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海（2）

一连几天，琴人不曾出关，龙莫道也不曾醒来。每日都有琴人事先安排好的鲛人为龙莫道灌药，虽迟迟不见龙莫道转醒，但确实也让龙莫道的气色逐渐有了好转。

“长老！长老！”一个鲛人急急忙忙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长老们见他如此慌张模样，宽慰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慌张？”

“有人……有人闯进来了！”鲛人慌张跪下，全身都在颤抖，“我们，我们挡不住……”

他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声惨叫，长老们倏然起身，步履匆忙飞游出殿外。这些年来从未有人能闯进鲛人领域，即便真有人能凭运气找到此处，也会被当场诛杀，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在海里让这些鲛人应付不来，甚至直接攻到宫殿门口？

长老们才刚出大殿门，一个鲛人被击落在地，硬生生拖出数十米远，倒在长老们尾边呻吟着。

“怎么回事？”一个长老将鲛人扶起。他吐出几口血无力回答长老的话，无力看了上方一眼，最后晕死过去。

长老顺着这个鲛人的视线向上看去，一席紫衣翩翩的少年持剑俯视着他们，眸中隐隐透着红光，面如寒冰，身上脸上血迹斑斑，不知究竟染上的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迹。

“玄公子？！”几个长老万断没想到紫玄会在此处出现。

“快……快去找主上……”徐长老看出此刻情形不对，赶紧叫住方才那个来报信的鲛人。

“可是主上还在闭关……”

“没时间了！快去找！”

鲛人见徐长老如此焦急也不敢怠慢，想领命离开却被少年紫玄冷眼盯上，他挥舞玄度剑，一道剑光眼见就要击中那鲛人，被徐长老一击拦下。

那个鲛人也十分识时务，见有徐长老挡在身前，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玄公子，您这是何意！”

徐长老抬头质问，但紫玄却不曾回答，又是一剑挥下，一剑之中蕴含剑意无数，徐长老硬生生挡下，被反弹倒退几步。

徐长老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撑住，他侧头一看，竟是琴人。琴人抬头看着少年紫玄，眉头紧锁。

“主上，您不是还在闭关吗？”闭关处离这有些距离，去报信的鲛人恐怕还在路上，但没想到琴人便已经出现在这里。

“这片海域就没有我感知不到的生灵。”琴人冷眸看着紫玄，“他伤害我们太多族人了。”

“可玄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外人不都言传他已经……”徐长老话刚到一半就见紫玄持剑攻下，琴人将徐长老推到身后自己上前，横手一挥一把古琴悬浮出现，古琴通体晶莹，流光暗转，是上古妖神所流传下的思梦琴。

思梦琴可抚人心，也能让听曲者陷入梦魇或是回忆，但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遭到反噬，就连琴人也许久不曾召过它。

他手轻抚琴弦，猛然一弹，一道寒光流转，随着琴弦的波动射出，震起层层波澜，将紫玄手中的玄度剑击落在地，紧接着又是缕缕轻弹，紫玄眼中红光退去，停顿在了原地。

下一刻，琴人掌心凝水成冰，数根冰柱从地面凝结衍生，将紫玄困于其中。

琴人垂眸奏琴，随着琴弦的拨动，紫玄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不好了不好了，主上带回来的公子不见了！”一个侍女慌张唤道，“我本去送药的，但一进屋里床上空无一人，不知道去了何处。”

琴人奏琴动作停顿，失去了控制，紫玄突然嘶吼一声，不断撞击冰柱，一下接着一下，很快他的胳膊便被一大片鲜血浸染，那一身浴血的模样叫人看着都头皮发麻。

琴人看了一眼侍女：“你确定？”

侍女连忙点头：“我四处都找过了，实在没找到才赶紧来汇报。”

琴人皱眉，他竟然根本感知不到龙莫道的存在，就连他逃跑都没察觉到。他看着在冰柱中不断在撞击这紫玄，想来在短时间内无法突破，于是一挥袖子，将琴收起，交代在旁的几位长老：“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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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莫道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仔细回想自己昏倒前所发生的事情，想到应该是被那个蓝衣男人带了回来。

“嘶——”龙莫道坐起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他一边舒展筋骨一边起身，走过一面镜子前仔细照了照。

看面相确实有几分虚弱。

龙莫道扒拉着自己的脸皮，不由得想到了龙青枫。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明明从未正式打过交道，但龙莫道却发觉自己对那已故之人慢慢产生了莫名的兴趣。他虽然从未刻意去留意或者去调查过他，但龙莫道却觉得，自己似乎比旁人了解他的更多。

收起思绪，龙莫道又走到门前推开迈步出门，想看看外头是怎样的光景。

出乎意料的，门口竟然没有人把守，这所庭院花草生机盎然，花草中还有石桌石凳。龙莫道起初还以为是一座花园田，但当他抬头一看，无数鱼虾从上方游过。

这竟是在海中！

龙莫道显然是愣住了。难道这里是鲛人住的地方？

龙莫道本就是猜测，心中并不大确定，毕竟楼主曾言鲛人已经数千年不曾露面，更无人见过，而自己怎么可能一醒来就来到鲛人的地盘？

就是这样想着，龙莫道便溜了出去看眼下是什么情况，但没想到一出去看到的尽是拖着长尾的鱼人。

龙莫道惊得躲起。

这下他无比确信，他是真的来到鲛人的领域了。

那么想得到鲛人泪，不也是近在咫尺的事了吗？

龙莫道心中暗自雀跃，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从未想过这一路下来竟会发展如此顺利，像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一样，能让他一介凡人凭这肉体凡胎在这短短数日就已经得到其他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的到的稀世材料。

只是不知道这鲛人泪具体是什么，按手札上记载的解释，龙莫道推测这鲛人泪就是鲛人的眼泪。可是……

“这上哪去找鲛人的眼泪啊……”龙莫道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他总不能随便抓一只鲛人逼着他哭吧？到时候还真说不准是谁抓谁。

“啊啊啊——”就在龙莫道还在思考计策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嘶吼，吓得他是心头一惊，隐约间，竟还能听出这声音有几分像是紫玄。

龙莫道心中疑惑，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毕竟此地处于海中，紫玄惧水，又怎么可能下得来？

这种时候反而最不能凑热闹。可龙莫道越是这样想，越是没忍住循声找了过去。他的脚步轻缓，动作隐秘，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鲛人竟没有一个发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