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精神海梳理
“你喜欢的虫是贱民……雌奴？难道你担心我非法虐待雌奴？哦，我明白了，你担心我家里规矩太大，你的雌奴受不了是吧？”
凌冽按照虫族逻辑，充分理解了罗天天的顾虑。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御下确实非常严格。但履行婚约后，你才是家庭的雄主，当然可以让你宠爱的雌奴破格享受雌侍待遇。
你放心，我的治家能力和管理能力一样出众，绝不会让我们家庭中，因为争风吃醋，闹出你家当年那样的笑……
啊不，我是说，我绝对会管好家，让所有雌侍雌奴恪守本分，家庭绝不会有任何纷争。请您放心。”
凌冽依旧是态度温和礼貌，言辞戳人肺管。
“不是，我没有质疑你的治家能力。我是想说，我喜欢的虫不是你，让你嫁给我，这……这不公平。”
罗天天努力解释，他和虫族的婚姻观差异太大，沟通起来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清晰传达自己的意思。
“这样吗……”凌冽在努力理解罗天天的话。
哪里不公平了，雄虫不喜欢雌君，这很罕见吗？有几只雄虫真心喜欢自己的雌君？不都是为了身份地位而娶的吗？
重要的是雌君的权势和财富，不喜欢的话可以丢在一边，讨厌的话可以随意惩戒啊？
凌冽知道罗天天从小就没受过什么雄虫教育，很天真，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天真。
天真到会考虑雌君感受，怕自己冷落雌君而造成的……不公平？
问题是从来也没公平过吧？
一个雌虫绝对不该产生的妄念，悄悄从凌冽心头升起。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对方是罗天天这只傻虫的话，说不定能行得通？
凌冽的奸商本质尽显，他拿出坑生意伙伴时十成十的奸商嘴脸，跟罗天天谈判。
“我能明白天天你的顾虑……”奸商不明白，但奸商决定好好利用。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最近的情况有点难办，特别需要一个雄主……”示弱，让对方以为有机可乘，占尽先机。
“你是否愿意接受……契约婚姻呢？”继续占据弱势，抛出方案，让对方以为有利可图。
“契约……你的意思是？”傻虫罗天天飞速上了钩。
“我想，咱们本来就有婚约，要对双方过世的雄父有个交代。”凌冽面不改色说谎，坐实先决条件，道德绑架罗天天。
“我急需雄主，你要做圣子，至少也必须有一君一侍。”示弱，并提示对方需求。
“是……我本来想委托圣子学院帮我找一找……”毫无谈判经验的罗天天立刻就交了底。
“圣子这份工作的水很深，如果没有贵族雌君做后台，会经历很多不必要的磨难和痛苦……”
凌冽看出来了，罗天天根本不知道他会被圣子学院卖掉。这也可以作为谈判条件，在局面不利于自己的时候抛出去。
“这样吗……”罗天天想想，觉得有道理，没后台的新人被拿去当炮灰是人类社会常规操作。
“不如我们登记，做一对假夫夫？你不用标记我，只需要定期帮我梳理精神海，我的财产就都归你支配了。”
凌冽图穷匕见，雌君的财产本来就会归雄主支配，但不被标记，雄虫就无法对他下达雄主令。
惩戒环最多可以禁锢他，杀死他，但雄主令能够控制他，让他毫无自我地去执行雄虫的命令，甚至是把自己多年辛苦经营的商业帝国毁于一旦。
“啊？我想一下……”罗天天犹豫了。
凌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了关键一步，为什么这只雄虫犹豫了啊？是他哪里露出破绽，让雄虫警惕起来了吗？
罗天天伸出双手，满脸通红地看向凌冽：“冽哥哥，我……我从来没给雌虫做过精神梳理，你能让我先试试吗？要是我做不到，不就耽误你了吗？”
万恶的资本家凌冽感受到了自己虫生第一次的羞愧，他好像有点太欺负老实虫了。
绝大多数的雌虫精神海其实不需要找雄虫梳理，因为通常情况下，大家的精神海都还蛮稳定的。
需要修复的是军雌——在星际战斗中，虫族的烧杀抢掠行为过于极端，深重的罪恶感会侵蚀军雌的精神海，让他们被血与火的冤孽反复折磨，直到崩溃。
凌冽不是军雌，没有出去烧杀抢掠的经验，按照普遍情况来说，他的精神海应该十分稳定，不需要梳理。
但商场如战场，手狠心黑的凌冽让无数虫族家破人亡，他承受的怨念甚至远超军雌。
这也是他放弃自由，选择婚姻的重要原因——再没有雄虫为他梳理精神海的话，他恐怕就要彻底暴动，变成失去理智的炸弹了。
“天天，你进过雌虫的精神海吗？”凌冽握住了罗天天的双手询问。
“没……但我自学过简单精神梳理。”
这还是罗天天这几天恶补的结果，原身甚至连这个也没学。
“那你进来试试，雌虫的精神海很脆弱，还请你轻轻的……”
凌冽对罗天天打开了精神海。
他赌这个善良无知的小雄虫看见自己凄惨的精神体后，不会再折磨它，而是真心为自己梳理精神海。
罗天天迈步进入了一片未知的精神海域，这是他首次尝试与其他虫建立如此深层次的连接。
罗天天在书里看过，雌虫的精神海是雌虫的精神世界，每只虫的场景都不一样。精神海的主人是雌虫的精神体，它是维护精神海的核心。
但如果精神海被污染，或者精神体被中伤，精神体无法维持精神海运行，就会逐渐崩溃，最终精神海暴动，吞噬雌虫生命。
可是罗天天没有看出这个精神海的任何异样。
这里是一片繁盛的丛林，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各种珍稀植物的香味。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生机勃勃，让罗天天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此卓越的精神海，这里真的需要梳理吗？
直到罗天天看到了凌冽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优雅的螳螂，它静静地依靠在它的王座上，等待着罗天天的到来。
螳螂的身姿依旧保持着一种高贵的仪态，但走近就能看清它的颤抖。它的身体伤痕累累，它的后肢和几条前腿已不见踪影，而它胸腹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这样的精神体，是靠着怎样的意志力，忍受怎样的痛苦，才能维护好自己这一派生机盎然的精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