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解谜
这一程白芷不光是为了给楚云川过生辰,还想着来这排忧解难帮帮忙。楚云川在宁州待了这么久,每每来信却只是说琐事,一点不提葛祯抓得如何了,想必此事一定非常棘手。
虽然她自认不擅长谋划,到宁州也未必能派上用场,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个人多个脑子,总比楚云川一个人在这里抓瞎要好。
于是在楚云川啃得她快喘不上气时,她就一偏头把自己的麻痒的嘴唇救了出来,喘着粗气问道:“等会,你先别……你诸事还顺利吗?”
此言一出,楚云川立刻就蔫了,嘴角耷拉,眼睫下垂,比霜打的茄子强不了多少。
白芷:“……”
果然相当不顺利。
赖她,不该一到这就扎人肺管子。
“那什么,不顺利也没关系,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白芷大大咧咧地一捋楚云川略显杂乱的头发,而后托起他的脸认真问道,“我来帮忙了,说说怎么回事。”
楚云川把额头深深埋在白芷肩膀上,低落道:“我没抓到葛祯。”
“你刚才出去是抓葛祯了?”
“是,我见到了花纹帕子,他叫兀沙蒙,似乎是如今南蛮沙罗摩残部的首领……他的功夫十分厉害,点穴也没能点住,我只能任他带走了葛祯。”
白芷闻言,眼珠子一下瞪得极大:“点穴点不住?还有这样的人物?”
昨晚抓到的那几个蛮人俘虏交待的供词语焉不详,根本拼凑不出这些蛮子要怎样掠夺十三州,楚云川心想这没头没尾的没必要让白芷也跟着焦心,于是隐去了这件事,只把兀沙蒙神乎其神的功夫说给白芷听。
“这可是长风的点穴手啊……”白芷听得直咋舌,“这样的人物怎么就对葛祯那号人死心塌地,脑子被门夹了?”
楚云川噗地一乐。
白芷看向自己的手指:“照理说不应该啊,冲穴道也是要时间的,除非隔着十层褥子点得相当浅,才会这样只僵麻一下就能活动吧……”
一语道破。
楚云川如梦初醒,一把抓住白芷的手:“对啊,隔着十层褥子!”
白芷:“……但是听你的描述,他身上显然没有十层褥子。”
“南蛮天干地燥,庄稼难长,只有一种多刺之木能耐旱结果,供人食用。为了摘果,蛮人会织一种防刺的密甲,据说其极软极韧,能让人穿行尖刺毫发无伤。”楚云川道,“这种密甲若能防尖刺,那稍加改造后防点穴,或许可行。”
白芷听得一愣一愣:“你对南蛮还真了解啊。”
“食为民之本,我刚回十三州的时候怕百姓缺粮,看过许多记载粮产的史籍。”楚云川一笑,“幸好战后粮土歇耕了几年,到该种的时候遍地肥田,再加上守藤处处能活、月月结果,十三州重建至今也没闹过饥荒。我还想着那些书白看了,没想到在此时派上用场。”
白芷忍不住神飞天外:“如果百姓饿肚子,你还真打算把这个多刺木拿回来种啊?”
“不打算。”楚云川正经道,“织甲的麻草只在南蛮生长,届时还要向他们买,不合算。”
白芷捧腹大笑——她每每看到楚云川为钱筹划的模样,就难免觉得反差太大,一个万人之上的王爷,一天到晚为了省仨瓜俩枣发愁。
实在有点忍俊不禁。
“东家。”楚云川换了个称呼,十指游蛇般钻进白芷的指缝间,低低吟笑道,“小别重逢,没什么别的想说?”
那双桃眼一眯,白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正事说完,是该轮到私事了,白芷舔舔嘴唇:“那自然是有。千岁,忙活一夜了,你用不用先歇一……”
一句话没说完,景王千岁已经开始身体力行——压根不用歇。
私事一折腾就是俩时辰,白芷一路奔忙本来就累,结束之后便沉沉睡去了,再醒来已是正午。床头的矮桌旁放着白芷的外衣和一张字条,外衣是楚云川叠的,袖抱衣的熟悉模样,字条上是楚云川的笔迹,写着“今日公事,晚归”。
难不成是又去琢磨抓葛祯的事了?
看来今天免不得要自己找事干了。白芷揉揉眼睛穿好衣裳,决定先去拜会一下傅尧,刚好也问问宁州哪里好吃好玩。可问遍府上的守卫,都说今天没见到傅尧,直问到一个暗卫装扮的人,她才得知傅尧已经回汖州了。
真是可惜。
于是白芷知会了门口的守卫后,独自一人跑到大街上溜达去了。
州城是宁州少有的几个没大闹风寒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官府门口摆了两个大桌子发药材、记名册,不过领的人已不太多了。大街上处处可见蛮人,其中不乏行脚商,百姓一半躲着走,一半会上前谈谈生意。
再拐到另一条街上,就全是喷香喧闹的小饭馆了。此值盛夏,不少饭馆都在外面支了草棚和桌子,坐外边好歹能吹吹风,比闷在屋子里强,因而满街都是各式小吃的香气。
白芷找了个生意不错的小摊一坐,立刻就有小二前来招呼:“这位凤娘子,吃点什么?”
“凤娘子?”
“噢,您是外乡的客官,咱这管貌美的娘子叫凤娘子。”小二满脸好奇地对着白芷看了又看,“没想到这时候,除了蛮人还会有外乡的客官,人家都说咱这闹瘟疫,没人敢来呢。”
“我来宁州探亲的。”白芷笑道,“前年来过一回,我记得那时候没听有人叫过凤娘子。”
“您这话说的,前年十三州刚恢复点人气儿,人人都只顾盖房子挣钱了,谁有功夫看大街上哪个娘子哪个郎君长得好看呢……哎哟,我这净顾着说话了,凤娘子,您吃点什么?”
白芷摩拳擦掌:“有没有猪血糕,还有灶烤馍,之前来的时候没人做,我都没吃上。”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您可算是问着了,但凡您能说出来的宁州名吃,小店都有!猪血糕,灶烤馍,瓦子焖,油糊烫,软千丝……”
白芷听得心里口水直流,十分豪气地一挥手:“这些通通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