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大战前夕

长久不散的味道有些刺鼻，赛亚安嫌弃地轻掩口鼻。

这个时候，一名士兵将最新消息送到前线，赛亚安随手接过，拆开快速浏览，嘴角慢慢上扬。

副将好奇地询问，赛亚安把信递过去。

看完信，副将有些不解道，“现在就攻打赛里斯，这么突然？”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的独裁官等不及了……”赛亚安是亚历山大最得意的手下，自然也是最了解他的人，“留几个小队在这里清理，剩下的即刻出发！”

“路还没通呢？”

“老样子，边走边修，摩揭陀的人，我留着他们可不是吃闲饭的……”赛亚安充分利用资源，让自己的军团好好休养，把亡国的人民当作劳力。

另一边，十九从斗兽场逃出来后就躲在一间废弃屋子里，阁楼是最佳的观察视角。

他简单包扎了伤口，保持戒备状态，注意着底下搜查的卫兵，奈何外面人实在太多，只能等天黑才好行动。

十九隐匿在角落，透过一道裂缝，看到了令他震惊又不解的画面：

来来往往穿着一模一样服饰的人，贴身简约的款式与斗兽场的公民完全不同，他们不分男女，走进一间间房子，嘈杂声不绝于耳，十九上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还是在炼铁厂。

高耸的烟囱里飘出阵阵黑烟，有时是土黄色，整个城镇上空都笼罩在阴霾下。

建筑物旁绑着履带的巨轮，“哼哧哼哧”地不停工作，街道上有会跑的铁盒子，在人群中灵活穿插，样子还千奇百怪，上面堆满了钢材、木料、煤块……

还有很多十九也不认识的东西，若沈姚在，定能一眼认出，此时的罗马俨然成了兵工厂，那些是新鲜出炉的军需品：火炮、火枪、军服、军刀、军靴、子弹.......从流水线生产出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堆积成山。

从某种角度说，一切提早了2000年……

纺织厂、炼铁炉、面粉厂和其他工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得益于蒸汽机和各种工作机的应用，推动了机器制造业的发展。自动刨床、镟床、钻床等工作母机，使零部件的标准和规格统一，质量有保证。

从战败国劫掠来的财富转眼又变成侵略他国的武器……

潜在的危机意识告诉十九，他们的目标是大秦。

十九原本紧握的右手蓦然一松，摊开的手心空空如也，默然片刻，他又重新握紧，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太阳隐落西方，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黑夜中，十九躲过层层把守，极速往东行进，他轻功卓绝，几年过去依旧不减当年。

……

日夜兼程，十九终于在两个多月后抵达大秦边境，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踏入漠北郡，这是灭匈奴后新设立的郡。

刚进入没多久，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一批边防守卫就到了眼前，他们把十九围在中间，弯刀相向，为首的人说着不太流利的秦语，“你从什么地方来！”

十九对漠北郡的了解还停留在五年前，虽然这些人里面有不少外族的面孔，但从装备来看，应当无碍。

“奉皇命，归咸阳，速速让行！”

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没有打消对方的顾虑，只是派人通报了郡守。

双方僵持中，之前说话的人突然拽下马上的水袋扔过去。

十九反应不过来，水袋砸在身上，要掉在地上时，才堪堪抓住，他目不斜视，轻抿干裂的嘴唇，忽然开口道，“押送我回九原，见蒙将军。”

若放在往常，十九根本不可能和他们浪费口舌，以暗卫飞檐走壁的能力，想去哪里都易如反掌，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施展，身份凭证更是没有，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那人打量了十九许久，好在也没啰嗦什么，果断捆了人，亲自押送。

一路上，因十九的不断催促，边防军带人在官道上疾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三个时辰后，双方汇合，蒙恬勒停战马，一跃而下，几步来到十九面前，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将事情经过告知。

蒙恬看着十九的面容，难言诧异，但还是忍住了好奇，对其他人说：“告诉你们的郡守，这人，本将军先带走了。”

还没等蒙恬将人带回，十九迫不及待表示自己必须马上回咸阳。

“有什么要紧的事，本将军可以派人去……”蒙恬看这个暗卫的架势，都怕他猝死在路上。

“不可，劳烦蒙将军备马，还有一事，异族来袭，请立刻备战！”

蒙恬一惊，这边关数年风平浪静，连个外敌的影子都没有，怎么这时候……

“是匈奴的残兵来报仇？”蒙恬忽然忆起当年匈奴单于率部下西逃，确有百余人成功，莫不是他们又卷土重来？

“不是，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回来的路上，十九正好遇见了恺撒的部队，他抄了近道，但也节省不了多少时间，罗马大军就快抵达大秦边境。

闻言，蒙恬也不多问，让人找了快马，再派人与十九同行，确保其平安入咸阳。

临出发前，身为暗卫的十九说了不合身份的话，“望将军勿轻敌，应迁移漠北所有人入九原。”

对战事一向认真的蒙恬，更意识到了严重性，郡县百姓的调动，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能私自决定，暗卫都越界提醒，那事情绝不简单。

“好，本将军明白了。”蒙恬一脸严肃，二人各自行动。

蒙恬带人很快追上还未走远的边防军，命令其协助撤离漠北百姓。

九原郡由蒙恬全权负责，漠北的事务也能插上话，其郡守与蒙家是故交，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后，也是搭上了身家性命，同意了，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大秦不可能再修建一座长城，因此漠北的边防设施根本保护不了百姓。

撤离的过程不算顺利，加上迁到这里的秦人，漠北边境全部人口近八万，再加上牛羊等牲畜，拖家带口甚是不便。

看着远处的草原，风光无限，但蒙恬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大将军，能晚几天再搬家吗？”一道稚嫩的童声骤然响起。

蒙恬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还没马腿高的小娃娃，低声道，“为什么？”

“我家的羊要生了，走不了……”像是怕耽误大人的事，小娃娃带着拜托的语气，又补充道，“不用很久，它生了，小羊就能跟着走。”

蒙恬不能答应，正想拒绝的理由时，一旁的边防队长突然插话，用匈奴语不知说了什么，小娃娃不情不愿地应下，又礼貌地跟蒙恬道别。

“木礼吉，习惯还是要改，我大秦的语言就这么难学吗？”

“还在学……”

蒙恬没有搭话，他的注意力都在人群中。

“蒙将军，是什么人……来了？”木礼吉问得直白。

蒙恬转头看着对方的表情，沉默片刻，脱口道，“是谁不重要，尔等既已入了我大秦，莫不是想反叛？”

木礼吉摇头，他的回答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我们感恩陛下不弃，有吃有住，才知什么是真正的国与家，绝不叛秦。”

蒙恬很难想象这样的话，出自这个身着大秦兵服的“前匈奴人”，毕竟当年修长城的时候，矛盾冲突不断，想复国的人不在少数，尤其以眼前人为最。

他原本以为对于陛下的恩赐，这些蛮族不会感恩戴德，原来短短几年竟变了。

其中的原因，蒙恬是无法全部理解的，自古以来，游牧民族都觊觎中原这块肥肉，历代王朝采取各种措施都无法彻底解决，以至战乱不息。

而大秦仅用三步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匈奴中的硬骨头被砍断，群龙无首。

生活的方方面面，大秦能给他们带来的安定，是匈奴王室无法相比的。

文化教育，让新一代的孩童从心底里认同，让他们以成为秦人而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