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涟村
漆黑的夜空里，惊雷阵阵，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滂沱大雨中，一个小小的村落渡口，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影。
河水肆虐，冲刷着河堤，这群人全都一脸忧色，目光焦急的盯着远方。
“孩他爹，你在哪啊？你快回来啊！”
夜雨里，一名身披蓑衣的妇人对着漆黑的河面大喊。
在瓢泼大雨的码头边，着急的等待着丈夫归来。
在她身边，一个不足十岁的白衣少年脸色冷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踮起脚尖，给妇人撑着雨伞，安静的守在她的身边。
“千万不要有事啊。”
妇人攥紧拳头，双手在隐隐发颤。
她对着村内一个方向，做出虔诚的祈祷，祈求那久久未归的丈夫，平安归来。
在她不远处，还有几个妇人，也在焦急的看着漆黑的河面上，大声呼喊。
他们都来自附近一个叫石涟村的村子。
不知为何，今日天气突然大变，村子大部分的精壮男丁，一个个都没能按时回来。
各家各户留守的妇人，见家中男人过了平日回家的时辰，感觉不对劲，都冒着大雨，聚集在此等候。
“是我们的帆船，父亲他们回来了。”
少年目光如炬，他突然开口，指向一个方向。
一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可没一个人能看清，雨实在太大，遮掩了视线。
“王烨，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大群人都在等着他们回家，你平时顽劣就算了，这个时候还敢乱说。”
一名身材肥胖的的妇人开口，她使劲揉了几下眼睛，根本没看到王烨所指那里有人迹出现。
平日里，那名叫王烨的少年，就经常惹她生气，现在听他这么说，以为又在戏谑她，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数息后。
一面老旧的帆布划破雨水雾障，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
“可算回来啦！太好了！”
几个妇人高兴的相拥在一起，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
王烨拉着他母亲的手，几乎感受不到温度，雨水打湿了她的蓑衣，更将她冻得手脚冰凉。
王烨抬头一看，看到他母亲哽咽了一下，明显有泪水夹杂着雨水，在脸庞滑落。
“走，去接你父亲！”
墨雪儿拉起王烨，走向徐徐靠近码头的帆船。
“出事了，快来人帮忙！”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甲板上传出。
突然，甲板上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掌，鲜血从甲板流向船底，再滴落在河水里，看上去甚是恐怖。
那人他仿若用尽了浑身力气，扔下长索抛锚，以使船能靠岸。
闻言，一群妇人惊慌，到底发生了什么？
惊慌失措间，一群人没失去理智，但却争先恐后，一窝蜂的往船涌上。
有人将绳索拽紧，捆绑在码头的固定桩上，几个稍微年迈的老人合力抬来梯子，想上船去看看。
“母亲，父亲不会有事吧！”
看此情形，王烨心中不由一惊。
“烨儿不怕，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墨雪儿安慰王烨，呼吸急促了几分，她心中也悸动不已。
“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家的，你醒醒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人先登船而上，眼前的一幕，吓的她脸色惨白。
甲板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藻类。
更有不少长相狰狞的黑色怪鱼，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在甲板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黑雾。
最先开口的那位妇人，她在杂乱的甲板上，找到了她的丈夫。
他身上有几道可怖的口子，像是被什么咬伤，伤口处渗出不少血水，嘴唇惨白的不成样子，他止不住的咳嗽，意识迷离。
“快来人啊，快来救救我家当家的。”
那妇人哭喊，几个留守在村子的青年，连忙上来搭手，搀扶着她的丈夫，下船去了。
墨雪儿和王烨此时也上了船，看到眼前狼藉的一幕，墨雪儿手心不由一紧。
她连忙到船上各处，寻找王烨父亲的下落。
没多久，船头和船尾都搜过了，没有找到王烨父亲的身影。
只有船舱了，墨雪儿的手都有些发抖。
先前有些人已经看过船舱，要找的人如果没在船舱内……
轮到墨雪儿，她心里起伏不已，但无论结果怎样，她都要去面对。
“王嫂，你怎么才上来，王渝哥在里面，快进去接他，他们现在浑身瘫软，怕是碰到脏东西了。”
一名容貌姣好的花裙妇人，拉开船舱的小门，搀扶着一个说着梦呓的男子出来，看到墨雪儿呆呆的站在船舱门口，催促道。
那说着梦呓的男子名叫王海，那妇人是他媳妇，平日与王渝一家关系不错，两家经常往来。
闻言，墨雪儿不由松了口气。
她快步走入船舱，一番寻找，她看到了王渝。
见他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瘫软在一个角落，他手里死死拽着一条生机尽失的黑鱼，双眼无神的瘫坐在那里。
墨雪儿慌忙将王渝搀扶起身，准备离开船舱。
突然，几颗内部犹如储存了黑色气体的珠子，从王渝的身侧滑了出来。
王烨好奇，伸手去将它们一一捡起，并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小心的将其装进袖里。
走到船舱门口墨雪儿回头，看到王烨还待在原地，连忙催促，“烨儿，快回来，先送你父亲回去！”
“哦，来啦！”
王烨将几颗黑色珠子揣好，旋即跟紧墨雪儿，一同回到了住处。
夜里，王渝几度梦呓，喃喃自语。
他浑身直打哆嗦，冷汗直冒。
“妖物，这河里有异，快逃，这灵鱼不要了，快点升帆。”
“把那些怪鱼扔回河里，快啊。”
“救人！快救人！”
……
墨雪儿在王渝床榻前搭起一堆篝火，每每王渝梦语，她便抓着王渝的手欢慰，并不时用热毛巾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半夜，王烨守在王渝床榻前，睡意渐浓，趴在他的床边，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雪儿也趴伏在王渝的床榻前睡着了。
一声公鸡啼鸣，清晨如常而至。
王烨霍然惊醒，床榻边的篝火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地灰烬。
墨雪儿也在这时醒了过来。
一夜休养，王渝脸色红润不少。
一抹艳红的朝阳刺透窗户，落入床上，王渝眼皮缓缓睁开。
他声音略显嘶哑，“我回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
墨雪儿将王渝扶起，让他坐在床上。
王烨急忙倒来一杯清茶，王渝大喝一口，这才缓缓开口，“很多人死了，王二蛋，小茂子和丁黑，他们都死了！”
说完，他捂脸痛哭，眼角流出泪水。
这些人跟他情同手足，结果，昨晚一夜之间，全部葬身河里。
“什么？”
闻言，墨雪儿一惊，吓得花容失色。
她昨晚没敢往深处想，而且石涟村各个水性极佳，怎么可能会葬身河里？
“河里有妖物，昨晚我们遇袭，在我们平日捕捞灵鱼的区域，全都变了个样，一网下去，全是长满獠牙的黑色怪鱼，它们的劲很大，王二蛋，小茂子，丁黑，他们都被拉进河里，眨眼功夫，就被河里的怪鱼啃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