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2）

巴珍在仆从的带领下，来到厢房休憩。

与此同时，方狸带着公孙赫的人来到刘掌柜的粮铺，伙计见到来人有些不好惹，赶忙去请掌柜。

福态横生的刘掌柜被人打断午睡，很是恼火，又看见只是个丫鬟打扮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有什么事？”

方狸也不给他好脸色，直接掏出信帛递给他，刘掌柜看到了熟悉的封条，接过信在看了内容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信中居然说要把库存的七成交到公孙府，而且还不止自己这一家店。刘掌柜反复检查，确认笔迹无误，这可怎么办？公孙赫竟与巴家认识？前几天刚答应了丞相大人，这不是打脸了吗？

刘掌柜思前想后，决定拖上一拖，于是说道，“信我已看了，只是这粮食需账房登记入册，不是一时片刻可以处理好的，还请等一段时间……”

方狸看出这是他在拖延时间，粮食已在库房，又不是还在地里，她语气不善地说：“一段时间是多久？”

刘掌柜有些苦恼地说：“这……账本……还有赊账的……”

“行了行了，真是啰嗦！”方狸怒气冲冲地走了，还是去找小姐，一个咸阳城的粮商都不听管了。

方狸回到公孙府，冲进巴珍的房间，抱怨道，“小姐，你不知道，那个……”

方狸话说一半，只见巴珍虚弱地靠在床边，于是赶紧关门，焦急地跑到巴珍身边，“小姐，你怎么了？”

巴珍有气无力地说：“我……我快要饿死了……”

方狸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小姐，我快被你吓死了，谁叫您每日都吃那么少，今日为了见那个公孙赫更是什么都没吃。”

“没关系，至少今天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效果，那就值了。”

方狸拿出点心递到巴珍嘴边，“小姐，你还是吃些吧！”

巴珍馋得不行，努力克制，推开了方狸的手，“不行，吃胖了他就不喜欢我了。”

方狸看着巴珍的样子，只好使出杀手锏，“小姐，你再不吃，姑爷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巴珍瞬间来了精神，“怎么回事？”

“刚才我去刘掌柜的粮铺要粮，信都给他看了，但是他就是婆婆妈妈不肯给。”

巴珍愤怒地拍了一下床架，疼得龇牙咧嘴，“嘶～”

方狸惊呼，“小姐！”

“岂有此理，我给他脸了，敢欺负我的人，看他是活够了！”巴珍声音与之前截然不同，她心想着好不容易有件事能帮到公孙赫，绝对不能搞砸。

于是一把抢过糕点大口吃了起来，三两下解决之后，带着方狸就出门了。

巴珍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吓得方狸上前一把拽住，小声提醒，“小姐，注意仪态！仪态！”

巴珍一下子反应过来，向四周查看，还好没被人看见。

在方狸的搀扶下，巴珍迈着优雅的步子上了马车。

“怎么还没到？”巴珍有些着急。

“小姐，快了，我们才刚出门没多久呢！”方狸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公孙赫有什么好的，值得小姐这么上心，除了长得好看点，但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吁～”马车停了。

“小姐……”方狸话还没说完，巴珍就自己提着裙子跳下去了，直接往店里走。

“哎呦～我的小姐啊！你慢点……”方狸在后面都追不上。

“刘掌柜呢？这么大的架子，还要我亲自来请？”巴珍有那几个糕点垫吧垫吧，此时中气十足。

伙计看到之前来的胖丫头带来一个更不好惹的姑娘，二话没说扭头就直接去找掌柜的。

刘掌柜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听闻巴家的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刘掌柜满脸堆笑，起身出去迎接，完全忽视了伙计的表情。

“巴珍小姐莅临，本……”刘掌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别给我整弯弯绕绕的，就一句话，今天这粮交是不交？”巴珍可没什么耐心。

一旁的方狸也帮腔，“就是，你当着铺子是自己家的？”

“我……”刘掌柜一时反应不过来该说什么，这巴珍小姐怎么……

巴珍嚣张跋扈地说：“今天本小姐把话就放这儿了，不听话你这掌柜就做到头了。”

“小姐……”刘掌柜的话再次被打断。

“嘶～”巴珍胳膊被方狸戳了一下，微微皱眉道，“方狸，你干……”

巴珍的余光瞟到了正缓缓而来的公孙赫。

巴珍：！！！他怎么来了？

巴珍与方狸眼神交流，多年的主仆默契就在此时用上了，巴珍肩膀颤动，眉目低垂眸底似有泪光闪烁。

公孙赫这时也走到了巴珍身边，他刚才无意在街上看到她的马车，这才跟过来看看。此刻他看着巴珍伤心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方狸很会添油加醋，“公孙大人，我方才前来取粮，这掌柜看了我家夫人写的信，硬是不给，可怜我家小姐长途跋涉，还没休息就过来，他还出言不逊！”

刘掌柜：？！！

公孙赫听了事情的原委，锐利凛冽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充满了探究之意，沉声道，“我竟不知一个小小的掌柜胆敢欺辱主家的小姐了？我看你这掌柜做不得了……”

刘掌柜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人，“我……”

巴珍悄悄用眼神警告，柔声道，“大人，我人微言轻，不如家母，只要把粮食拿走，此事……就算了吧。”

公孙赫看巴珍如此善良，更是看刘掌柜不顺眼，“来人，粮食搬走。”

门外的侍从立刻回府叫人。

公孙赫劝慰道，“这样的人不能留用，此事我会告知你母亲，我们走吧。”

巴珍弱弱点头，跟着公孙赫走了出去。

留下的方狸转头恶狠狠地对已经看傻了的刘掌柜说：“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警告你，不准乱说，你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过了许久，刘掌柜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感慨：女人……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