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真面目
“这是王上的孩子，名扶苏……”沈姚给成蛟介绍。
小扶苏抬头大大方方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行礼问好。
直到现在成蛟的表情才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眼中有一丝震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淡笑道：“扶苏……是个温雅的名字，王兄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何时立后了？我竟不知……”
沈姚没有过多解释，只将曾经应付百官的理由再搬运一遍。
“那当真可惜……红颜……薄命……”成蛟听完后，盯着沈姚的眼睛，莫名感慨了一句。
“是啊……可惜了……”沈姚嘴角微微抽搐，怎么你的关注点和别人不一样。
这样在门口闲聊成何体统，成蛟作为主家，邀请沈姚进去。
一路走来，庭深几许，雅致容光，沈姚看到这内外布局，安心许多，但余光瞥见屋檐……暗卫常待的地方……
心又沉了下来，这笼中鸟……
前厅里，侍从早早备下了茶点，“永乐侯，扶苏公子上座……”
沈姚领着小扶苏坐到自己的位子，“你是长安君，不能乱了长幼，直接叫他名字就行，做得不好就批评。”
成蛟没有说话，而是随手拿了糕点递给扶苏。
小扶苏没有接，就这么怔怔地看。
“怎么……怕有毒？”成蛟用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致命的话。
小扶苏没有被吓到，他转头用眼神询问沈姚，得到许可才半起身，双手接过，礼貌道谢。
成蛟看着扶苏的一系列操作，似不经意随口一问，“当真懂礼，一言一行都无半分差错，他很听话……”
“都一样，宫中的孩子，这些都是要学的……”
“曾经母妃也想让我学规矩，我总觉那些枯燥乏味，厌烦至极。”成蛟看到扶苏，仿佛透过他在看过去。
“小孩子天性使然，他和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老实，有回怂恿着学堂里的学生集体逃课，罚抄书……”
小扶苏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偷偷拽沈姚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哟，这小家伙还要面子呢？沈姚知道是姀姀的主意，这样挺好，他能在无忧无虑的年纪过得开心最好。
“是吗？哈哈……还真看不出来……”聊天的氛围好转许多。
临近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成蛟望着晃动的树梢开口道：“近日咸阳城这么热闹，王兄终是得偿所愿……”
“嗯，从此百姓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好日子……”成蛟这句话像是回复沈姚，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即位典的日子，你知道了吧？记得早点来……”
“知道，侯爷你等这天很久了吧？”成蛟想起在王宫时，沈姚曾提起过。
“很期待，即位秦王时，我有事不在，错过了……”沈姚算是数着日子等。
成蛟半垂着眼，让人无法琢磨他的想法，直到仆从来报，说是宫中来人了。
“请进来……”成蛟摆手道。
宦官服饰的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分别给几人行礼，然后转告王上的口谕，大意是嘱咐长安君参加典礼以及相关事宜。
沈姚一愣，他才知道原来政政之前并没有通知成蛟，那他刚才表现的却很自然……
“侯爷，王上说让您与扶苏公子早些回宫……”为首的那人突然开口。
“好……”沈姚稀里糊涂应下来，然后抬头微眯着眼看向这人，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王上身边侍候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还未开口，成蛟率先答话，“从前在宫中，他是我的近身侍从，姓……”
成蛟皱着眉，像是想不起来，片刻后才吐出个“陈”字，宽大的衣袍下，没人知道陈宦官已浑身僵直……
“哦，那怎么当初不随你一起，也方便照顾，不如我去和王上说？”经这么一提醒，沈姚也想起他这个人。
“不必了，随侍而已。”
沈姚见成蛟婉拒，又看他们还有事要说，便先一步带着扶苏离开。
直到沈姚的身影消失不见，成蛟才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陈宦官只想赶快将事情都交代好，语速不自觉加快。
“每次来府上都这么心急，如今你在宫里做到什么职位？竟忙到片刻不歇……”
成蛟越是漫不经心，陈宦官就越是脊背发凉，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太了解这个人了，这副皮囊里藏着的……
“不值一提，小官罢了……”陈宦官低着头，含糊道，并不敢直视对方。
“再小的官，在咸阳也不算小，本君记得你祖籍是中……”
“长安君！”陈宦官有些慌张地打断了成蛟的话，带着些许紧张，“无关紧要的事就不提了吧！”
“做人不可忘本，本君只是提醒你常回去看看……主仆一场，怎么这么生疏了？”成蛟脸上带笑却未达眼底。
“是，是……”陈宦官哪敢说半个不字。
就在他垂首时，成蛟缓步上前，看着映入眼帘的鞋，陈宦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今日你辛苦了……这个……赏给你……”成蛟话音未落，就递出了一块金镶玉玦。
它一出现，陈宦官顿时惊恐万分，也顾不得身份，猛得抬头，想查看四周，却又怕隔墙有耳，只能支支吾吾道，“您……”
平淡枯燥的生活仿佛又一次出现了调味品，成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而他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叫你收下就拿着，你自幼照顾本君，劳苦功高，不是吗？”
成蛟与他靠得极近，以至于陈宦官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刺骨阴寒，而对方面上笑得灿烂，如彩排了无数遍一样，毫无破绽……
他不想再趟这趟浑水，脑子闪过无数念头，却在看到成蛟的唇语时，戛然而止。
【赵……高】
这个名字最后还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