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诸生提剑逼婚,你到底娶不娶?
守城官兵不敢怠慢,立即放行。
随即便见烟尘滚滚扑面,骑者已然不见踪迹!
此时,苍天凝云,晴空赫然!
快马一路不停,直至皇宫门下方歇。
不多时,北方前线的急报,便已经呈现在了朱元璋的龙台之上。
经过多方查寻,在距离元庭外摸约一百里处他们发现了一处关键证据!
至此,元大都被攻陷、十万鞑子被尽数屠灭的原因,也总算是浮出了水面。
朱元璋翻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令牌,神情凝重。
令牌周身呈现出铁青色,正面阴刻有铁浮屠的形象,反面则是用小篆阳刻了一个古朴苍劲的“柏”字。
铁浮屠!
那支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重甲骑兵?
朱元璋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将目光投降一封朱漆的信笺。
那是随令牌一同送来的,由徐达亲笔写的信。
信中,徐达推测这桩事情的背后真凶,有很大几率就是铁浮屠干的。
在当今世上,能够做到几乎无伤屠灭十万鞑子的,除开他们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了。
朱元璋的表情愈发凝重。
铁浮屠的威名,当初他在征战四方的时候,也曾听说过。
许多人都认为铁浮屠乃是天下第一骑兵,从无敌手,也从未有人窥见过真容。
自打这支军队出现以来,胆敢与之为敌的人,全都被悉数屠尽!
铁浮屠的实力虽强悍,但每次出动所消耗的粮秣辎重,也是相当夸张的数字。
甚至,即便是盛唐强汉,也不见得能够长期养得起。
所以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粮秣辎重,竟然能负担得起铁浮屠的出动?
一念及此,朱元璋愈发忌惮起来。
他不敢有半点耽误,立即连夜召集来李善长、刘伯温二人,秘密前往偏殿商议此事。
二人火速前来,并迅速得知了此事原委。
他们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惊诧、震撼。
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接受了这个消息。
“陛下,铁浮屠有记载的时间,最早记载是在屠灭陈友谅本部时。当时有个伙夫,情急之下跳进了厨房的大水缸里,这才逃过一命。”
李善长博闻强识,说道。
“可惜,那伙夫被搭救出来后,看着满城的尸骸,被吓成疯子,整日里咿咿呀呀,根本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刘伯温表情凝重:“已经好些年没传出铁浮屠的消息了。但每次出现,他们必定屠城,不接受投降,不留活口,更不留俘虏。”
“倘若是友军也就罢了,可要是敌人……只怕是世上最为棘手、最难缠的队伍。”
事情陷入了僵局。
“依我看,突破口应该还是在这令牌上。”
李善长目光灼灼,盯着那铁青色的令牌,沉声说道。
“这个‘柏’字,可有什么说法么?”
“或许是官职,也有可能是姓氏,甚至还有可能是代指某一地区或者某一首古诗。”
刘伯温说道。
“柏,可通伯字。《周礼·春官·大宗伯》有记载,曰‘九命作伯’,是指管领一方的长官。”
“另外,此字亦可做姓氏使用。传说,人皇伏羲的助手,便是柏芝。他出身于柏皇氏,是东方部族的首领,名为芝,因以柏木为图腾,所以被称之为柏芝。”
“因勤劳于天下而不居功,造福于百姓而无所欲求,被百姓尊称为柏皇。”
“所以,这个‘柏’字,也极有可能乃是柏皇后人。”
“除开这两种可能之外,我曾听闻北地有过一个反抗鞑子的组织,唤名‘陵上柏’,”李善长补充道,“只是这组织存在的时间不长,听闻很快就被鞑子扑杀了。”
“‘陵上柏’我也曾有所耳闻,取自一首汉朝的五言诗。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倘若是借以此诗铭志,倒也说得通。”
朱元璋听完二人的推测,缓缓摇了摇头。
“咱倒是觉得,你们是想得太多了些。”
“这令牌的作用,不外乎是为了亮明身份,不可能要得那么复杂。”
“哦对,柏皇之后这个说法,倒是有些可能……说不定,这‘柏’字,就是某个人的名讳!”
既然此时已经有朱元璋拍板了,李善长、刘伯温二人便循着这个线索,再仔细复盘、讨论。
可惜,即便饱读诗书、聪明绝顶如刘、李二人,始终都没能猜透,这个“柏”字究竟有何深意。
而铁浮屠的幕后主使者,究竟又会是谁人。
说来说去,最终君臣三人表情变得格外凝重,心思也多有惶恐不安之意。
“能拥有铁浮屠这种大杀器,绝对不能小觑其实力。”
朱元璋缓缓道。
“咱以为,这个藏在背地里的对手,战力应该很是强悍,家资应也极为雄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坐拥这么多的人马,竟然还能一直暗中潜藏,光是这份心机和忍耐,就已经很是可怕了。”
“究竟会是谁呢?不把这家伙找出来,咱寝食难安啊!”
李善长、刘伯温不由默然。
确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道理谁都懂。
但真要落实到具体情况,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甚至于!
再想得长远一些。
这方势力,从元末群雄争霸的时候,就已经粉末登台了。
别人斗得你死我活时,他却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暗中休养生息,积蓄力量。
等到何时的机会,便发动雷霆一击。
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则必须命中要害,让对手死无葬身之所!
他能够对陈友谅出手,也能够对孛儿只斤出手……未尝不会对朱元璋出手!
一想到这里,不管是李善长还是刘伯温,他们都感觉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心中充满了担忧、害怕甚至是恐惧!
一阵爽朗而熟悉的笑声,再度在朱柏府邸内响起。
不消说,定是朱棣来了。
朱柏才刚刚起身,就看到朱棣推门走了进来。
“十二弟,我又来看你了!”
“四哥。”朱柏起身,奉上了热茶。
朱棣金刀大马坐在对面:“十二弟,前天你在朝堂上说的话,我回去后琢磨了好久。没想到你还挺有东西的啊!”
“四哥昨天去哪儿了,怎么到处都寻不见你人?”
“唉,别提了!”
原本还欢天喜地的朱棣,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父皇硬逼着我去跟徐妙云订婚,可我才对她那种女人才没兴趣呢!所以就趁人不备,悄悄跑出去了。”
“我可是在外面足足躲了一整天!等到事情全都过去了,这才回来的。”
朱柏闻言,不由哑然。
“四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徐妙云家世清白,温婉贤淑,不论相貌还是性格,都很不错,跟四哥你可谓是门当户对。”
“少来!你可别当我面夸她,我听着就上火。”
朱棣摆了摆手,完全没把这番劝慰听进去。
反而,他灵机一动,死死盯着朱柏。
“说起来,为兄要是没记错的话,十二弟你至今也尚未婚娶吧?”
有道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四哥心里打的是什么盘算,朱柏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四哥,现在我们聊的是你的婚娶问题,可不是我啊。”
“没关系,都一样嘛!”
朱棣还当真来了兴致。
“俗话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徐妙云虽然大你几岁,但正是风姿卓越的年纪,绝对配得上十二弟你的!”
“再说了,你们两个站在一起,那叫一个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兄长我看着都觉得般配!”
面对朱棣的胡搅蛮缠,朱柏只得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惜的是,两兄弟才刚聊了几句旁的事情,就听见有个声音在院外娇叱。
“朱棣!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跑,难道没本事见人了么!”
那声音虽好听,但话语之中却是充满了愠怒之意。
朱棣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就又变了脸色。
“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不等朱棣动任何的歪心思,那英姿飒爽的女人,便昂首挺胸地提着长刀,走进了院子里。
朱柏见状,不由暗叹了口气。
抬头看了朱棣一眼,好似在说:“四哥,你看你做的好事。人家姑娘都追到我的府邸来了。”
朱棣见状,直到自己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罢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既然如此,拼了!
正要起身,却发现朱柏先他一步站起身来。
他对着眼前的巾帼女子拱手行礼:“想来姑娘便是徐妙云吧?家兄已经等候多时了,请。”
原本,徐妙云来的路上可谓是满腔怒火,准备一刀劈了朱棣的。
虽然徐妙云并不愿意嫁给朱棣,而昨天也是准备跟朱棣将这件事情开诚布公讲清楚的。
岂料,他竟然玩失踪了!
一群人寻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他。
这下,徐妙云的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正因如此,所以今天打听到朱棣来了湘王朱柏的府邸后,她二话不说,直接抓起长刀就来找他退婚了。
在来的路上,徐妙云设想过许多种可能。
唯独偏偏没想到眼下这种场景。
即便是看到自己手持长刀而来,眼前这人还能一脸的儒雅从容、淡泊翩然。
这不由让徐妙云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窥见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人间谪仙气息。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一眼万年吧。
正当她心里思索着,应当如何回应湘王朱柏时,朱棣悄悄在他身后露头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的人是我朱棣,不要为难我十二弟!”
他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一席话,彻底把刚才好不容易营造的迤逦气氛,给毁得干干净净!
徐妙云心中气恼。
她冷冷看着朱棣,轻启红唇。
“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跟你退婚的!”
“退婚?好啊,我现在就写休书!”
朱柏一阵头大:“四哥,休书要先得三书六聘、十里红妆,你正大光明把她迎娶过门了之后,才能写的。”
朱棣瞪了朱柏一眼。
“这事儿我当然知道了。为兄这是在放狠话!”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四哥了。”
两人大声密谋着,全然没有要避开徐妙云的意思。
徐妙云怒不可遏!
唰地一声,拔出了长刀。
三尺寒锋之上,闪烁着清冷的刀光。
“朱棣,你听清楚了!是我来找你退婚,不是请你退婚。”
“是我徐妙云,看不上你,是我退你!不是你退我!”
说完,她便猛然转身。
裙摆顿时飘成了一朵盛放的腊梅。
而后,便潇洒地离开了。
这桩闹剧,至此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你看看,你看看!就这彪悍脾气,谁敢娶啊?”
朱棣心有余悸,赶忙抓起茶盏一口灌进肚子,这才稍微稳了稳情绪。
小插曲过后,兄弟二人继续品茗闲聊。
倒也没甚影响兴致。
说得入港,朱棣忽然神神秘秘凑近些,压低了声音:“十二弟,为兄我今天见着父皇了,瞧他脸色很是不好。”
“而且最近有些风言风语的传言,说是有想要诸位皇子尽快去各地就藩……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为什么这般突兀。”
“此时我也有所耳闻,父皇有所考量,我们当儿臣的,听令行事就好了。”
朱柏点了点头,避重就轻地回应道。
朱元璋这反常举动的原因,朱柏倒是猜到了。
其实想来原因也并不复杂,无外乎是因为朱元璋感觉到他已经隐隐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
虽然这种威胁,就目前而言还很轻微,但以他的脾气秉性,肯定是要尽快将其掐灭在襁褓之中的。
其实,对于朱柏而言,能够尽快就藩倒是一桩好事。
毕竟这些年他的签到奖励,全部都驻扎在了他的封地之中。
虽然他人还没去,但荆州早已经被他的各种底牌、势力,给经营成了铜墙铁壁。
不论是铁浮屠、魏武卒,还是六扇门、黑冰台,甚至还有没来得及登台亮相的所有组织,全都在荆州城内遍地开花了。
而后勤相关的粮秣、军械、辎重……那更是早已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