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学骑自行车

村里已经有很多孩子学会了自行车，在天气晴朗，村里的路干干的时候，就会有许多孩子出来，比赛着谁骑的最快，谁的技术更为熟练。

孩子们兴奋地尖叫着，个个骑着二八大杠，即便够不到座位，也能侧着身体，伏在车子上，熟练地登着一圈又一圈，有时骑得速度过猛，直接囊进了壕沟里，引起一阵大笑。

初学的孩子因为生疏常常刹不住闸，就赶紧找个麦秸堆、草堆，让自己摔上去，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的身体。

这天，趁着在家休息的时间，爸爸又开始教雯雯骑车子，雯雯学这个悟性差，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来学了，还是胆怯着不让松手。

雯雯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对骑车子有强烈的欲望，主要是因为，在学的过程中，会因为自己滑稽的动作，引起一群小伙伴们的围观和嘲笑，主要还有妈妈那讨厌的嘴巴总会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咱家雯雯笨的要死，学啥都慢。”

从小，雯雯就经常妈妈跟村民闲聊，说她脑子笨、反应慢，是因为生她的时候，在肚子里压迫时间过久，脑袋缺氧导致的后遗症。聊得多了，加上自己的笨手笨脚，总觉得不是那么的自信，似乎在别人的眼里，已经被打上了标签，弱弱的又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雯雯，你真慢，俺爸用了一天教俺，俺就学会了。你都学了多少次了？”浩浩不屑的语气笑着说道。

“俺也是，俺哥就扶着我跑了三四圈，就松手了。”其他一个男孩说道。

“哈哈，她学东西本身就很慢的。”晓燕大笑着说道。

……

身后的这些话，尤其妈妈对自己否定的语言，让雯雯顿时感觉到难过，好在爸爸还会不停地鼓励她：“每个孩子擅长都不一样的，有人快有人慢，咱有的是时间，急啥呢？”

“就是，笨鸟先飞，不要怕，练的时间越久，以后骑的越稳。”奶奶出现在身后，微笑着说着。

“要么俺先不学了。”雯雯泄气地说道。

“可不能随便打退堂鼓，小孩子小时候看不出来啥的，俺就觉得你长大行，学的慢，做事谨慎，也是优点啊。”奶奶极力安慰着。

“不要怕，雯雯，有爸爸在，怕啥！”爸爸也鼓励着说道。

这时，晴晴正好熟练地骑着二八大杠，身材虽小，却敏捷地呼啸而过，骑到桥头的位置，自豪的来了个回头杀，对着身后的小伙伴们大喊道：“快来追我呀！”

“晴晴还比你小几岁，你看人家那劲头，做啥事都风风火火的。你呢，就像掐掉腿的蚂蚱样，做啥事窝窝囊囊的。”妈妈夸着晓丽的妹妹，随便挖苦着雯雯。。

雯雯内心很烦躁，憋红着脸不吭声，闷头骑着。

听到絮絮叨叨的妈妈，在身后不断地说着泄气的话，爸爸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也不会吗？你也学学，你学的可快？”

随后又安慰着雯雯：“不要听你妈唠叨，你妈到现在都不会骑呢。”

“俺是不想学，俺这个年龄谁还学？”妈妈辩解道。

“来，你现在学，不见得学得快！”爸爸说着，让雯雯下来，硬是要让妈妈骑一下试试。

“俺不学，哪有几个大人还学这，人家看到笑死了。”妈妈一个劲地推脱。

“那你就安静会，小孩学个车，你看你嘴巴不停。”爸爸装作严肃地呵斥道。

妈妈安静了，爸爸一边继续教雯雯如何平衡，一边鼓励着：“要放松，眼睛直视前方。越紧张身体越僵硬。”

一遍遍下来，雯雯内心确实放松了很多，爸爸趁雯雯无意识的时候，轻轻松开了手。

雯雯平稳地往前骑，快到小路尽头即将拐弯的时候，望见了远处的爸爸，这才意识道身后一直没人。

心里上又开始恐慌起来，慌乱中身体又再次失去了平衡，又不知道该怎么下车，直接往前方的一棵树径直地驶上去，雯雯一把抱住树，腿悬在空中，自行车却稳稳当当的往前继续跑着。

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

原本想责怪雯雯胆小的妈妈，看到眼前滑稽的动作，瞬间大笑起来，“妈呀，笑死俺了。”

尤其晴晴的笑声尤其的刺耳，边笑边捂着肚子说道：“快看啊，雯雯攮树上去了，雯雯攮树上去了，现在还在树上趴着呢。”

雯雯羞红了脸。

外面的热闹声羡慕死了还在家里静养的萌萌,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具体的事情，外面一阵阵笑声令萌萌焦急万分。

“俺妈，俺啥时候能出去呀？”萌萌郁闷地问道。

“那不得再来个十天八天吗？最近好好在家待着，命保住不错了。”

“这么久？都等不及了。”

“怪谁呢？看你以后还爬高上低的！”妈妈责怪的语气说道。

“太无聊了！”萌萌拖长声音诉说着。

雯雯，不想选在村里人最空闲的时间段出来学自行车了，中午趁村里人午睡的时候，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轻声地从院子推出自行车。

听到车子滚动的声响，爸爸从床上抬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了雯雯小心翼翼的样子。

爸爸看懂了雯雯的心思，偷偷地跟了出来，望着雯雯一点点走远，目光始终盯着远处的雯雯。

“看啥来？瞅着你站这里半天了。”妈妈问道。

他转向妈妈：“看小孩呢，雯雯这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不要老在外面说她。”

妈妈朝着爸爸目光的方向。

“呦，还不能说了？说两句就说坏了？”妈妈无语地说道。

“谁喜欢听不好的，你尽捡不好的讲，咱得多鼓励嘛。”

雯雯在远处芦苇边的小路上，一遍遍练着，那边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操纵着自行车，哪怕摔个狗吃屎，也没有了之前尴尬的顾虑。

一遍遍的苦练，也不知摔下来多少次，雯雯终于克服了心理的恐惧，找到了平衡感，得心应手的骑在小路上，熟练的上下车了

她也明白了之前之所以学不会，是在学的过程中，把精力几乎都放在了旁人的眼光上，生怕摔倒被旁人嘲笑，一直畏畏缩缩。

站在远处的爸爸很欣慰。

“雯雯懂事，不要老数落她。人家再聪明那是人家的，雯雯这孩子善良、懂事，知恩图报，长大了至少不会对你们差，咱人养儿养女指望啥。”奶奶也站出来说道。

看到两人都在说自己，心里有点不悦，妈妈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雯雯为昨天学自行车感觉身体有点酸酸的，趴在妈妈的缝纫机前，翻着画册，爸爸微笑着走进院子，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辆小型粉红自行车，开心地说道：“雯雯，你快出来试试，这种好骑的很。”

“买的？多少钱？”妈妈好奇地问道。

“还好，跟人家还了好长时间价，挺值的。”爸爸没有正面回答价格。

妈妈追问着具体多少钱，听完生气地说道：“啥都给她买，你就惯她吧。”

雯雯顾不上两人说什么，兴奋地跑出屋，接过自行车，之前骑过二八大杠，再试试这种，一上车就感觉无比的轻松。

雯雯打算跑到外面多骑几圈，还专门又回到屋内换了个奶奶上次给买的脚踩裤，得心应手地操控着自行车，飞快地在村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村民们主动打着招呼。

“车子哪来的？”

“谁给你买的？”

“多少钱？”

“真好看，你爸真能！什么都满足你。”

……

尤其孩子们也纷纷上前，观看着、抚摸着，投来羡慕的目光，“你爸对你真好，啥都能给你弄到。”

雯雯感觉今天的自己很美，内心也无比的幸福。

几个孩子还专门跑回家，和自己的爸妈闹着：“雯雯有辆自行车，漂亮的很，俺也想要一辆。”

听完孩子的形容，家里人无奈地说道：“人家爸有钱，咱买不起。”

孩子听完沉默了。

一句没钱，对于农村孩子，这是从小听得最多的话，也能懂得其中的道理，沉默着也失落地走开。

有着这辆自行车，雯雯变得非常的自信，之前因恐惧，缩头缩脑地跟在别人身后骑着，今天也骑得特别快。

雯雯也大方地分享着心爱的自行车，晓丽、晓燕她们轮流感受着小自行车的灵活自由，“这辆自行车，能够到座位，骑着好得劲。”

一对比，几个孩子无比地喜爱着这辆车子，羡慕的眼神不由得表露出来。

接着她们沿着地头一圈又一圈的骑着，晓丽的妹妹以及她的那群小伙伴也跟了上来，村里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他们比赛着，兴奋地叫喊着。

绕着地头骑行几圈之后，他们觉得这样还不过瘾，于是继续向更远处前进。然而，没过多久，雯雯就开始感到体力不支，逐渐落后于其他人。

当她骑到一片荒芜的地沟附近时，突然间，一块巨大的砖头出现在前方，由于来不及刹车，径直撞得摔倒在地。

原来，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个用于烧制砖块的土窑，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废弃了。尽管土窑仍然存在，但从远处看，它宛如一座被女巫抛弃的古老房屋，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

这些并不是最令人害怕的，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旁边的壕沟里，便是传说中的乱葬岗。据当地居民所言，凡是有夭折的婴儿，都会被丢弃在这里。

地沟中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不禁让人联想到这里是否刚刚发生过不幸，甚至可能有孩子刚刚离世。再看看周围田野里零星矗立的几个坟墓，雯雯心中涌起一阵恐惧，她急忙扶起自行车，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当她想骑车赶紧离开时，却惊讶地发现车链子掉了下来。面对从未遇到过的状况，雯雯一下子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遭遇这种事情！” 雯雯暗自嘟囔着，心情愈发焦急不安。

链条不装好，自行车也只能慢慢推着，她努力平复着恐惧的心情，不要去想象恐惧的事情，她想起了奶奶说过话，大概就是恐惧源自内心。加上是艳阳天，晓丽也说过，鬼是怕阳光的。雯雯发现内心已经不那么恐慌了，小喜带给自己的阴影，似乎已经不那么明显了，虽然不能完全消去恐惧，至少明显感觉到心里轻松多了。

晓丽发现雯雯久久没有追上来，就号召大家一个个往回骑，终于

看到脱落的链条，经验丰富的浩浩，三下两下装好了，嘴里嘟囔着：“你这啥车子吗？刚用就掉链子，中看不中用。”

“俺摔掉的，不是车子问题。”雯雯赶紧解释道，她并不想别人去贬低自己刚得来的宝物。

几个人坐在地头聊了会乱葬岗的由来、这些坟头都是哪家的亲戚以及展开联想着这里的晚上会不会发生着很多恐怖的事。

雯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也分享着她的想象，越说越恐惧，但越说也越开心，他们骑着自行车继续在田间狂奔，追逐，笑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在家静养的萌萌听说雯雯有辆新车子，又听说他们在田间狂奔玩闹的场景，嫉妒地要发疯了，大叫道：“俺一点也不想呆在家里了。”

“那你管走也行啊。”妈妈骂道。

“俺可以的。”说完萌萌就下床，可酸痛的身体，没支撑自己走几步，立马又自觉地拐回床上乖乖地躺着。

妈妈无语地给了他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