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赛博前夕崩坏前的日落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协议通行塔
陆三良的通话申请及时地在星空头盔上亮起。
陈溪午戴上头盔。
“你是不是在跟踪那个女人？”
陆三良的声音凝重。
陈溪午点了点头。
“别跟了，不要卷进去。”
“什么意思？”
“他们冲着星渊科技来的。”
陈溪午骤然转头，看向巷口，只可惜女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
陆三良神色凝重，面前是监察科那边传过来的情报。
就在半小时前，有人在清沅市外，发现了大片的黑色机械造物，呈柱状，紧密相连，几乎呈圆环状，将整个清沅包裹了进来。
与此同时，城市安全局安全系统发出了高能源点与城市设施侵入警告。
陈溪午推门走了进来，看着陆三良。
“你们发现了什么？”
他一回到城市安全局，便发现整栋大楼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极为阴郁的氛围。
陆三良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死死盯着那片光幕。
陈溪午走了过去，看了许久，却是没有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是剑意接触网的协议通行塔，就在清沅门口，你可以在南川大道的尽头看见这些东西。”
陆三良至此才终于缓缓开口。
陈溪午惊诧抬头，这个男人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阴沉得就像被暴雨浸泡了数日，发霉的墙角一样。
陆三良关闭了光幕，点燃了一支烟，站到了窗边，远眺向那些霾霭霓虹之外，然而在城市之中，大概确实看不见那些东西。
“他妈的。”
陆三良低骂了一声，终于愤怒了起来，一拳砸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陈溪午想起了那个武备兵团降临清沅之外三十里的时候，某个城安局高层所说的那句话。
——哪怕是中程剑意接触网，一旦铺设完毕，三十里的距离，他们随时可以将那些飞剑，穿过云层，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落在我们的头上。
然而事实上，不是三十里的距离。
东海军区直接将剑架到了清沅的脖子上。
但陈溪午此刻最好奇的，大概还是陆三良那种矛盾的态度。
房间里适时的有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请所有城市安全局中高层成员注意，即将召开紧急会议，请所有人三分钟之内到达。”
.......
那场会议极为漫长。
一直从下午，到了晚上，都没有结束。
陈溪午等了很久，没有再等下去，离开了城安局。
整个城市这一次真的陷入了恐慌与狂欢并存之中。
那些巨大的密集的黑色协议通行塔，自然不可能瞒得过整个清沅。
它无比张扬的，矗立在了清沅之外。
陈溪午登上了一栋高楼，站在那些霓虹璀璨的光芒里，向着夜色之外眺望着。
云层里解离的粒子正在趋向秩序化。
一些极为狭长的线条交错着出现在了那些黝黑的夜色之下。
那便是，剑意接触网？
陈溪午突然想起来了二月底的那个梦。
霓虹璀璨的高楼之中，有剑光倏然而来。
可惜并没有落在他的手里，而是他的衣角，掠行而去。
似乎是落向了上城区的方向。
不止是陈溪午，夜色之下的许多人都看见了这样一道极为璀璨的白芒。
一刹那，整座城市的欢呼，直接将陈溪午淹没下去。
这便是，万众翘首以待的故事吗？
陈溪午站在城市高空之中，怔怔的想着。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陈溪午转回头去，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星海。
清沅的暴雨已经停息，但他依旧撑着一柄伞。
但与过往的伞不同的是。
这柄伞并不漆黑。
相反，在伞面之上，有熊熊火焰燃烧着。
他向着陈溪午而来，最后停在了他身旁。
“今晚有很多人会死。”
周星海背着剑匣，站在那里，轻声说着。
陈溪午只是沉默着，一直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为了什么？”
周星海撑着那柄火焰飘摇的伞，想了很久。
“祝融曾经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星渊政府当然算不上什么很好的政府，但再差的政府，终究也是政府。它所维护的，是整个政府之下，所有统治阶层的利益。”
陈溪午不解的说道：“那这与星渊科技有什么区别？”
“星渊政府的统治阶层，是整个人间的世人，而不是只有上层。”
陈溪午愣在了那里。
周星海低下头来笑着。
这并不是耻笑陈溪午的无知，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笑容。
“你可能不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
周星海抬起头来，越过夜空，看向远方。
“星渊政府执政官，已经被星渊科技架空了近十年之久。”
“离开东海，无论往东南北西哪个方向走，你都不会再看见星渊政府的踪影。”
“只有东海.....”
周星海目光落回了脚下的这片大地。
“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听见世人的声音。人间的夜色已经降临——只是你离东海太近，才觉得暮色残存。”
陈溪午怔怔地看着周星海。
“什么意思？”
“星渊政府的崩溃，只差临门一脚。”
周星海语气沉重。
“那个战场，就在东海，这座叫做清沅的城市。”
“六百七十三师沿海武备兵团，其实没有受到东海军区的命令。他们是擅自来的清沅。”
“我们曾经无数次眺望着那片大海。但没有人能够想明白，尤春山到底在想什么。陈溪午。”
周星海看向了这个陷入了沉默之中的年轻人。
“你如果觉得只是一瓶云中君，不足以成为这样的天下大事的报酬....”
周星海将那柄熊熊燃烧着的，正在坠着火星的伞递了过来。
“天下举火之人这个名头，我们可以让给你。”
陈溪午默默的看着那柄伞。
“你们想要什么？”
“尤春山。”周星海眼眸里跳跃着星火，语气诚恳近乎恳求。
“冷气必须要与尤春山取得联系。”
“只是一个武备兵团，不可能与星渊科技相抗衡。如果吹动这座城市的风声后继无力......”
周星海低声说道。
“火势倒卷，我们会将自己烧得一干二净。”
“如果东海的火熄灭了，整个人间。”
周星海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将真正陷入无边无际的城市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