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售符
九叔略微扯起一抹微笑，接过笔，笔走龙蛇，顷刻间一张镇鬼符赫然而成，道蕴天成，圆融含灵。
江牧面上露出惊容，此符仿若浑然一体，内蕴强大异力，较于他那张符箓，威力何止强盛数倍？是十数倍！
这只是白符而已！
白、黄、银、金四色符纸，其中白符材料要求低，制作最易，因而承载力低下，所载符箓威力一般不会超过筑基期。即使如此，居然能有十数倍于他的威力，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会如此大的力量，这还是一张白符吗？九叔，这也太打击人了！”
江牧叹了一口气，这便是差距？他拿起两张符箓仔细观摩对比，二三成？怕不是只有百之八九。
“嘻嘻！”九叔暗笑，逗一逗你小子。
要知道，若非他是符道人师境界的佼佼者，强行拘禁法力于符箓，亦不能令其超越白符极限，因而此符威力不能简单以白符衡量。
江牧可不知九叔的恶作剧，只以为本该如此，他淡笑一声，心中鼓劲：没关系，天道酬勤！
片刻调整心态，九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再次惊讶于他的心性。
面对如此巨大的落差，很可能摧残一个人的心志。九叔只是打趣，本欲道出实情，见江牧竟有如此坚韧心性，默默打消了念头。
有时候，落差亦可激发人的动力！
“符箓之道，贵在天赋，亦在勤勉。修炼之境无限，我亦不是极限。或许有一天超越我也无不可！”
九叔抛下一句话离开这里，留下一脸沉思的江牧。
良久，江牧讪笑一声，眼色一沉，爆发出精光，喃喃道：“天赋不足，悟性不够，更应增加学识和经验积累才是！”
只见他抄起树枝，拿起书籍，投入到符文、符箓的修习中……
自那以后，江牧的生活相当充实。
背靠九叔，每日运功锻体，夜引月华，朝炼日精，精炼元力。
上午锻体修法，中午后则不离沙盘片刻，下午缠着九叔，请教符文之理、符箓之道。
除药铺、采买之事，几乎闭门不出，任凭外面日升月落，不令俗事缠身。
如此两月过去，江牧的修为稳定提升，元力精纯小半，符道修为亦有长足进步，有三门符箓臻至入门之境，分别为祛病、镇鬼、化煞。
符箓三境：入门、小成、大成。
符箓入门，即明符箓其真义，落符于纸，有非凡异力。天下修者若非符修，九成之上皆在此列。
小成者，唯有符文根基足够深厚者才可臻至此境，倾刻成符，威力翻倍。
大成者，按九叔的话说，能在体内结成符印，凝聚符种或者铭刻符印于器物，威力巨大，乃是符修证道炼灵人师之境的基础。
故而，仅三道符箓入门，不仅没有助长江牧的骄傲之气，反倒令其真切体会到符修之道的艰难。
……
“九叔，拜托了！”江牧提溜着三捆符箓，咧开嘴，似有期待。
自三道符箓入门以来，每隔几天，江牧都会将每日练习的符箓拿到九叔面前，非是在展现成果，亦无其他目的，只求加持而已。
九叔眼含笑意，微微点头，道：“你呀你，这般耗费元力画符，三天不到，这三扎符箓约莫四五百张吧。符修之道，量力而为，切莫操之过急。”
“哪能啊！”江牧赶紧摇头，道：“我可不会做那鼠目寸光之事。”
九叔感知扩散，确定江牧并未透支身体，这才放下心来，踱步起身。
江牧眼见得逞，笑嘻嘻的请九叔来到法坛前，摆坛作法的道具一应俱全。
九叔敲了敲江牧的头，无奈一笑，将三扎符箓置于台上，随即开始做法。
原来，江牧符箓入门后，九叔传授其一道节灵之法，可加强体内元力控制，大大降低画符元力的消耗。
此法乃茅山为供元力不足的弟子练习符箓之用。一般而言，元力少，则符箓成功率降低，威力也会弱许多。
江牧以节灵之法，将元力控制到最低的程度，因而每日画符的上限被拔高到近千次。
以江牧的功行，千次绘符，仅有两三成的成功概率。所成符箓，虽无几分异力，然数量可观。
因而，他起了心思：售卖符箓！
化煞符可祛除瘴邪之气，祛病符可治风寒病气，镇鬼符亦可护佑家宅安宁。都是如今时代普通民众刚需之物，不愁无销路。
奈何他所绘符箓，异力微弱，与废纸无异，只得找上九叔。
符箓异力微弱，终是成功的符箓，属于异物，因而可做法加持，佛门亦称开光。
只见九叔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指诀变幻，口诵道经。
只听一声：铎！
随着数道火焰窜起，无数奇异的力量萦绕九叔，令人望之生畏，江牧啧啧惊奇。
“敕令！”
九叔一声大喝，霎时，其头顶绽放灵光，一道虚影缓缓浮现，那是一枚印玺般的事物，其内蕴含强大法力，神鬼莫近。
道印，亦称箓印、茅山箓印等。乃是九叔茅山弟子、符修道果、三次授箓，多重加持的综合体现。
此印神妙非凡，加持仅为种种神通中不值一提的功能之一。
只见三扎符箓随风而起，纷纷扬扬飘散四周。道印猛地射出一道神光，照耀在每张符箓之上。原本异力孱弱的符箓，威力瞬间猛涨，眨眼间几可比拟正常水准的符箓。
即使见过好几次，然每次江牧都不得不感慨九叔的强大。以常理而言，修行界法师做法加持，威力能增一二层已属了得，然与九叔一比，恍若云泥。
九叔见江牧惊异之色，面庞上浮现几分得意，舒缓一口气，随手一招，数百张符箓如同乳燕归巢。
江牧拿起三扎符箓，触手温热，符箓表面亦生成‘敕令文’！
这便是原本羸弱的符箓升华变化的根本！
敕令文，即敕神令鬼，非同一般，有调动天地灵气、役神拘鬼之莫大威能。非功行深厚、背景广大之人不可为之。
敕令，本质上是一种‘命令’。
因而，若修者功行不足、又无深厚背景，胆敢行这敕令，必将得罪鬼神，消磨寿数气运。即便是茅山大派，能行敕令的修者，也只有其中佼佼者。
修行界小门小派之人万不敢如此，行的是‘请令’，需付出一定代价，或是寿数灵财、亦或是血肉法力，方可请下鬼神之力。
“九叔，辛苦了！”江牧收起符箓，利索的收拾起法坛。
九叔微微点头。
其实江牧售卖符箓他是支持的，一则有功德于民，二则抵换修炼之资，且能助长江牧的符道修为。
“今次我观你所绘符箓，品质异力等有所提高，想是你元力愈加精纯之故。不错不错，筑基中期打磨元力，最是枯燥熬人，切莫懈怠修行。”
“放心吧九叔，我记着呢！”江牧回应道。
九叔又叮嘱几句，这才离开。行至房外，九叔偏过头，神色倦怠，长长的叹了口气。
并非是他方才行法导致劳累，加持符箓乃是他以道印行之，相当于‘盖章’，并无多少消耗。
只是有感，江牧以节灵之法，以最小的元力尚有二三成的成符率，显然于符箓一道正式起步。
反观文才呢，自己亲自教导，至今仍不会双十数以上的符文，遑论符箓，为之奈何！
……
林记药铺。
“什么？没了？！”江牧一双鹰眼直视着秦掌柜，满是审视的意味。
秦掌柜一缩脖颈，颤颤巍巍道：“少爷，非是我贪墨，您的符箓效用非凡且实惠，前段时间名声不显，然终是有神效，几天前传开，一下爆发，店铺内的存货都被一扫而空了！”
江牧拿过账簿，略微扫了一眼，不由摇头扶额。
符箓价格虽实惠，只比一副药材价格的五之一二，但也需十来个铜板才可购买一张，平常人家怎会舍得几十张、上百张的购买。
显然是那些家族的手笔了，是想囤积居奇亦或者确有所需？
不管如何，这不是江牧想看到的。这个年代，贫苦之人所居之地，多有山林瘴气、湿寒困苦，出售符箓，江牧的本意是造福于民。经那些家族一插手，事情可能就会背道而驰。
不行，得想个法子才行。