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握凝玉而生
在萧家客卿高镜出手的同时，萧家老六亦是腾空而起双手结印，一出手就是萧家成名已久的传承武学之一，天罡落雷印，须臾间天空传来阵阵雷音爆鸣。
一道青色罡雷自九天外骤然落下，与那道金色巨掌悍然相撞。
只听到一声轰鸣巨响，漫天尘土飞扬，方圆十数丈内，树木倾倒，沙石草屑横飞，竟是被生生轰出了一个深约三四丈的深坑！
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只见两老者隔空相望对立，都还保持着出手时的姿态！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高兄当真是威武不减当年。你这一式金波掌比之当年还要强出数筹霸道三分啊”
一身着青衣背负三尺长剑，须发皆白的老者笑着说道。
但见那老者从高空缓步落下，仿佛空气中有一道道看不见的台阶无形中托举着老人一般。正是那萧家老六。
“萧老六，你个老匹夫，莫要言语臊弄老夫，论霸道，你萧家的天罡落雷印刚猛无匹，老夫输也就输了，我服气，只是你这些年倒是没多大长进。呵呵！”
说话的正是那高姓客卿，此人满面虬髯，虽已是古稀之年，但却精神矍铄，身姿挺直，精气神不让壮年。唯一不足的是现在衣袖破碎脸有黑灰，看着好不滑稽！
萧老六闻听此言，笑意盈盈的脸上表情顿时一僵，随后猛然转红。瞬间破防！
“你个脸抹锅灰的老东西都干输了，还在这瞎歪歪个什么。这是服气的态度？当年你输给我的时候也特么是这样。我要是把天罡落雷印练到第二层，就刚刚这一下，你信不信我给你骨灰都炼出来！”萧老六反唇相讥。
“啧啧，可惜这无上术法，你个老废物练了三十年才入门。要是老夫我练，不敢说什么大圆满，三五层还是可以的。到时老夫定让你这老不休知道什么是弹指间灰飞烟灭！”黑脸老者故作轻松的鄙夷道。
两人言语相讥，相互调侃。
……
……
正在远处观战的萧季安心神激荡，心神还没来得及从合气境高手激斗的意境中撤离出来。
此时画风突变，萧季安一脸茫然看着争吵的二老，满目呆滞。
一个是德高望重的家族长老，
一个是新进家族但在江湖上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
此刻却犹如稚童攀比泼妇骂街一般相互打着口水战，说好的至交好友呢？虽说合气境高手出手确实恐怖，但这二老却是当着他这个小辈的面彻底把高手的面子彻彻底底的丢没了！
片刻后两位老者像是同时想起了什么似的，同时住口。竟是同时不经意望向了萧季安所在的方向，老脸一红，瞬间转头对视异口同声相互拱手道：“萧老弟(高老哥)老当益壮功力了得啊，愚兄(愚弟)佩服佩服啊！”
高镜擦了擦脸上的黑灰一脸谄媚的说道：“咳咳听说族长今夜召集我们说有要事相商，今日切磋到此为止，虽不分胜负，但可改日再战，你我需先去见族长，莫要耽误了正事。”
萧老六背负双手点了点头道：“高兄说的是，近日族中启神祭礼将开，我萧家小辈众多，其中不乏有个别绝世之才，天资过人的小家伙亦是不少，老哥亦是要多多关注一二，看能不能收一两个衣钵传人。”
二人言语客道间纵身飞掠，几个呼吸间便已越过高墙消失不见！
萧季安心中虽不齿于两个老家伙变脸之快，但对二人显露出实力确是心神向往。
此前的交手让萧季安大受震动，直到此时才将胸中一口浊气长长地吐出，不知不觉间竟是屏气敛息良久，憋得口干胸闷。
远处，那堵高墙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愈发的深沉灰暗。
萧季安深深地凝望一眼二老离去的方向，旋即转身继续前行，盏茶之后，一处偏僻的独门小院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随着微微夜风，家人熟悉的谈话声依稀传来，不过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却让他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柔和了起来。
“呼~”
萧季安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温暖的笑容，伸手推开了柴门。
“到家了！”
院中水井青苔，零星几棵歪脖子老树，鹅卵石铺路，园中没有花圃果木，而是种满了种种蔬菜。
走在这住了十六年的熟悉中环境中，萧季安不知不觉的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安儿，今日怎么比平日回来的还要晚上许多，饭菜都要凉了。”
刚跨过屋门，迎面就是母亲曹氏的唠叨，年岁不过三十来许，脸上已经有了皱纹，鬓角亦掺杂着少许白发，这皱纹与白发在萧季安的眼中就是慈爱与家的温暖。
“哥哥~”
两声清脆的呼喊，一男一女，一个九岁上下，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萧季安的二弟萧念源与三妹萧可清。
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的人影就扑了上来，一头扎进萧季安的怀中磨蹭着，言语中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撒娇道：“大哥，二哥欺负我。”
“你这小魔头，你二哥哪敢欺负你，一定是你又调皮了。”
萧季安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抱着如树懒一般挂在他身上的萧可清坐到了竹凳上，对房内从他回来就一直微笑不语的中年男人道：
“父亲，我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
男人不善言辞，转身向着内屋走去。
母亲这时也将饭菜端上可饭桌，对着萧季安道：“听说今日你父亲换到了一颗冰凝果，特意从城内把果子送回来，怕时间久了影响药效。”
“冰凝果”
萧季安心头一颤，眼睛一酸。他知道此物的价值，以家里的情况，他知道父亲在这颗果子背后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而这样的果子他每半年就有一颗。
穷文富武，不是虚言。习武之人，气血为重，体质不足，再多技巧也是无用，一力降十会，功法再高深奥，气弱体虚也只会先伤了自身。
能增益练武之人气血体魄的灵药宝物并不少，不过那些东西要么采集困难，要么炼制难度亦高，大多数被垄断家族或高手手中，不是简单靠钱货所能收集。
萧家自然有多这样的天材地宝，但那不是他一个旁系子弟所能享有的，这低阶的冰凝果已经是萧父倾尽全力所能为儿子弄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光是这般，花费也是极其惊人，以萧父掌管萧家一家店铺的掌柜身份，也差不多是弄得倾家荡产，十余年竭尽所能供应几个孩子，愁出了一头斑驳老态尽显。
这十余年，不仅仅是这冰凝果，萧季安练武产生的耗费无可计量，这一切都靠的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中年人承担下来的。
为了这些，他放弃了华服美食，出入车马，就是每日城内往返，也是驾着牛车前去，其中不知道多少嘲笑讥讽，萧父都独自默默地承受了下来，在妻儿面前永远是一脸的笑容。
“父亲……”
萧季安心心中苦涩，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心里默念道：“我要让父亲母亲不用再辛苦劳作受小人嘴脸，衣华服食美食，居广厦豪宅，出入有千里骏马拉车，所遇皆崇敬目光……”
此刻萧父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玉盒从房内走出。
笑意盈盈的对这萧季安道：“孩，快收着。吃了多涨些气力！我儿天生不凡，又刻苦努力，这次启神祭礼，必定可以突破光宗耀祖！”
萧季安望着父亲，心中想说的早已说完。接过玉盒道：“父亲，您吃饭吧。孩儿此次必定突破入合气境！”
欢声笑语中一家五口坐下吃饭。
饭后萧季安拿出玉盒内的果子，当着父亲的面几口吃下。果肉入腹后，不消片刻。
啊！”
萧季安一把扯去了上身衣衫，连同悬在脖子上的玉佩一起丢在了地上，一窜而出，人已出门，声音方才传回：
“父亲母亲稍待，孩儿要运功消化药力。”
话音刚落，院中已经响起了呼喝之声，身形展转腾挪，拳脚鼓荡破风。
“安儿怕是又要突破了，这冰凝果来的正是时候。”
萧父美滋滋地望向院中，一边想着，一边低头默默将院内跌落在衣物上的玉佩捡起，放在手心中摩挲着。
“父亲。”萧念缘拉着妹妹凑了过来，看着父亲以手摩挲着玉佩好奇地问道：“这块玉佩真的是哥哥出生的时候就握在他手里的吗？”
“嘘！你这孩子，说话小点声。别让人听到。”
萧父神色一变，脸上的骄傲之色褪去，脸色凝重地说道：“为父交代过你们很多次，切忌不可再提及此事，你哥从小就有天才之名，再有握玉而生的异相，定然为小人所妒，暗中加害。”
“以后就是在家中，也休要再提起。当初要不是你母亲一时多嘴……我……哎”
萧父叹气埋怨，两兄妹唯唯诺诺，母亲曹氏自知理亏低头不语的时候，只听一声长啸从院中传来。
“安儿！”
萧父长身而起，激动、欣慰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