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两败俱伤
打开城门，战马见到主人，亲昵地将脑袋歪过去，蒙恬心领神会，伸出手轻轻安抚，“带它下去治伤……”
“是。”一士兵牵过缰绳。
“你们都散了吧，继续干活……”蒙恬看了看把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秦兵，根本无暇顾及，也解释不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近傍晚，长城线上灯火通明，军中的气氛不同往日。
徭役们埋头敲敲打打，“你说是不是又要打仗了？来的路上我看人挺多，都是生面孔，大包小包的，像是从城外进来……”
“八成是，你说说，好不容易消停几年，又要打，又要死人呐！”
男子长叹口气，手上动作不停，“没办法，我们可管不了……”
两人不再闲聊，只想赶快完工，回家睡觉。
就在这时，峰燧上出现火光，所有人抬头注视着，从1烽到2烽……
敌袭了！
城内的秦军快速组织徭役们撤出，甲胄铮铮，守军们严阵以待，牢牢盯紧远方，蒙恬扶着剑柄，同样不敢有任何松懈。
一辆辆‘巨兽’从远处驶来，密集的‘轰隆’声压下夕阳，黑暗瞬间笼罩大地，有排山倒海之势……
“炮弹准备，等敌军进入射程，立即开炮！”
指挥车上搭着半截手臂，一个手势，几百辆重坦从旁路过，径直向前，大部队的后方赫然出现四个庞然大物，与众不同的是，它们的身躯是重坦的两倍多，上面配备超大口径的迫击炮，黑洞洞的，压迫感十足……
四弹齐发，超大的后坐力让车辆顿时下陷，其余重坦也开始进攻。
巨响在耳边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让周遭一切尽毁，蒙恬与所有秦兵一样，本能地捂紧耳朵，大地在颤动，不少人一时无法适应，摔得东倒西歪。
阵阵耳鸣，蒙恬忍着疼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扒着城墙颤巍巍站起，挺直身躯，拔剑挥出，大喊道，“开炮！”
没有停顿多久，秦军的炮弹也毫不吝啬掠过城墙，直奔敌军而去。
炮火呼啸，震耳欲聋，已经漆黑的天空亮如白昼，双方展开激战，秦军拼尽全力，无数炮弹如雨滴般落下，但由于射程问题，他们的炮弹无法准确命中坦克，何况有后方的自发型迫击炮坐镇，对敌军可造成的伤害更是微乎其微，如隔衣瘙痒……
城内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硝烟滚滚中，秦军死伤惨重，不少人因伤重，动作迟缓，而命丧当场。
轰鸣声越来越近，炮声也越来越密集，炮台一旦被炸毁，短时间根本无法抢修，只有人员伤亡还算幸运，立即能进行补充，秦军前仆后继，与敌军血战，鲜血如瀑，蜿蜒漫漫，无落脚处……
“将军，您快想想办法啊！”
蒙恬的眼前血红一片，余光又瞥见城墙上数不清的裂缝，心中滔天的怒意不可遏制，“不许停！继续打！”
刚吼完这句，不远处炮台的秦兵被流弹击中，割开的伤口喷溅出热血，蒙恬二话不说，快步上前代替了他的位置，炮弹一击命中，但人人脸上皆是凝重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越是能更好命中敌军，说明他们离城楼越来越近……
塞西法贪婪地呼吸着，炮声不绝于耳，一切在他眼中都是享受，“看吧……这才是打仗，以绝对性的武力压倒一切！”
“您说得是……”底下人附和的话还没说完，连串的巨响引起两人注意。
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塞西法，他磕磕绊绊道，“像是地雷……”
副官一边说一边观察赛西法的脸色，果不其然，瞬间变黑。
塞西法佯装毫不在意，“没事……垂死挣扎的蚂蚁……敢毁掉我的东西，定要让他们加倍赔偿。”
罗马军团越过雷区，与城墙仅百米之隔，战争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打疯了……
紧要关头，从秦长城上空飞过一串炮弹，以极高的精准度与敌方坦克团来了个亲密接触，肢体躯干、装甲碎片被炸起十几米高……
蒙恬呆愣了一秒，才回头望去，与城墙下匆匆赶来的白起四目相对。
看到援军到了，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黑压压的甲胄与飘扬的旗帜依旧庄严肃穆，但此刻看来，却给人无穷的力量与安全感……
”抱头鼠窜”常用来形容败军之兵，现在用在城外这些坦克上倒也恰当，它们正笨拙地躲避着导弹的袭击，反击不可能，草原上一览无余，藏更是没地方藏。
指挥车也退到了安全地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塞西法的计划，浓烟中，尤其是瞧见也同样退回来的自发型迫击炮，他更是没了半点好脸色，“它们退回来做什么？给我反击！把那墙轰塌！”
“炮弹……没了……”
“你说什么？”赛西法的表情简直要吃人，没炮弹？这话说出来让人笑话。
副官低着头，眼神飘忽，心想他又不是管后勤的，再说这迫击炮的炮弹珍贵异常，运输和制造成本极高，本来就没带多少，哪里经得住这么大手大脚……
一棍子打不出个动静，眼下如果继续攻城，损失太大，塞西法深知要是自己搞砸了，可不好向独裁官交代。
他凝视片刻，狠厉的眼神中满是不甘，“撤军……”
顷刻间，敌军如潮水般退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长城内的情况不好，短短几个时辰，秦军伤亡就高达8000，要知道这还是装备精良的边防军，而且是易守难攻的情况下。
白起指挥秦兵协助救援伤兵，重新修复防御工事，孙思邈也来了，带着弟子立刻投入医治。
登上城楼，白起快步来到蒙恬身侧，蒙恬正扶着墙，一手拿着火把，检查裂缝。
“没事吧……”
蒙恬忧心忡忡，身体更往下探，想看得更清楚。
肩膀处一股巨大的拉力向上，蒙恬身体向后，刚站稳，就听耳边传来一道训斥声，“你多大了！夜黑风疾，不怕摔下去？”
相对于白起明显动怒的样子，蒙恬眼中无端闪过一丝惊慌和茫然，但很快调整过来，快速擦了擦脸上的血，靠近些许，“你来得正好，陛下派你来，有说这帮人的来头吗？”
蒙恬侧身而立，等待着白起的回答，见对方没反应，才转过头去，正巧与他探究的目光对上。
“几年不见，白璟，你哑巴了？”蒙恬先下手为强，继续追问。
白起并未收回视线，只是将敌军的基本信息悉数告知。
“你带了多少武器……”
“你看到的就是所有……”
闻言，蒙恬向不远处看去，目之所及，除了白璟带来的两辆坦克，其余不过占满了一小块空地。
似是知道蒙恬心中所想，白起继续说道，“同样的李牧那里也有一份，东边各郡也有。”
“陛下可有御敌之策？”这是目前蒙恬最关心的。
“有。”
听到肯定的回答，蒙恬眼睛一亮，仿佛重新燃起希望，迫切问道，“什么办法？”
“明日……”白起娓娓道来，但对面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蒙恬着急地不知不觉更靠近白起，他只看见对方上下嘴唇一搭，后面的话是听得十分费劲。
“一个男的，说话声音就不能大点吗？”
话音刚落，感觉到对面完全没了动静，蒙恬意识到不对，抬头只见白璟脸色异常凝重，“哪只耳朵？刚才弄的？”
没了再隐瞒的必要，蒙恬一脸无所谓，轻飘飘说道，“左边，不过右边完好无损。”
听着语气中的些许庆幸，白起怒从心起，“所以你还在这看什么？还不赶紧去治疗，没死算你厉害？”
“当然，阿爷说我福大命大……”蒙恬觉得只要人还活着，就都不是问题，大男人受点伤怎么了？比起在战场上牺牲的，他的运气真得很好。
“你觉得陛下会允许……一个聋子领兵？”白起冷声道。
“你敢！”蒙恬眼中满是威胁，语气不善，他在心中暗想：这人怎么一来就多管闲事？
“对自己都不负责的人，还能指望对别人负责？他们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领兵打仗这般儿戏，真是没有半点长进！”
白璟的话言之有理，蒙恬瞬间被骂得没了脾气。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怕耽误医师救治其他重伤士兵，蒙恬知错就改，立马服软，“我现在就去治疗，你不许跟陛下告状！”
不等白起回答，又像是怕被拒绝，蒙恬一路小跑下了城楼，溜之大吉……
白起于后方俯视，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