一直推辞不要，但乡村之人热情好客，宋月婷最后还是收下了，骑上单车回家。

还有三只野生水鱼，李凉叫上阿宽，阿文过来吃饭，准备一只辣椒炒，一只清蒸，一只放在桶里明日再吃。

夜幕降临，一排三个集装箱的第一个灯火通明，李凉和他爹妈还有阿宽阿文，五人坐了一桌，边吃边饮，计划着接下来的楼房建设。

“我刚才过来时，经过大力家门口，听见大力老婆在哭，大力在门口抽烟，眼睛也红了。”阿文道。

“他家出什么事了？”阿宽问道。

“我问了，是他家的沃柑再过一个月就要成熟，早上市卖个好价钱，可惜老天不保佑，前段时间天气转暖，结果患了虫害。唉——，辛辛苦苦一年，投入了这么多肥料钱，请人的人工钱，这下都打了水漂，一儿一女还在上大学，明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成问题了。”阿文叹气道。

大力同是族中兄弟，年过四十，承包了300亩的果园，种了几年沃柑，可以说是下了血本。沃柑是最近几年兴起的柑橘品种，吃起来比较甜，带有蜂蜜的甜味，深受人们的欢迎，批发价都可以去到四块到五块，利润高，很多人投入种植。

“他不会打农药吗？”李大庆不屑道，种水果的打各种药，什么催熟药，膨大剂都用，还有什么药果农不敢打的。

“对付红蜘蛛，有效的农药是有的，不过听大力说，农技站的技术员看过，说最佳打药期过了，现在再打药已经晚了，没有什么效果。”阿文道。

“大庆叔没有种过沃柑，不知道红蜘蛛的厉害，呵呵。”阿宽虽然种的是柚子，但红蜘蛛这种虫害是知晓的，对柚子和沃柑来说，甚至有些虫害是相同的。

“听大力老婆说，今年维持果园的开支，大力还借了银行的贷款。”李凉他妈突然插了一句。

“他哪还有心思考虑银行的贷款，生活都成问题，最怕的是负担不了子女的学费，害了子女的前途。”阿文道。

“唉，我今年的收成还可以，但盘子不大，也没多少钱能帮他。”阿宽摇头叹气道。

“这样啊，阿文，你给大力打个电话，叫他过来饮酒。”李凉道。

“是呀，他别一个人想不开。”李大庆道。

不多时，大力来到，李凉他妈添了碗筷，搬过来一张凳子。

“大力哥，遇到什么事要跟大家说，大家一起出主意。”李凉道。

李大力点上烟，饮了一口米酒，这才说起自己遇到的困境。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一旦投资或生意上失败，就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说完了自己的境况，大力将满杯的米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他已经泪流满面，啜泣良久，哀嚎道：“我对不起两个子女，他们都很听话，对不起老婆，对不起七十多的爹娘！我真蠢，今年没有早一点预防红蜘蛛。”

“大力哥，钱是王八蛋，没有了再赚，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大不了大家凑一凑，总是可以渡过难关的。”阿文仗义道。

“就是，这么多兄弟，你怕个球。”阿宽也道。

族中的兄弟如此讲义气，李凉心中感动，他想起了自己读高价的民办大学，借了好几家才读了出来。

“宽哥，前几日，我在李耀家的自留地。”李凉提醒道。

“是了，阿凉，你可以指挥蜜蜂飞走。”阿文率先反应过来，他没有在场，但他听别人绘声绘色讲过李凉的神奇笛子，竟然能指挥蜜蜂，到别的地方安家。

“啊，我晓得了，阿凉有办法，他可以吹笛子赶走红蜘蛛！”阿宽恍然大悟，无比激动道。

这时，大力也反应过来了，急切地问道：“阿凉，红蜘蛛你也有办法？”

“蜜蜂我都有办法，你说红蜘蛛我有没有办法？”李凉一脸淡定，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李大力也听过李凉前几日制造的轰动奇迹，但他始终没有深入想一想，既然蜜蜂可以，红蜘蛛行不行呢？

“猪脑子，猪脑子啊！”李大力举起手掌，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但却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了。

“来，为了大力哥的果园丰收，我们干一杯。”阿文举杯道。

“不过，可惜啊，唉——”大力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之间神情又沮丧了。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大力哥。”阿宽焦急道。

“我想起了，农技站的技术员说了，红蜘蛛已经产卵，阿凉即便吹笛子可以赶走，但治标不治本，我的沃柑果园还是完了。”大力无限悲伤道。

“大力哥，既然我开口说了行，你就放一百个心，那些红蜘蛛的卵我也给你灭了！”李凉道。

“好，我全听你的。”大力道。

“记得，明日中午相对干燥，在果园边上烧一堆火，能维持半个小时就可。”李凉交代道，大力忙不迭地点头，说记住了。

至此，李大力这才放下了心，心头大石落地，大口吃饮起来。

随后，他又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臭婆娘，你他娘的还哭个屁，死过来阿凉家里！有什么事？就一件事，大喜事，我们家的果园有救了。”大力挂了电话，继续吃饮，和阿宽阿文不停碰杯。

大力老婆阿英到来，听了果园的拯救计划，不禁喜极而泣。

“臭婆娘还哭，有事哭，没事也哭，滚一边去。”大力很不耐烦，骂道。

第二日中午时分，李大庆在家杀昨夜没吃的最后一只水鱼，准备午饭，李凉则来到大力家的果园边上，许多听闻了此事的村民，都过来看热闹。

李凉又吹起来笛子，用了十几分钟，果园中所有红蜘蛛都爬了出来，自动跳进火堆中焚烧殆尽。而李凉命令电波猫，继续完成红蜘蛛卵的爆破工作。

流程极其简单，先测定了红蜘蛛卵的固定频率，大致有一个范围，再将电磁波转化为次声波，加载到笛声上，利用共振造成红蜘蛛卵破裂。

这一下，李凉能够用笛声灭杀虫害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整个镇的人都听说了，甚至县里其他镇的人也有所闻。

以这个趋势来看，消灭虫害的生意，必然纷纷上门。

下午，宋月婷又来找李凉，李凉还是热情招待，毕竟人家是村干部。当然，茶几还是搬到集装箱之外，露天饮茶，以免村民说闲话。

“凉哥，我看你要成立一家虫害治理公司了，这是你最适合的创业项目，之前我还说你应该养蜂，这个话我收回！”宋月婷快人快语，因为和李凉相处下来，她发现李凉天性纯良，没有心机，因此说话不必字斟句酌，拘谨过头。

“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是我单枪匹马不行，需要找几个帮手才行。”李凉道。

“有道理，我看新闻，那个淘什么宝公司，创业的时候都十八罗汉。听说现在已经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了，在互联网时代，创业要组建团队，是不是这个道理？”宋月婷道。

李凉向宋月婷伸出了大拇指，道：“现在也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在大学里几年，学到的东西其实非常有限，每个人都需要终身学习，所以，你也不必因为没有上大学而遗憾，而自卑，只要肯于学习，终有一日，自己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李嘉诚你是知道的，曾经是亚洲首富，他才初中毕业，但他不断学习，我看他演讲时表现出来的学识水平，很多教授都比不上他。我说的对吗？”

宋月婷睁大了眼，静默良久，突然流下了眼泪。李凉侃侃而谈，这一番话说到她心底里去了，这番话如此直白，如此直接，简直如天籁之音，抚慰了迷茫的心灵，又如一缕春风，吹开了心中所有迷雾。

“你回到家乡创业，我第一个支持你，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站在你身边。我和你一起找人，组建创业团队。”宋月婷哽咽着道。

“你是村委会的人，是妇女主任，你加入团队也没时间做事吧？”李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