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赐一刀

大片的青光当中，有点点晶莹在飞散，恍若月色下的萤火虫，美丽，醉人。

这些青色晶莹飘飘荡荡，又似组成了银河的星辰洪流，环绕在房中，一圈，又一圈，终至冲入虚空，再不得见。

那种消散，恰似流星燃烧尽最后的光亮，在夜空中暗淡，隐约间，似可听到一声叹息，感受到欣慰的目光。

萧季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掌中空空，《五行归元》秘册已经化作那青色云雨，一去不返。

湮灭了的也仅仅只是秘册本身，五行归元之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凝成一个个最根本最基础的印结，牢不可忘。

萧季安站起了身来，在虚空中对着那青色晶莹长河消散之处，深深一礼。

再起身时，他的眼中一片清明，既无一夜消耗的疲倦，也没有了丝毫的茫然，五行归元与他学习的先天撼山印映证对照，很多以前不解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娃儿，你的机缘着实是让人欣羡啊。”

一直到萧季安起身，老爷子才施施然地开口说道：“莫怪老头子话多，再交代你一句，秘籍之事，出此门你就忘掉，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除非日后你到了源天古界，见到了那位老祖，不然就不要再让第三人知晓了，你可明白？”

萧季安微微一笑，点头道：“老爷子，小子明白的。”

他毕竟两世为人，不是那真正的单纯少年，自然也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

这不是什么残酷，毕竟世界上除了至亲之外，没有人有责任一定要对你好，切身利益相关，岂能寄望于他人心善？

“好，你明白就好。”

老爷子大笑：“娃儿你是天才，你注定要有辉煌的未来，切不要败在小人之手，只要记住这一点，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就是……”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就是如那位老祖一般，也未可知。”

“萧云傲啊！”

萧季安在心中念过这个名字，昨夜在神力烙印中所见的背影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清晰如当面而见。

“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如他一般，睥睨一切！”

比起老爷子来，在那精神烙印中，他与萧云傲靠得更近，能感受到蕴含其中的痛苦、孤寂，还有无奈，想来那当也是很长的故事。

萧云傲特意留下这秘册与直系后人，又不让老爷子交给萧季安的父亲、爷爷，或是这一支的先祖，一直等到了今天，才交到了萧季安的手上，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不解与疑惑，怕是要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可能接触到的事情了，萧季安不过稍稍动念一下，也就压下了。

“老爷子，今天，我就要离开了吗？”

萧季安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说话的同时，他环顾左右，这个连床榻桌椅都没有的武藏殿，短短三日间，竟是让他产生了一种留恋不舍的感觉。

“嗯，是时候了。”

老爷子也有点不舍，但毕竟老来见惯了别离，还是笑着说道：“莫做那小儿女姿态，老头子就在这里，有暇的时候不妨带几壶老酒，过来陪老头子坐坐。”

“好了，去吧去吧，回去见见家人，团聚一下，就是启神祭礼的时候了。”

“家人……”

萧季安沉默了一下，萧父萧然，萧母曹氏，还有弟妹，他们熟悉的脸庞一个接着一个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短短几天，接触了太多，震撼了太多，一时间竟是生出了恍然隔世一般的感觉，那种对亲人的思念再不可抑制，恨不得马上回到家中。

“老爷子，那我……”

萧季安刚刚开口，就被老爷子打断：“娃儿莫急，还有一事。”

“还有？”莫玄愕然。

老爷子笑了，靠回了摇椅摇晃着，道：“那五行归元，是云傲老祖传给你的，与老头子无关，你这娃娃老头子我很喜欢，不能没有表示。”

“说吧，你想要什么作为临别礼物。”

萧季安张了张口，看着老人慈祥的笑容，推辞的话一时竟是说不出口来，顿了顿，抬起头来，道：“老爷子，我需要一把刀！”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洒落下来，透过树枝的缝隙，在地面上闪耀出大片斑驳。

萧季安一身银袍，行走在林荫下，整个人也被这斑驳的光芒映照得神秘。

他意态从容，脚步却急，衣袖兜风，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快到了自家住所。

一路行来，正是晨练时分，不知遇到了多少萧家少年子弟，或持兵刃，或拳来脚往，往复来去。

在见到这些说笑着开始每日修炼的少年们，萧季安就想起了过去的十六年，不觉间微笑浮上了脸庞。

就在几日前，他也与萧停雨一起，如这些少年人般，怀揣着梦想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很快，萧季安就察觉到，这些少年对他的态度与以往有着太多的不同。

那种或亲切、或漠视的自然不再了，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不管是陌生还是相识，在看到他的时候，多半是一脸的敬畏，远远地行礼，好像看到了长辈一般。

萧季安诧异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过来，这几日，他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本就引人瞩目。此后，又轻取萧一鸣，误杀萧一山，进入武藏殿修炼，怕是连昨夜斩杀魏连城的事情，都已经在族中传遍了。

不知不觉中，萧季安在这些少年人的眼中，已经从同辈的追赶对象，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长辈一般人物，做到了许多连那些长辈都做不到的事情。

面对如此，萧季安也不知是当高兴还是失落，好在不过片刻功夫，家已在望。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