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江南巡游
如今是建元二十五年，五年一次的江南暗访巡游马上就要开始。
相对于前几次，这次却有许多不同。
建元帝打算让太子替他出行，这件事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一是建元帝既然能让太子代替他，可见也是十分看重太子。
但是太子刚从边境回来没有几日，如今又要远离朝堂去往外巡，又何尝不是一种限制呢？
大殿下在朝堂内虎视眈眈，众人皆知。
如今又外派太子，也会让人心生疑窦。
然而，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既然朝廷上下有了这个风言风语，就证明建元帝有意。
很快，这个消息就成真了。
议政殿内，夜色朦胧，但是建元帝精神抖擞。
一向深沉的眸子此时也是满含笑意。
看向玉树临风的孟元闵。
他的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他与卫皇后亲生，但是行事作风却有他们二人的风格。
谨慎、小心、一招制敌。
他在欣喜的同时，却有有些忌惮，就如同他虽然爱着卫皇后，但也暗地里制衡卫郡王府，以免后宫干政。
看着孟元闵恭敬地模样，建元帝呵呵一笑。
“朕是慈父，不必如此紧绷！今日找你来，也是有要事商议。”
孟元闵敛起眸子，不卑不亢。
话语也有了笑意：“儿臣谨听。”
父子二人的气氛，何尝不是另一种博弈？
孟元闵明白自己父皇的心思，也懂得进退有度。
如此，才能做一个合格、称心的储君。
父慈子孝？
帝王之家，真的有吗？
建云帝看着心思深沉的孟元闵，不再强迫他。
“朕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让你替朕巡游，不过就半年的时间，朕相信你可以胜任，朕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说着，建元帝叹息一声。
但是幽暗深邃的眸子十分锐利，紧紧盯着孟元闵，似乎要看他的反应。
这便是帝王之心。
孟元闵轻笑一声，面不改色，从始至终都这么淡定。
“儿臣全凭父皇吩咐，一定会将巡游好好完成。”
建元帝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
声音也冷了几分。
“既然如此，和你母后告别之后，尽快出发吧。”
孟元闵眸光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是，儿臣告退。”
待到孟元闵走后，建元帝问身边的大公公。
“忧道，你觉得太子有不臣之心吗？”
大公公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他哪敢说话啊！
这几年，建元帝痴迷求丹问药，疑心丛生，太子不过回来几个月，便疑心重重，不时试探。
所幸太子行事作风低调谨慎，从未有过出格。
他每次都要为太子殿下捏一把汗。
毕竟陛下的心思，谁能知道啊。
他每日也是如履薄冰，要他说，陛下为了扶持大殿下与太子抗衡，已经太过了！
将来若是有什么朝堂争斗，何尝不是陛下一手造成的呢？。
但是这些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罢了，谁敢说啊。
大公公斟酌着措辞：“太子之行在所有人的眼中，若有此心，早已经被万民讨伐。”
这话很聪明。
建元帝嘴角染笑，高兴了几分。
“没错！朕谅他也不敢！”
大公公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道逃过了一关。
卫皇后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下暗暗吃惊。
又道建元帝疑心太甚，太子归朝不久，竟然又被委派出去。
有利有弊，她肯定也相信太子更会借此拉拢江南的民心。
但又暗自发愁。
卫郡王府的女儿刚与他培养感情，如今太子去了江南，美人如云，若是遇到了个女子，暗生情愫，反倒是误了她的安排。
越想越是，不过卫皇后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不若让卫亭禾去陪他出游，有理有据，还能增进感情，岂不是一举两得。
于是，卫皇后在孟元闵向自己辞行时，暗中试探。
笑吟吟地看向孟元闵：“太子，这一去就要半年之久，你表妹可是要多想你，可忍心？”
孟元闵猜到卫皇后之意，隐忍不发。
不动声色：“父皇吩咐，儿臣在所不辞，哪里还顾得上儿女情长。”
卫皇后面色一凝，继续说道：“这朝堂之事，女儿家哪里懂得，只是相思甚苦，消磨精神。”
孟元闵退步，脸色也有些许苦恼与无奈：“儿臣……儿臣也并无解决之法。”
卫皇后了然地点头。
“无碍，本宫让亭禾陪你就是，也算全了你们的思念之情。”
孟元闵装作吃惊，实则心中暗喜。
毕竟，以免他害怕卫亭禾朝三暮四，虽然他没看出卫亭禾对自己的真情，但是日久生情，也是极有可能。
卫皇后笑道：“你的心思，本宫早已经知晓，既然喜欢，本宫哪有阻挡的意思，就连陛下也是期盼你早日成家。”
孟元闵说出顾虑：“只怕父皇不许……父皇本意磨练儿臣，如此一来，倒显得儿臣儿女情长。”
卫皇后以为他不愿，没想到只是担心建元帝。
“无妨，你不用担心你父皇，本宫自然能说服他。亭禾肯定也是愿意，她的那双眼睛，就怕贴在你身上了！就连你，也能舍得？”
孟元闵佯装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
“但凭母后安排。”
卫皇后更是哈哈一笑。
“这朝堂之事不必担忧，母后虽然是一妇人，但也绝不会任别人扰乱。”
这也算是对孟元闵的保证，她会一直支持孟元闵。
孟元闵话眸色渐深，语气暗含感恩：“多谢母后！”
这场面，简直就是母慈子孝。
殊不知，卫皇后有她自己的小九九，这卫亭禾若是能把太子的心拴牢更好。
而卫皇后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实则中了孟元闵的道，二人心思不谋而合。
谁又是最后的赢家呢？
从卫皇后宫里出来。
王甫迎了上来。
“殿下！”
孟元闵摆了摆手：“通知辛正则，巡游已定，让他把控好朝政，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告孤。”
他就不去见辛正则了，毕竟他又要出行，与辛正则走的太近，反而会给他带去不少麻烦。
毕竟，孟柏豫的野心可是越来越大了。
有一半的功劳来自他的父皇啊。
王甫得令：“是！”
孟元闵又想到卫亭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卫皇后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正好也成全了他的心思。
大步走回东宫，或许，他应该写信告诉卫亭禾这个喜讯。
卫亭禾是什么反应他不知道，但是他确定自己此刻是欣喜的。
王甫跟在太子后面，摸不着头脑。
皇后娘娘到底跟殿下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什么事了。
喜忧半参。
卫亭禾得知自己陪同的这个消息，还是卫皇后率先给她父王通知。
她从卫郡王那里得知。
她惊喜交加。
只记得卫郡王赞赏的眼神：“亭禾，娘娘看重你，莫要让娘娘失望。”
而卫亭禾关注的重点则是去江南，这孟元闵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自己跟去？
卫亭禾有自己的小心思，半喜半忧。
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跟孟元闵明确在一条船上了？
不过，或许她也可以去江南顺便看看自己的外祖母，她还从未去看过临安外面的景色……
更何况孟元闵这次出临安，绝对不止如此，或许她应该更深地参与到孟元闵的谋划当中，让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以至于不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