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棋局
长平之战时，秦军包围了赵国邯郸，赵国形势危急。赵国平原君的夫人是信陵君的姐姐，平原君请求魏国救援，魏安厘王畏惧秦国，不敢出兵，魏无忌与魏安厘王的宠妃如姬勾结，盗出兵符，杀晋鄙，强行夺权，信陵君以精兵八万开赴前线，一举击溃秦国，解邯郸之围。
信陵君因此名声大震，但也因夺取兵权之故，躲在赵国十余年，不然上次五国伐秦的精神领袖也不可能是黄歇。
李牧忙于城楼修缮工作与军事部署，请出了信陵君，因信陵君救赵，名满天下，赵孝成王拜谢魏无忌，给予他‘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也’的评价，从未怠慢。
魏无忌深知唇亡齿寒，愿意相助，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带领部分赵军赶到了太原郡晋阳。
李牧与魏无忌秉烛夜谈，在书房查看地图，拟定对策。
“此地与秦接壤，是防守重地，邯郸以西有太行山阻，但可通井陉而过，除这两处，信陵君您以为还有何地需派重兵？”
魏无忌仔细检查，李牧的策略没有问题，若是自己领兵也会如此，“并无不妥，李将军……其实不必向我透露过多。”
魏无忌不是赵国人，更何况如今处境尴尬……
李牧自然看出魏无忌的顾虑，但比起朝堂上的其他将领，他更认同信陵君的实力，“秦是魏赵两国共同的敌人，我既请您前来，必坦诚相待。”
信陵君颔首，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您觉得……此处是否该驻军？”李牧指着离邯郸最近的邺地。
魏无忌眉头微皱，“李将军是怀疑魏国会趁火打劫？”
“当然不是，赵都城迁至邯郸与魏为邻就足以证明两国关系匪浅，本将军是担心秦会绕道……”
“将军多虑了，邯郸以南好歹是魏国疆土，我魏军好歹算是大国，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李牧忧心忡忡，他也是没有办法，兵力本就不足，实在分不出多余的……
五日后，郭开坐着马车姗姗来迟，他满脸嫌弃的看着四周的环境，有些后悔跟王上请命来这破地方，也不知道家中的宝贝有没有想他。
郭开位高权重，李牧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满，也必须忍耐，带领众人迎接。
李牧不顾信陵君的阻止，将想回房休息的郭开拦了下来，询问道：“丞相大人，这军粮何时才能运到？还有王上答应的兵力。”
郭开停下脚步，笑脸相迎，有些为难地说道：“军粮一事需层层审批，李将军还需耐心等待些日子，至于这兵……也不能强征不是吗？”
两件事情一件都没有解决，这怎么不让李牧恼火，见状信陵君上前一步，“郭丞相日理万机，但这军粮确实十万火急，征兵一事在下有一法：这次征兵父子俱在，留父；兄弟俱在，留兄；独子无兄弟，不留。危难之际，赵国子民应挺身而出，如此也不算强人所难。”
郭开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信陵君……您怎么在这？我竟不知道李将军能请得动您。”
魏无忌顿感不妙，“丞相大人说笑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闲人罢了……”
“信陵君自谦了，您所言之事，我定会吩咐他们去办。”
待郭开走后，李牧向魏无忌道谢，虽说朝中老臣早已提醒自己小心，但……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一国丞相呢？
魏无忌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将军应该知道这赵国朝堂的勾心斗角，历来有多少忠臣良将死于小人之手，千万不能硬碰硬，被他抓住把柄……”
秦章台宫
“政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姚还没进门就先喊了一声，来到桌案前，他有些惊奇地说道：“难得你有时间居然在下棋？”
“可要与我对弈一局？”嬴政将一罐棋子递到沈姚面前。
沈姚看着原本都在他那边的黑白子问道：“你和自己下？”
“嗯。”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那你会下盲棋吗？就是在脑子里想象落子那种！”沈姚一脸期待，真诚提问，他看电视上有这样的情节。
“可以，不过对弈本为消遣，那样费神……”
好吧……差距更大了……
嬴政见沈姚盯着密密麻麻的棋盘冥思苦想，询问道：“选白子还是黑子？”
闻言沈姚眼睛瞪得老大，“我不会下棋，不过我看白子被黑子围住了，是不是黑子要赢了？”
嬴政一时语塞，“胜败在此一举，就看白子如何权衡……”
这时影外出回来了，嬴政让他派人尽快将书信带到上郡给蒙恬。
“匈奴又不老实了？”想想快到秋天，沈姚有些担心。
“不只匈奴，还有东胡、林胡、楼烦……”
“他们要攻打大秦？不太可能吧？”还没将他们打怕？而且沈姚记得林胡是在赵国边境。
“几百年的战乱，秦、赵、燕以北的豺狼一直盯着中原这块肥肉，秦赵战火已起，谁都想来分一杯羹，李牧镇守雁门关多年，如今离开，他们蠢蠢欲动，静待时机……”
嬴政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执黑落子，“你说边关与邯郸……李牧会如何抉择？”
随着黑子的出现，局势更加清晰明了，白子被分割成了两半。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沈姚惊叹于嬴政的聪明才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怪不得你上次说要借道魏，这是偷家去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李牧看似有的选，实则局势已无法扭转，这是一局死棋……
“政政，那你是让蒙恬去救人吗？”
嬴政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溢出光彩，笑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沈姚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若无要事，这信不用加急，有三门大炮，蒙恬他们整日无所事事，你总不可能是写信和他聊天或者叫他们打匈奴吧……”
嬴政反问道：“可我为什么要救赵国的子民？”
“因为那将来都是你的子民，我知道政政爱民恤物，兼济天下，哪怕赵国曾欺辱过你……”
如果说从前沈姚对嬴政的了解来源于其它媒介，带有滤镜，那么在这个时空，朝夕相处，他无条件的从心底信任嬴政……
沈姚的笑像一缕阳光，驱散了阴霾，嬴政愣神许久，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想起在赵国的生活了，曾经他对赵国恨之入骨，可如今回忆起来，竟渐渐淡忘了苦痛，只余欢喜……
“政政，你想到什么了？笑这么开心？”沈姚在嬴政面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嬴政立刻收敛了笑意，但一双漆黑的眸子比漫天星子还要璀璨耀眼，眼底尽是温和。
沈姚哥哥……谢谢……你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