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岁月沧桑

放学途中，张锐在身后呼喊着，开心地朝自己飞奔而来。原本期待着与某人相见，但对方却选择了避而不见，让雯雯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再见到张锐，就像是眼前一道阳光，驱散了心中的阴霾，这一刻，所有的失落都被喜悦所取代，雯雯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和满足。

“杨雯，晚饭一起吃吧，叫上你弟，我请你们。”张锐说道。

“干吗你请，我来。”紧跟其后的浩浩说道。

“好吧，我就不跟你们争了，不过这次看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去找个同学再回去。”

“谁呀，张晓龙？”

“不用眼神看我呀，是他，下午说家里有事，急匆匆走了，我去找下他，问下要不要紧？”

“有个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不像我，你都好久不主动来找我。”张锐故作委屈地说道。

“我不是经常关心你啊，你咋没良心呢。”浩浩笑着说道。

“啊，我看你们经常腻在一起，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啊。”雯雯认真地解释着。

“开玩笑的，那你不去我们就先走了。”张锐说着，和浩浩愉悦地走开了。

晓龙、晓凤还有妈妈在手术室门口，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原来下午晓龙收到通知，爸爸酗酒晕倒在厕所了，晕倒多久也没人清楚。

人再渣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听到爸爸的死讯，妈妈神色坦然，也许早已心灰意冷，晓龙也非常冷静，看不出悲伤，这些年的经历，早已厌透了这个自私自利、可怜可恨的男人。

唯有妹妹晓凤眼中微含泪水，向妈妈问道：“要是咱们还住在一起，也许早点发现就能得救了。”

“他是四五十岁的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必同情他。”

晓龙看着爸爸胖胖的身体，胡子拉碴的模样，安详地躺在床上，冰冷地说道：“死了也好，世上少了个人渣。“哭什么，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哭。”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想哭，是很复杂的心痛感，难过、庆幸、开心反正很复杂。”

妈妈搂着妹妹，风轻云淡地说道：“终于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没有找到晓龙的雯雯，只好打完饭赶紧回去。

放学路上，萌萌吹着口哨，经过一个偏僻的巷子，突然听到巷子深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们干吗？要我们过去。”一个十岁出头相貌但又妆扮精致的女生生气着说道。

“就不让你们过去怎么了？谁让你们这么美呢，长得这么美不就是给人欣赏的吗？”

“起开，不走我们报警了。”又一女生大声说道。

“呦呦，还报警呢，知道怎么报警吗？知道警局在哪里吗？我家人就在警局有关系，会害怕？”一稍大男生大笑着说道。

“你们就是坏孩子，就知道在外面欺负人，品质恶劣。”一女孩说道。

“咱们半斤八两，你们要是好，也不会小小年龄就这么爱美，涂口红，戴首饰，也不是啥好学生。不想别人招惹，有本事就做个乖乖女待在家里好了。”

“这是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晴晴怒气冲冲地说道。

“那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孩子，要不咱们索性交个朋友吧！”另一个男孩嬉皮笑脸地回应着，脸上还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听到这里，萌萌不禁觉得有些好奇，于是停下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

当他走近一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孩子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格外耳熟。定睛一看，萌萌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竟然是同村的晴晴。

“是晴晴吗？”萌萌高声喊道。

“萌萌哥！”晴晴满脸惊喜，激动得大喊起来。

那两个原本还在耍赖皮的男孩子，一见到身材魁梧、健壮有力的萌萌，立刻变得畏缩不前。毕竟他们还只是年幼无知的孩子罢了，萌萌并不想过多地难为他们，所以就任凭着他们像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望着眼前的晴晴，萌萌倍感诧异，脚蹬稍有跟的皮鞋，佩戴长长的耳坠，睫毛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这副装扮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晴晴迅速觉察到萌萌异样的目光，尴尬地转移话题：“这是我的好同学，严雪。”

萌萌并不在意她的同学，而是气恼地将晴晴拉到一旁，以长者的姿态训导着。

“跟你说，这周末在住处等我，以后周末跟我一起回去，别天天不归家，小小年纪，别学不良少年，又不是说你家很富有，不愁以后，天里咋样自己不清楚吗？非要作践自己，跟你讲，如果我再发现你外面晃荡，就算我没有权利管，再见一次我非得打你。”萌萌气愤地说。

晴晴自知理亏，沉默不语。

到了周末，萌萌和芸芸找到晴晴，晴晴看上去一副乖乖小绵羊的模样，听从着他俩的安排。

萌萌没有直接回家，他想把晴晴带到晓丽的学校看看。

“你知道吗？你姐多想跟我们一样来城里上学，上初中、上高中，她觉得家里经济不好，你妈不朝上提，她也没有争取，到你了，你妈感觉愧对你姐，不想再愧对你，可是你太不珍惜了。”

“是的，我们都离得这么近，你有啥想法找我们说，你年龄还好，尤其父母不怎么在身边，辨别是非的能力要chay

晴晴沉默不语，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到了姐姐的校门口，萌萌刚想打听晓丽的住址，就恰巧看到晓丽朝门口方向走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一个男生跟晓丽来个迎面，两人停下脚步说着什么。

很明显，晓丽很不愉快，想要走，男生拉拉扯扯，好像故意阻扰着前行。

萌萌气不打不出来，赶紧走上前。

“你干什么？看你半天了，拉拉扯扯的干啥？”萌萌大吼道。

“你是谁呀？多管闲事。这是我女朋友，我们情侣间吵吵闹闹，你管的也太多了。”

“你要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你赶紧走。”晓丽也担心继续吵下去，又站在校门口，影响不好，赶忙催促着李强离开。

谁知李强认出了萌萌，阴阳怪气地说道：“呦，我刚看出来，你不就是之前打过我的吗？怎么？你俩关系就这么好啊，在哪都能碰到你啊。”

“你不说我也没看出来，你咋死性不改呢。”

李强今天本想诚挚地向晓丽道歉的，晓丽不领情，又遇到曾经打过自己的男生恶心自己，内心顿感屈辱，随即气愤地囔囔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俩关系不正常，说是一个村的，谁知道有啥私情？从来没见过同村男女走这么近的。”

李强话音刚落，萌萌就一拳往他脸上捅去,大吼道：“你嘴巴咋这么臭呢，吃大便了吗？跟你说，以后嘴巴放干净些。”

李强被这一拳打倒在地，捂着鼻子，痛的脸部抽筋，很快引来了保卫科的注意，原本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谁知这一拳打坏了鼻梁骨。

这可是件严重的意外伤人事件，一时间，校内外对此闹得沸沸扬扬。

最终，最终看在晓丽面子上，李强不再为难萌萌，毕竟自己激怒在前，这些天他躺在病床上，没事瞎琢磨，也许自己真的不该招惹晓丽，好像每一次招惹，不是他人相助，就是萌萌前来插手，到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

他也在反思自己的问题，一直都是坏学生的身份存在，学历低，说话粗俗，做事卑劣，就算遇到自己喜欢的，也是使用简单粗暴令人生厌的方式，想着想着，不由得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萌萌也后悔自己的冲动，主动承担了医药费，他找到李强，表达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晓丽生活不容易，不要去招惹她，两个人从小成长经历不同，无法感同身受，也不能同频共振，与其水火不容，不如各自安好。

李强也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是个很糟糕的男孩，给别人留下个坏印象，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再让别人对自己改观，却需要牛年马月，如果可以重来，我想重新塑造下自己。”

萌萌笑了笑说道：“想不到你还知道反思，说明你骨子里不算坏，好好休养吧。”

芸芸提议，步行街有一家鞋店，专门卖情侣鞋，听到这个，萌萌也来了兴趣，一到休息日，两人相约迫不及待地来到那家鞋店。

看着鞋架上一双双精致的运动鞋，每一双都爱不释手。

“我想要这款，男的42码，女的36码，有吗?”芸芸兴奋地说道。

“我看下，这双有的，等下，我现在就给你取。”一女服务员走过来说道。服务员看上去年龄不大，非常清秀。

很快鞋子取来了，女服务员蹲下身递给坐在休息凳的萌萌，猛然抬头间，两人都惊讶地对视着彼此，服务员再看了看旁边的芸芸，一下子先认出他们来。

“你俩是杨雯的老乡对吧？”服务员兴奋地说道。

“你是？看上去好熟悉。”萌萌问道。

“老掉牙的套路，你是看上美女了吧？”芸芸带着醋意说道。

“不是，想起来了，我们之前晚上碰过面，吃年糕还是什么，当时杨雯一起，还有你杨芸。”萌萌大笑着。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也觉得熟悉。你是杨雯同学。还不知道你叫啥？”芸芸说道，看着萌萌笑得那么开心，芸芸心里不是滋味。又想起当年，也是这种场景，两人相谈甚欢，顿时有种危机感。

“林月。”

“你俩买情侣鞋？莫非你俩谈的？”林月笑着问道。

“哈哈，这个不需要明说了。”萌萌回应道。

“真好，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一定很幸福。真羡慕你们。”

“对了，你怎么卖衣服了？”

“哎，初中不懂事，表姐说早点辍学可以上班赚钱，死活不愿意继续读了，刚开始觉得还挺能耐，你们还是小屁孩，老娘已经工作了，一年下来，后悔死了，后悔没好好读书，以后也只能卖卖衣服，啥也不会。”

鞋的价格不便宜，要不是见到熟人，萌萌还想货比三家再做决定，看着林月忙前忙后的身影，萌萌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谢谢你，照顾我家的生意。”林月边说边轻轻抹去额头微小的汗珠。

萌萌看着她，似乎也能体会到那些早早辍学打工人的不易。

“你就看吧，长得漂亮对吧，眼睛都直了你。”芸芸醋意满满地说道。

“是个美女，没有人不喜欢看，你们女人不是更喜欢看美女吗，这是人的本性。”

“你倒真不怕我生气，啥都敢说，我要生气了。”芸芸嘟着嘴说道。

“生气啦？好啦，重要的不是看不看美女，是看了众人之后依然觉得你最好。”

“你就贫嘴吧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芸芸故意装作生气走开了。

自从被萌萌训斥后，晴晴近期乖多了，周末跟着他们回村，心也没有之前那么野了，晓丽这边因为李强受伤休养，日子过得也算风平浪静。

周末，雯雯回到了村里。当她经过桥头时，依然看到村民们围坐在两侧，惬意地谈笑风生。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大宝身上。大宝坐在轮椅上，向她微笑着招手。尽管他的说话仍然含糊不清，但已经恢复了意识，能够进行简单的沟通。看到大宝的变化，雯雯心中涌起一股欣慰。

猛然间，雯雯发现桥头坐着的那些村民，他们老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清晰可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沧桑。

他们的身躯不再挺拔，有的人甚至佝偻着背，眼神变得迟缓。有的人颤颤巍巍，半身不遂，需要借助着拐杖。这些场景让雯雯心生感慨，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自己在悄然成长，而身边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