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冤枉继

百姓被煽动起来，一边倒地让林若归给个说法，眼看着那些壮汉就要带着众人欺身冲破衙役的阻拦，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挤出一条路，白芷大步流星地穿行进来，往县衙门口一站，气定神闲道：“郑公子，捉奸要捉双，林大人是怎样地与你爹通奸，敢不敢让你爹到这里来当面对质啊？”

林若归见白芷来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怒火消了不少。她上前两步对白芷耳语：“阿芷，你只需站在娘旁边，其他的事娘来处理。”

“放心吧娘，你什么都不用说，全交给我。”白芷轻声安抚道。

杨锦郎的气势明显矮了一截，看到衙役仍在护着林若归，不免有些心急了。郑青上前一步，怒容满面大声喝道：“敢！怎么不敢！我现在就回去把我爹他老人家请来！”

“郑青！”杨锦郎急忙拦住郑青，“郑老太爷年岁已高，你身为人子，怎能让老太爷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郑青觉得有理，回头又骂道：“姓白的，你想叫我爹到这里来丢人现眼，没门！”

白芷把这两人的言行全看在眼里，啧了一声：“不敢来就说不敢来，扯什么丢不丢人。”

郑青怒道：“谁说不敢来了！”

“诸位乡亲，诸位大姐，你们评评理。”白芷扬声道，“是郑老太爷该亲自到这里来告状，还是与此事无关的人来胡乱一说就算告状了？”

郑青登时就要驳斥回去，杨锦郎按住他，对白芷轻蔑道：“白掌柜，郑青乃是郑老太爷的亲儿子，如何他就成了与此事无关的人了？”

白芷不理杨锦郎，直直看郑青道：“郑青，你口口声声说林大人跟你爹通奸，你亲眼看见了？”

郑青：“我当然……”

“你在床边看见了？”白芷嗤笑道，“那行，我问你，我娘身上的胎记长在哪了？”

周围有些百姓笑起来，郑青面红耳赤道：“哪有你这样不害臊的！”

“怕害臊你来报什么案啊？”白芷环视人群，“断案最重证物，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否则什么伸张正义、什么锄强扶弱全是空谈。江姨母，我问你，我空带着一张嘴跑到你家门口去，说你家刘叔父勾引我娘，这能行吗？庞大姐，我说你夜半三更潜进我家和初七通奸了，无凭无据的，其他人该信吗？”

白芷又点了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

棒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疼，不少人都闭紧了嘴，开始细想白芷说的话。

县城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拄着拐杖站出来，睁着浊目缓缓道：“郑家的，白掌柜说得不无道理，你就叫你爹来一趟，跟林大人当面对质，把话全说明白，孰是孰非自然清楚。”

话说到这里，郑青已被众人架起来了，不把自己亲爹叫来反而显得他像是胡诌闹事的，他一手甩开杨锦郎，指着林若归喊道：“你等着，我现在就把我爹请来！你别跑！”

“郑青，”杨锦郎转转眼珠喊道，“不如就把这娼妇带去你家见老太爷，是这娼妇理亏不是你理亏。”

衙役怒喝道：“私挟朝廷命官是死罪，我看谁敢！”

这下郑青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白芷慢悠悠地把话头牵到杨锦郎身上：“杨公子，你自己还一身腥呢，就别插手别人的家事了吧？”

杨锦郎：“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白芷当着一众乡亲的面掩面长叹道，“你昨天找上我的门来，跟我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旁边的人一个个伸长脖子盯着杨锦郎。

“我……我……”杨锦郎憋得满面通红，“我跟你说什么与此事无关！”

“你想叫我与你暗通款曲，即便我成婚了也无妨，怎么说的来着……哦，家花没有野花香嘛。”白芷似是不好意思般背过脸去，“你才是真不害臊。”

形势倏地逆转了，本就是半看热闹的众人彻底开始看热闹，一旁的几个姑娘七嘴八舌道：“说起来，我昨天确是看到杨家的马车停在林府门口，大早上的。”“哦哦我也看到有马车了，那是杨家的马车？”“是啊，车身上都挂着丝绸呢，全青县就这一辆。”

杨锦郎猝不及防地被扯进旋涡中心，手脚发颤地指着白芷痛骂：“你这个贱人！竟然颠倒黑白编排我！”

白芷：“我编排你？损害自己的名声就为了编排你？我图什么？”

杨锦郎：“你就是因为我……”

他“我”不下去了。

白芷好整以暇道：“杨公子，你不会是因为我昨天回绝了你，才恼羞成怒，今天来冤枉我娘的吧？”

“……你血口喷人！”杨锦郎振振有词道，“今日之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看是你恼羞成怒了来倒打一耙！”

“噢——原来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啊，那你在这插什么手？”白芷道，“杨公子，你今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多了。郑公子，你怎么这么听他的？”

郑青：“那当然了，锦郎说过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郑公子，那我来问你，你是从哪听来的这通奸的事？”

郑青脱口道：“当然是锦郎告诉我的，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围观的百姓终于咂摸出了点阴谋的味道，看杨锦郎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杨锦郎邪笑一声，指向林若归：“我当然要告诉我的友人，因为我是亲眼所见，昨天夜里，就是这个贱人从县衙偷溜出来，一路钻进了郑家的后门！”

“你就这么跟了一路？”

“顺路而已。”

“敢问林大人当时穿什么衣裳？”

“偷情自然是一身黑衣。”

“大晚上的，一身黑衣，你能确认那就是林大人。”白芷鼓鼓掌，“好眼力啊。”

杨锦郎此话漏洞百出，可他却丝毫不慌，反而就在等白芷问他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手帕举起来，扬声道：“我有此物作证，诸位请看，这就是娼妇之物。”

素青色的帕子，一角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林。

人群哗然。

白芷认得这帕子，那确实是林若归的东西，林若归不善绣工，绣出来的东西丑得都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