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们想看血流成河
“伟大的圣子们啊，你们拥有向整个虫族发出神圣召唤的宝贵力量，你们守护着整个虫族生存和繁衍，你们是指引虫族方向的光……”
开学典礼上，圣子学院老校长正在慷慨激昂地致辞。
在他身后播放的影像，和朱砂给罗天天播放的视频如出一辙，都是原本疲惫不堪的亚雌，如何在圣子的命令下彻底振奋，精神抖擞地再度投入工作。
再不然就是虫群在圣子的命令下投入疯狂杀戮，场面比昨天的更加血腥暴力。
其他圣子看得热血沸腾，罗天天却根本无法直视，他的视线移到了礼堂的穹顶上。
那里在反复播放着一组壁画。
罗天天仔细观察，看起来像是个古老的神话传说。
第一幅图是虫族上古时代，虫族非常弱小，很多虫族甚至会冻死在冬天。
第二幅图是大灾变，虫皇向虫神祈求，请他赐给虫族力量。
第三幅图，在虫神面前，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虫蛋，虫皇的手伸向最为艳丽的红色。
第四幅图是虫皇与虫群沐浴在红光中欢快起舞，虫神却在叹息。
第五幅是虫神在为虫皇描述未来，血与火成为虫族的力量，也污染了虫族，带来了毁灭。虫皇哭泣，跪地祈求虫神。
第六幅是圣子从天而降，为浴火染血的虫群带来光，虫群把精神海奉献给圣子，获得了救赎。
这就是古老的圣子传说，罗天天听朱砂说过，自从虫族建立了圣子制度，虫族文明的发展就一路突飞猛进，成为了宇宙霸主。
“你在看圣子传说？”
罗天天右侧坐着的圣子跟他搭话，“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有什么可看？”
罗天天转头看他，右侧圣子长着张厌世脸，神情淡漠，一副对什么都不满意的样子。
“我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信徒会像雌虫服从雄主令一样，完全服从圣子令呢？”罗天天小声请教。
“这你都不知道？”厌世脸圣子白了他一眼，“圣子令就是雄主令啊。”
“啊？”罗天天没懂。
“亚雌对雄虫信息素抵抗力很低，用我们的信息素微针就能批量标记他们。标记之后，他们的身体就会认我们为雄主，那圣子令不就是雄主令了吗？”
厌世脸又瞥了罗天天一眼，很是嫌弃的样子。
“啊这……”罗天天感觉强烈不适。
也就是说，虫族圣廷制度推行的根本不是宗教信仰，而是强制奴役——他们利用雌虫亚雌对雄虫的激素反应，奴役了整个种族。
畸形，邪恶，但无比强大。
圣子令下达后的战场，那遮天蔽日，毫无痛觉又杀红了眼的虫群，是星际各种族的噩梦。
罗天天想起朱砂跟自己讲的那个传说。
“虫族的力量来源于血与火，虫族的诅咒也来源于血与火。只要血与火不停歇，虫族迟早会覆灭于黑暗的深渊。”
传说中的圣子明明是虫族的拯救者，而现在的圣子们——却成为驱使虫群制造更多血与火的助攻。
“我们愿意抛弃自身的享受与欢愉，为虫神的信徒布道；我们宁愿牺牲自身的快乐，致力于虫族的繁衍……”
台上不再播放血腥视频。轮到新生代表尤芽上台发言，他是只娇小的雄虫，体态纤弱，声音娇软却抑扬顿挫，举手投足都吸引着周围人的眼球。
“尤芽？倒确实是挺优雅的……”
罗天天小声感叹。
“呵呵，这哪叫优雅？”右侧的圣子冷笑。
“你去看看那些老牌贵族，那种从容淡定才叫真正的优雅。他？你仔细看，他的一举一动全都透着自我表现的急切劲儿，渴望被更多人看见，哪里优雅了？”
虽说这圣子的话很毒舌，但罗天天仔细看一下，确实，这位少年身上透出的是一种“我要优雅”的气息。
“我们的光芒将照亮虫族的未来，将指引虫群的方向……”尤芽娇软的吟诵还在继续，罗天天身边的少年却又开始冷笑。
“圣子就是军部和议会的传声筒，还真以为自己能给谁指引方向？”
“传声筒？”罗天天忍不住问。
“那不然呢？你以为圣子令是我们自己的意见？圣子哪有判断战场形势的能力？怎么给虫群指点方向？咱们只不过是按军部要求，命令自己的信徒为自己去送死罢了。”
厌世脸少年表面淡漠，却不会放过表现自己博学多识的机会。
“你不想当圣子？”罗天天觉得他很瞧不起这个职业。
“我干嘛不想当圣子？”淡漠少年白了罗天天一眼。
“圣子可是有很多机会认识贵族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圣子学院就能娶到贵族雌君呢。”
“圣子学院里不都是雄虫吗？”
“呵，等会儿仪式结束的晚宴上你就能看见了，这里经常会来很多社会名流的。”
淡漠少年瞟了一眼身边这个明显没什么见识的美貌雄子，眼底蔓延着算计：“你要是不认识名人，晚上跟着我，我悄悄告诉你。”
“好呀。”罗天天有点开心，他正愁朱砂不在他身边，找不到人指教他呢。这位看起来很淡漠的少年其实很热情啊。
“我叫罗天天，很高兴认识你。”罗天天伸出手，想跟他握手。
“你是鳞翅目？”淡漠少年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荧光，“难怪这么好看。我叫音黎，b级。”
“嗯，是透翅蝶。我是A级。”罗天天礼貌回答。
音黎却没再说话，他是蚊子，很喜欢占人便宜的种族。说出来可能会让这只鳞翅目的笨蛋美虫心生警惕，远离自己。
和那位叫尤芽的新生代表不同，音黎的策略并不是到处展示自己的美貌，而是选择留在全场最美貌的圣子罗天天身边。
这只鳞翅目圣子可太美了，今晚一定会收获很多位权贵的青睐。
但这种笨蛋美虫哪有本事照顾好每一位权贵们的情绪，总有些插不上话的贵族雌虫，可以被他就近收割。
最好是能攀附上军部的关系——音黎可太想上战场了，平时那些雌侍雌奴身上的鲜血根本就不够看，他和绝大多数虫族一样，想看到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